墨以峥回来后,丝毫不急着进朝去邀功领赏,足足在将军府中贴着凌菀菀,日夜不肯分开两分钟。
文子骞颇为嫌弃的说他以前出征回来依然是个健壮男子,这回倒成了被吸干阳气的姑娘似的。
久别重逢,黏黏糊糊。
“可惜你就算是想,也没有人会给你机会体验。”墨以峥此刻正一勺一勺喂着看书的凌菀菀甜粥,慢条斯理的甩过去一记眼神。
文子骞受挫离开,留下两嘴毒夫妇继续在庭院中舒舒服服的待着。
墨以峥抽出手帕替女孩擦了擦嘴角。“对了,王菀凝怎么好久没来芳兰阁了。”
“咳咳咳。”凌菀菀差点被水呛到。
她低下头假装继续翻书页,自然的答道:“之前她在朝堂上那么对我们,王浮回去后肯定会对她严加看管的;也许她也想过不可能再回来芳兰阁了吧。”
“是么。”墨以峥不像子菡和潘伊那么好忽悠,放下手中的东西继续说:“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我不想再去打扰三侧福晋。”
“你怎么,这么激动。”
“我哪有。”凌菀菀有点语无伦次了,赶紧把书递过去:“哎呀,将军,咱们先把这篇故事看完啦~”
王菀凝穿越回去的第一百天,凌菀菀去了她离开的郊外。
也没做什么,就坐在那儿吹了会风,看看风景,看着看着竟睡着过去。
等到着着急急回到府上,已经错过了晚膳的时间。
墨以峥一个人独自坐在摆满菜肴的桌子前,背对着门口,看不出表情。
凌菀菀急匆匆的跑进来,下人收到她的眼色,赶紧将饭菜都再去热一遍。
女孩从背后抱住男人,毛茸茸的脑袋在颈窝处摩挲。
“对不起,让你久等啦。”
“休想靠撒娇糊弄过去。”墨以峥不客气的把她拽过来,拽倒在怀中,两手掐住脸蛋捏着。
“去哪了?”
“就到外边去散散步,吹吹风,不小心坐着睡着了。”
“你有心事。”墨以峥敏锐的从她眸中看穿心思。
饭菜很快重新端了上来,还上了一壶低酒精浓度的葡萄酒。
凌菀菀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他倒了一杯,碰杯而饮。
虽然说度数不高,但凌菀菀酒量水平毕竟摆在那儿,很快就脸红红的开始说起胡话。
墨以峥由着她眉飞色舞手舞足蹈的,到了时间点就扛起人背回寝殿。
凌菀菀却还不安分下来,趴在人背上依然拳打脚踢的。
等到了里室,用热毛巾敷了敷脸,才算是安静了些。
“我去给你热水。”
墨以峥摸摸她脑袋,打算起身到浴房去准备,但刚起来就被拉了回去。
“坐!你坐。”
“你,不是想知道王菀凝为什么不再来找我了嘛......我这就,告诉你!”
凌菀菀按着男人的肩膀让他坐好,听她仔仔细细的说。
“现在,留在这里的三侧福晋,并不是以前的三侧福晋。”
“真正的,我喜欢的王菀凝,她已经不在了......”
墨以峥停了蹙眉,刚想问什么意思,凌菀菀的手指竖起抵在他的唇边。
“嘘——你听我,好好说。”
......
翌日,午时。
凌菀菀睡得懵懵的从梦中醒来,夹着被子滚了好几圈才舍得下床。
桌面上乱糟糟的铺满了一堆纸,她好奇的走过去,见上面画了好多奇奇怪怪的图案。
有教学楼,下雨,木镯,雷电,还有两个女孩子。
“完了。”
凌菀菀猛的拍脑瓜子,昨晚借着酒意上头,她好像什么都说出来了。
最重要的是,她根本不记得墨以峥是什么反应。
接受?不接受?信了?没信当她有病???
“应该挑更合适的时机坦白的,我真笨,万一他生气了怎么办,啊啊啊啊啊——”
凌菀菀挠着脑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始终不敢出房间。
直到子菡来敲门催促,说午膳已经准备好了,将军已经在庭院里等待。
凌菀菀做好心理准备,去之前先躲在远远地地方观察,看墨以峥表现如常,才放了点心。
也许,她会被当作喝多了说的全是假话也不一定,又或许她其实没有透露太多东西。
走近了,墨以峥抬眸冲她笑笑。“醒了?”
“嗯......”凌菀菀坐下来:“以峥,你昨晚睡得好吗?”
“挺好的。”
“那就——”
“除了花上一些时间去消化听到的事情。”
“噗——”
凌菀菀一把捂住脸:“所以我还是什么都说出来了。”
“没记错的话,我出征前你就有话想跟我说,就是这件事吧。”
比起她的难堪和不知所措,墨以峥表现的很是淡定。
这让凌菀菀想到了一个形容:心理素质强大。
她吞咽口水:“你就如此坦然接受了?”
“穿越时空,未来到过去,的确是匪夷所思的事情;儿时在圣上身边读过些故事,也有听过此类的奇幻传闻,想过它们的真实性。但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
墨以峥轻叹口气,揉着她紧张裹在一起的手指。
“你选择为我留下来,留在这个世界,就够了。”
其他,他也不想去深究,珍惜眼前的凌菀菀是他确定要做的,这便够了。
女孩眼睛透亮,呆愣愣的凝望着他。
忽然坏坏勾唇,故意说道:“那可不一定,你要是哪天辜负我了,我就跑回我的世界去。”
“......你敢?!”
假装逗男人,实则是掩饰掉自己又得掉小珍珠的情绪。
老这么容易被感动,那不得每次都要被抓住笑话。
但墨以峥显然是真信了,沉下脸色,很不开心的戳着碗里的粥。
实在憋不住,委屈巴巴的咕哝:“话说喜欢我,还盼着我平安归来,这就是你说的在意?”
凌菀菀忍不住敲他脑袋:“笨蛋,能帮我回去的木镯最后一个都给了王菀凝,我还哪里能走?”
对哦。
墨大将军意识到自己漏了这个关键点,有点挂不住脸。
“咳,总之,我们之间的三年协议早已作废,你哪儿都不能去,不许逃走!”
如今的郎君是越来越难哄了。
凌菀菀连连说是,还发誓保证,但最后依然捧着对方的脸亲了十几下才哄好。
但她发现此招数还是很管用的。
后来,每回吵架闹别扭,墨以峥做了什么令她生气的事。
例如怀孕后非不让她跟着出城打猎游玩,说了明日要早起一同进宫还非得折腾到三四点,偷偷出任务受伤后还独自偷偷的疗伤打算不告诉她......
日子过得越久,某个小家伙恃宠而骄的小脾气便越大,渐渐根本就不怕将军会生气,简直是骑到了对方头上。
用文子骞的话来说,这都是纵出来的。
“不许你说我夫人坏话。”墨以峥听到这话就会毫不犹豫的站在凌菀菀这边,即使上一秒那人还气得他不轻。
闹得最凶那次,凌菀菀扬言要离家出走;消息传到去了外地的墨以峥耳中,当即提快计划,当夜就闯入对方府中快刀斩乱麻的抓捕成功,隔日早晨快马回程。
凌菀菀果然不在府中,也不在芳兰阁。
最后动员了两支精兵队伍全程搜索,终于在宝书阁里找到了跟老婆婆在喝茶看书的凌菀菀。
“你好大的胆子!”墨以峥搂过她的细腰,眼眸中翻涌疯狂的占有欲。
下人也不知那天最后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将军怒气冲冲拉着倔强的夫人回了飞羽殿,第二天下午才再次露面。
日子便在这样那样的小打小闹中度过了一年又一年,初春到寒冬,日夜轮转,爱意终不泯灭,反而越来越浓郁纠缠。
墨以峥曾说过,他的过去就是一片暗淡的灰,死气沉沉,没有烟火气。
凌菀菀调皮捣蛋,个性独特,就如同各种颜色的颜料,将这片灰涂涂抹抹,成了鲜艳的画卷。
一张,全新的人生画卷。
承载他没奢望过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