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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呈还不是皇帝的时候就认识沈时了,三元及第的状元郎,名满京城,比探花郎还俊美的容貌惹的闺阁小姐们齐齐去看,天下谁人不识他?

谢呈少时便一见倾心,不过那时年纪小还不懂,等他年纪再大些了隐隐约约就明悟了少年慕艾是为哪般,常常去偷看他,彼时沈时已经是四品侍郎了,久浸官场,且年纪稍长,那股清清冷冷的气质沉稳下来,如霞姿月韵,竹下清风,又贵不可言。

谢呈自以为自己藏得好,沈时不会知晓,哪知有次下雨下的突然,他为带纸伞, 沈家下人过来邀他入府避雨,谢呈这才明了对方早知道他的存在了。

少年心事总是春,他面对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他再犯浑,面对着心上人,对这种事也是难以宣之于口的。

断袖之癖,龙阳之好,说出就像是折辱了如此神仙人物似的。

这次见面是谢呈入宫前唯一一次同沈时相处的时候,之后先帝病逝,他从宗室之子稀里糊涂的被人推到了皇帝的位子上,天知道他在家里是只是嫡次子而已,袭爵都没他的份儿,突然之间就成了这北晋的主人了。

事情由大人物商量好,由德高望重的长辈改了玉蝶,一夜之间他成了雍帝之子,先帝之弟,北晋一下压在他的肩膀上。

他不是不懂,他父亲兄长常常在家骂纪家一家有谋朝篡位之心,他知道纪家势大,知道是太后选的他,为的什么他也清楚,他够纨绔,够没用。

从前先帝坐在龙椅上,后面有个帘子,现在他坐在这把龙椅上,后面还是有个帘子。

他看着前面文武百官,为首的是纪岳安领着一群狼,他看不到的帘子后面同样卧着一只狼。

群狼环伺,谢呈真正坐到上面时才明白其中滋味,难受的几乎要坐不住,如坐针毡都不足以形容。

谢呈悄悄抓紧了衣袖,他不想露怯,他看向了沈时。

对方已经是尚书了。

精美威严的官服衬的他如玉如琢,养眼的紧,谢呈看着看着就没那么紧张了,思绪飞的很远,他想他能光明正大的看人了,又想他要是想他了还可以召他。

多好啊。

谢呈自己安慰自己,他知道不少人对他或者说对谢家的北晋还是忠心耿耿的,可多少能臣良将都难以招架纪家群狼,他一个十四岁的小儿,在深宫中,纪月莹这个太后是他名义上的母后,他又有何能力呢?

万一纪月莹今日不满意他了,他恐怕连明日都活不过。

一声尖利的“退朝——”唤回了谢呈的思绪,他百无聊赖的下了朝,连美人尚书都没再多看。

等到了书房里,听见人说“吏部尚书求见”才是彻底醒了。

沈时要见他。

美人要见他!

自然是要见的!

快快宣召啊!

南阁书房,屏退众人,沈时戏谑的喊他小陛下。

谢呈怔愣了下。

沈时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不再只坐三分之一,也不再恭恭敬敬,他端起茶盏,见他愣住又喊他小陛下。

谢呈心脏鼓动,不是因为美色,而是因为旁的,他想,纪月莹这个老婆子进了人家的套子了。

“是你推我上来的?”他轻声问道。

少年过了变声期,从前那种清冽的声音低沉了许多,不过依旧清亮,沈时笑笑,没有回答,而是道:“陛下乃是众望所归。”

谢呈哼笑了声。

众望所归?什么叫众望所归?

谢家人勉强满意他是谢家血脉,纪家极其党羽满意他的胸无大志,至于沈时,他藏的太好,谢呈之前并没有注意到,现在想来沈时大抵是最最最满意他的。

北晋的朝堂不是简单双方博弈,竟然还存在一方势力。

左右皇位,有能力左右皇位,左右完还来他面前耀武耀威,谢呈不是傻子,他心仪的这位尚书大人原来是只虎豹。

他爱玩,他不学无术,不代表他什么也不懂,他是谢家血脉,这是谢家先辈得来的天下,他不想当这个会留名青史的亡国之君,可惜,身不由己。

谢呈不舒服的挪了挪身子,过了半晌,见沈时放下茶杯,道他:“茶好喝吗?”

“好茶。”沈时道。

“应该还有很多,你走的时候都拿走吧,我尝不出好坏。”谢呈说道。

“是陛下了,要自称朕才对。”沈时道,他语气亲昵,比第一次雨下在他家里相见时更温柔。

“知道了。”谢呈看着他,见他挑眉,“朕知道了。”

说完这句谢呈又没话了。

他不问,沈时也不说,悠然自得的起身打量起这屋里的摆设来。

“你喜欢的话都可以送你。”谢呈干巴巴道,但确实是肺腑之言。

沈时瞧着他的模样,唇角忽地上勾,道:“喜欢陛下身下的椅子。”

谢呈站了起来,两秒后又坐下,喃喃道:“应该不是这把。”

沈时放下手里把玩的物件,迈步越过桌案,走到身着玄色龙袍的少年前,谢呈再次站了起来,无措迷茫,仰头看着比他高出一个头的男人,默默的让开位置,“沈尚书坐。”

“多谢陛下。”假惺惺的话,他说的真挚。

沈时撩开衣袍坐在了书案后面,谢呈立在他身旁。

椅子上的沈尚书目光挑剔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陛下不问问臣为什么选你?”

“身份合适,受到的阻挠小,再者便是沈尚书心思玲珑,看出朕的不轨之心了。”谢呈道。

“前面说的对,后面的不对。”沈时指尖轻抚着他身上的龙纹刺绣,“臣知陛下非纨绔无知小儿,亦非虫蚁之辈。”

谢呈没有插话,静静听着他言说。

“陛下心怀凌云志,亦有聪明才智,只是如今年纪尚小,能力有限,但绝不是众人眼里无能的纨绔子弟。”

“沈尚书高看朕了。”

沈时笑了,眉眼间风采无限,一双琉璃眸剔透澄明,“陛下,您在东南的财路被我发现了。”

谢呈手指颤动了下,到底年轻,眉头狠狠皱了下,沈时照旧不紧不慢道:“陛下出身王府,虽不是嫡子但也是王孙公子,不缺吃穿却着急弄钱,这是做什么?是准备屯粮?还是准备招兵啊?”

“沈尚书既然知道这些,还推朕到这个位置?”谢呈不懂。

“我知道,可纪月莹不知,纪家不知。”沈时笑意扩大了些,“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纪家知己不知彼,万丈楼阁起的越高,摔得势必越狠。”

“而且皇位还是找个聪明人来做的好。”

沈时如今处处受到压制,再来个窝囊废,沈时要不了多久就可以被纪家埋了,可太聪明纪家不会选的,谢呈大智若愚的装的足够纨绔来迷惑纪家。

事情说开了,谢呈靠在桌子上问道:“沈尚书怎么发现的?”

“陛下从前天天来偷看臣,不许臣对陛下好奇?”沈时初时不以为意,后来嘛……

谢呈闻言低咒了声。

“陛下势单力薄,后宫里有纪月莹经营多年,前朝又有纪国公虎视眈眈,若陛下表现的太若不凡容易遭遇不测,可若庸庸碌碌这天下要不了五十年就会彻底改朝换代。”沈时话音一转,掷地有声道:“而臣,愿替陛下当个佞臣。”

谢呈站着,看着坐着那位自称臣的人,“沈尚书是想当权臣吧?”

“只有这样才能更好替陛下办事,纪家才不会注意到陛下身上。”沈时从容回道,“我知陛下心有顾虑,不过若要驱虎,须得吞狼。”

他不掩饰自己的野心,“我的不臣之心不瞒陛下,赶走纪家这只老虎后,这北晋我与陛下再商。”

事已至此,只好如此,谢呈看似得了这个位置,其实在宫里处处受制,一举一动都在纪月莹的监视之下,想做什么难于登天,只有暂时与沈时合作,先遏制住纪家才行。

如今已是合作的第四年了。

虎没赶跑,引来的狼长成了另一只虎。

谢呈叹息了声。

南阁书房中静谧无比,谢呈的叹息传入身后沈时的耳朵,他呼噜着谢呈的软弹的肚皮,“好端端的陛下叹什么气?”

“忽地想起了从前的事。”谢呈道。

“何事?”沈时问道。

“沈相醉酒对朕强行辱之的事。”谢呈说道。

沈时“唔”了声,“借酒装疯罢了。”

谢呈被噎了下,“你倒是坦诚。”

“是陛下秀色可餐。”沈时道。

“假。”谢呈不客气道,他指出道:“沈相不过是想欺辱北晋的国君,以下犯上。”

沈时闻言朗声大笑,肆意狂妄,“是!臣就是要欺辱于陛下,且乐此不彼。”

谢呈挣开他的手,端起茶杯润喉,“沈相无事启奏便退下吧。”

沈时笑回道:“臣今夜要留宿。”

“沈时。”谢呈直呼了他的姓名。

“陛下,臣今夜要留宿。”沈时笑容不变。

“今天已经帮过你了。”谢呈沉声道。

“可臣没尽情,还请陛下晚上再接再厉。”沈时眯着的眼睛弯弯的,还在笑。

谢呈嘴唇嗫嚅了几下,灌了杯茶来消火。

什么驱虎吞狼,他是养虎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