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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柳城郡守府。

灯火通明的书房里有两道人影。

其中一人低语道:“郡守,世子离城了。”

另一人端坐在案牍后的方椅之上,手中倒拿着一本封皮都有些模糊了的古籍,好半晌才回道:“喔,还有别的吗?”

“他在落柳墙头留了些字句。”

“说来听听。”

“天策不可欺,触之则必死。”

“啧,啧啧,这不是打我脸吗?”

“后面还有。”

“混账!你是怕一次说完,会断气吗?”

“后面那句有些豪迈,需要酝酿情绪。”

“嘶,你!行!暂且饶你一次,还不快说。”

“离阳王世子徐漠在此立誓杀帖!”

“额,看来真得收拾收拾给别人挪位置咯!这位世子还真是敢想敢做。”

“对呀对呀,给谁挪呀?”

“滚蛋!立马就滚!回去告诉你们统领,以后换个机灵点的过来回话。”

今夜嘲讽徐世子的那个守城士卒,幸运的被那红袍统领派到郡守府上传递消息。

此刻,他从郡守书房里迈步而出,一脚踢在门坎上,差点与郡守府的地砖来了次亲密接触,站稳身形满脸疑惑,这是招谁惹谁了,今日定是冲了煞星,行事还需多留个心眼才是,最可恶的还是门坎,怎么就比寻常人家高上这么多呢。

他一介小卒何德何能,一日之内得罪普天之下,顶尖顶尖的那一层里最顶尖的王爷世子也就罢了,传个讯息还把落柳郡里,最有权势的郡守也得罪了。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大抵他们都不是恶人吧,不然自己怎么不害怕呢。郡守性子这般暴躁,倒是比王爷世子架子还大些。

杨嘉毅望着先祖的画像怔怔出神,听闻这位世子的所作所为,不仅没让他发怒,反而在心底对他又多了几分欣赏之意。依着青云天子的凉薄性子,过不了几天,宫里就会派人过来给他一番敲打。

抬手轻轻的揉捏着有些发胀的额边穴位,这个位置坐得真没意思,如先祖那般壮怀激荡的岁月才是他所向往的远方。可他的选择,代表的是整个杨家,前路若是坦途也就罢了,可天策军再强也只是臣子名分,选择他们,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跟着青云天子安稳的做条猎犬,时不时在主子面前摇尾乞怜,再熬上些时日倒也能给杨家带来一场富贵,就是窝囊了些。

他的思绪有些乱了,高位本就是无形的束缚,站得越高看得就越远,虽只是二十出头的年纪,俊俏的面容上又多了几分暮气,年少有为算不得什么好事,不过是早些背上了沉甸甸的枷锁。偶有怨气,也无旁人可诉。

“唉!”长叹一声再无它想。

“徐世子,希望你切莫负了杨某今夜的选择!”杨嘉毅轻叹道。

落柳城郊扈三娘府上,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

岳府,扈三娘那位从军数年不归的夫君,唤作岳云幽,从军十余年,依着天策军这些年的赏罚条例,按道理扈三娘无需出去抛头露面,光凭饷银也足够支撑家中花销才对。

宅子还算体面,若要细看却能从中看出些许端倪,不难发现已经有些时日不曾修缮。

徐漠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柔声问道:“嫂嫂,据我所知徐宁远对将士的饷银管制做得还算不错,加之岳大哥的从军年限也不算短了,怎地还需你外出做这些营生。”

扈三娘苦笑道:“世子说得不错,家夫每月的饷银还算丰厚,起初还能往家里多送些,最近几年西疆战事吃紧,军中袍泽难免有些伤亡,他的饷银多半是加到他们的抚恤里了。”

徐漠皱眉道:“岳大哥重情重义,这些自然不用多说什么,可他自己的家室也不能就这样撂下吧,幸亏嫂嫂是个通情达理之人,不然等他回来哪里还有家在,就活该他做个孤寡汉子了此余生。”

扈三娘被徐漠少有的少年脾性逗乐了低眉笑骂道:“哪里有世子这般说话的,日子怎么过都是过,比起丢了性命的那些将士,这点辛苦算不得什么,家夫那性子本就见不得这些人间疾苦,要是真去阻拦,还不知他要闹上多久呢。”

徐漠没有答话,他依然保持着皱眉的姿势,表情凝然不动,一头乌黑的发丝随着夜间的秋风纷飞,有几缕发丝遮住了他的双眸,月光下的脸庞有些苍白,使得整个人透出一股难言的惆怅。

这时身旁的程南音蹦到他身前,关切地道:“小师弟,又在想什么呢?”

徐漠幽幽长叹一声,默然半晌方才开口道:“只是有些累了,每每想起西疆的那些热血男儿,胸中难免生出几分怨气,一时之间难以排解罢了。”

慕容觉拍拍他的肩膀,打趣道:“小小年纪,怎的这般老气横秋,还没到西疆呢,可别再摆着个忧国忧民的脸了。”

扈三娘也劝慰道:“世子看开些,你这般境地与我也差不了多少,一个夫君五年未归,一个父亲五年未见,咱可不像你天天长吁短叹的,小小年纪还不到发愁的时候,可别学那些文士家的公子哥,尽靠着这些吟柳叹花的手段,哄骗良家女子。”

徐漠老脸一红,正色道:“嫂嫂切莫胡说,凭空给咱安上个薄情郎君的名头。我这人别的暂且不论,人品可是清白得很呐。”

程南音撅起小嘴翻了个白眼,酸溜溜的道:“清白?你同天池峰上那小妮子鬼混了多少时日自己心里没底啊。人家师尊都找上门来要人了。还在这舔着脸装什么大尾巴狼。”

苻浩然挺起鼻子在两人周围使劲的嗅了嗅,打趣道:“岳家嫂嫂,家里的陈醋是不是没盖好盖子,怎地整个院子里都是酸味。”

慕容觉笑呵呵的圆场道:“秋天嘛,梅雨季节东西容易发霉,平日里可得多加留意。”

徐漠苦笑道:“早知道,就让你们去好了,不然就算有八百张最嘴也说不清楚,这话要是被那位听到了,凌云峰都得被她给平了不是。”

扈三娘补刀道:“嫂子是过来人,这般凶悍的女子,心中越是中意你,待你越是不客气。真看不出来,咱们的世子殿下小小年纪,还有这般际遇,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