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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如意穿着素淡,头上戴着一朵白绢花,面色如常:“妙儿妹妹,事发突然,我与爹娘要启程回京了。”

张家的马车就在院门外停着,若不是张如意坚持,她连与姐妹告别的时间都没有。

齐妙惊道:“如意姐姐,你这就要走了?”

来的突然,齐妙没半点心理准备。

虽然知道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却也太急了些。

张如意递给齐妙一个点心匣子,长话短说:“京城来人送消息,我祖母亡故,此番回京是为奔丧。”

停顿了片刻,张如意又道:“匣子里是府上厨娘做的核桃酥,你最喜欢的,只可惜时间紧迫,来不及多做。”

核桃酥放不了几日,受潮后不再酥脆,齐妙若再想吃,只能等二人在京城相聚了。

齐妙闻言,沉重地道:“如意姐姐,节哀。”

送走亲人的滋味很难受,现在想起林玉兰,齐妙的心里仍无法接受。

谁料张如意却笑了,面色分外轻松:“妙儿妹妹,我穿着素淡不过是碍于礼仪规矩罢了,实则没人知道我内心的欢喜。”

说出这等话,听起来有些大不敬,不过齐妙并未轻易下定义,她知道张如意不是不孝的人,必定另有隐情。

齐妙没有把她当异类,张如意更坚定地认下这个好姐妹。

“张家重男轻女,在我出生以前,族里叔伯生了好几个丫头。”

对于过往,张如意印象并不深。

她只记得几岁的时候,冬日在京城,她因吃了一块桂花糕,被祖母罚跪祠堂。

“当时爹爹去江南忙生意,娘有身孕对我有所疏忽,我高烧几日,祖母不肯请郎中……”

多亏张如意命大,否则活不到这个岁数。

后来,张如意才知道自己几次死劫,皆因这个老虔婆。

“她也不晓得听谁说的,只有把我溺死,族中才可延续香火。”

张如意自打出生开始,隔三差五面临险境。

“我爹娘是明白人,怕我留在族中长不大,这些年带我走南闯北。”

张如意性子洒脱活得肆意是因为看开了,在京城里,她也不给族中人面子,堪称一霸。

“那些道貌岸然的人碍于脸面,总不好与我一个小辈计较,我若不强硬,就成了被捏的软柿子。”

什么礼仪规矩,真是虚伪。

难道溺死丫头就不算杀人?说到底是钻律法的空子。

“苍天有眼啊,只是我没想到她到死还膈应我一下。”

张如意和孙兴已经定亲,说好中秋后两家结亲,因为张老太太离世,亲事又得耽搁三年。

最好的办法是赶在热孝成亲,虽说匆忙了点,张如意却是愿意的。

齐妙瞪大眼睛道:“那应该给孙大哥送个消息啊!”

提到孙兴,张如意气愤地道:“一个两个,都是讨债的!”

前两日,孙兴以游历为借口,留下一封书信不见踪影。

书信上说,等到中秋自会回府,绝不耽搁成亲。

“妙儿妹妹,关键时刻新郎官不在,我难道和公鸡拜堂?”

边城里有与公鸡拜堂的习俗,多是为冲喜。

还有一种情况,二人八字不合却极为有意愿结亲,用公鸡来代替躲灾。

齐妙一听急了:“那得想办法托人给孙大哥送信啊!”

亲事一耽搁便是三年,万一再有变故,张如意拖成了老姑娘。

张如意叹口气:“送是送了,全靠碰运气。”

张家做客栈的生意,消息已经送到各个客栈里,掌柜小厮帮着留意。

在月余内找到人并且成功拜堂,几率很低。

张如意拍桌子,声音慷慨激昂:“反正我想好了,老虔婆别想让我守孝,实在不行我半路上绑一个清秀书生成亲!”

齐妙一脸黑线,心里暗道:如意姐姐是干大事的人!

姐妹俩小坐一刻钟不到,点翠小声地催促道:“小姐,奴婢看到夫人身边的丫鬟正在院门前探头探脑,怕是等急了。”

时间不早,车队还要赶路,争取日落之前出城。

张如意依依不舍地站起身,拉住齐妙的手:“妙儿妹妹,等我在京城里安顿好,就给你写书信。”

听说沈韵安要进京赶考,姐妹俩还有相见的机会。

齐妙把自己的平安符挂在张如意的腰间,犹豫下还是问道:“如意姐姐,你知道怎么把矿山里的罪奴弄出来吗?”

临别之时不好说题外话,奈何齐妙想了一圈,张如意是她最大的人脉。

张如意听后,吩咐点翠等在门口,思量片刻道:“妙儿妹妹,你是不是又发了善心,想救下卢家的其余人?”

齐妙买下半夏和麦冬,张如意就有此推测。

所以说,丫鬟太重感情不好,难免与旧主家藕断丝连。

“若与城北大营有关系,你托人给我大姐夫送个消息,能帮的他不会推脱。”

离开边城之前,张如意特地托付了。

“一个罪奴死活不重要,问题是咱们与矿山的人说不上话。”

张如意劝齐妙放弃,以免惹麻烦。

“铁矿是朝中公产,并不归城北大营管辖。”

多年来,矿山与城北大营始终保持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

每年营地需要兵器,还得低三下四地讨好矿山的人。

两边各管各的事,从不越雷池一步。

如若城北大营的人敢带人进矿山,等同于谋反。

有张如意提醒,齐妙茅塞顿开:“如意姐姐,你又帮了我大忙!”

朝中最担心北地将士仗着天高皇帝远的便利拥兵自重,所以对铁器等物把持严苛。

而作为冶炼铁器的源头铁矿,必定被严加把守。

半夏所说拿着银子疏通关系,既天真又幼稚。

那些人行事乖张,极有可能拿钱不办事,弄不好还得把自家人搭进去。

思及此,齐妙更是在心中敲响警钟,提醒自己行事之前务必谨慎。

门外,张家来了婆子催促,张如意不得已站起身,与齐妙依依惜别。

“如意姐姐,这是我做的一些小零嘴,给你在路上留着吃。”

齐妙吩咐花枝装好,送张如意出门。

张如意红了眼圈,却又笑出声道:“妙儿妹妹,后会有期!”

短暂的分别是为了有相聚的机会,未来时日还长。

齐妙抱了张如意一下,一字一顿地道:“后会有期!”

很快,张家的车队启程,张如意又在马车窗探出头来,与齐妙挥手告别。

马车走上大路,很快消失在尽头。

等又站了片刻,齐妙这才往回走。

半夏沉默地跟在一旁,内心极为愧疚:“小姐,奴婢有错,不该对您说起此事。”

半夏和麦冬欠卢管事的人情,但是小姐却是无辜的人,万一因为二人撺掇再闹出祸端,她和麦冬死不足惜。

齐妙微微侧过头,轻声问道:“不救了?”

半夏用力点头,做奴婢需得知道轻重,小姐对她和麦冬有大恩,祸害主家的事,不能干,无论因为什么!

谁料,齐妙凝视半夏半晌,天真地笑道:“救,怎么能不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