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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从养心殿回来,苏云青又得到大批赏赐,但这回的赏赐却与上回不同。

贺容璋赐下大批制酒工具、精美酒器、酿酒古籍等,运入蓉桂堂中,苏云青只得着人将平时不大用的一间耳房收拾出来,专门置办了一间酿酒室。

看这架势,皇上是要自己定期酿制新酒,还挺贪得无厌的。

而苏云青因酿酒得宠的消息一经传出,宫里聪明的娘娘们便开始研究起皇上的其他爱好。

而愚蠢一些的,就一股脑扎进酿酒的修罗场中。

没过几日,皇上被薛美人的酒辣得直发抖的消息便传遍了后宫,众人皆说薛美人东施效颦,画虎不成反类犬,一时竟成了宫中的笑话。

贺容璋一度非常后悔,自己作为皇帝脸皮还是太薄了,薛美人一句“皇上只喝蓉美人酿的酒,臣妾酿的就不喝”的哭诉,自己就不忍心了,喝下了那杯薛美人酿的杏花酒…

他还没来得及咽下,就被那呛人的味道逼得直吐了出来,辣得他手指发抖,指着一旁受到惊吓的薛美人,就是说不出话来。

最后薛美人被罚抄《女诫》五十遍。

此外薛美人还自请闭门思过两个月,因为她实在没脸再去关雎宫请安,贺容璋也批准了。

而沈昭仪就聪明许多,她知道皇上对自己的相貌颇为自得,便潜心作画,将自己见过的贺容璋的模样一张张画下来,时时拿去养心殿与贺容璋共赏。

她又自小学过,颇有天赋,贺容璋极为赞赏,连着三日召沈昭仪侍寝,这可是从未有过的。

春山有些担忧地问苏云青:“小主,现在各宫娘娘一个比一个努力,你掀起这种争宠的风潮,不怕以后的路越来越难走么?”

苏云青提笔轻轻描着什么,“宫里的路就没有好走的,总不能怕人跟自己争,就畏首畏尾吧。而且路要大家一起走才能越走越宽,一个人终究是力量有限,你看沈昭仪这一招就很不错。”

说完,她拿起桌上的画像朝春山道:“你看我画的皇上怎么样,我也要拿去给皇上看。”

而正当各宫娘娘们都在为得宠努力学习上进时,泽华殿仍是一片药气,任淑妃已经病了大半个月了。

这一日贺容璋来看淑妃,思宁在旁提道:“皇上,奴婢见小主日日缠绵病榻,吃了太医院的药,也没什么起色,可否请白云观的清虚道长为小主测算一下近日有何劫难,好做法事以了此灾。”

贺容璋见多日来淑妃并无好转,心内也自担心,便同意了此事,命人去请清虚进宫。

泽华殿中大办了一场法事,当晚淑妃竟有了好转,进了些食,只是精神还一直不大好。

数日过去,淑妃仍是每日只能吃一点稀饭,其他的都克化不动似的。

贺容璋召来清虚询问缘由,那清虚道:“淑妃娘娘乃玉相金命,命中劫数皆因冲撞所起,往日小病也是由此而生,只不过往日冲撞者皆命格较弱,未对娘娘造成大影响。而如今宫中应是有一位凤相火命的贵人,火能炼金融金,火势强盛,是以冲撞了淑妃娘娘。只要将此人迁出六宫之外,即可缓和娘娘病情。”

贺容璋皱眉道:“可知这凤相火命者为谁?”

清虚掐指算道:“看方位,此贵人应居于泽华殿西南方向。”

“泽华殿西南方向有哪些新进宫的嫔妃宫人?”贺容璋面无表情地把玩着翡翠十八子手串,问了一句。

夏庆东紧张得额头冒汗,胆战心惊地回话:“回皇上,泽华殿西南处殿宇中,居住着新妃的,只有蓉桂堂了。”这可是皇上的新欢,这老道是想把蓉美人赶出六宫?哦不对,是淑妃娘娘想这么做吧,夏庆东此刻背上也惊出汗来,生怕皇上听了这个回答会大怒。

贺容璋沉默片刻,道:“除了将火命者移出六宫,可还有其他破解之法。”

清虚道:“若是娘娘长居泽华殿永不外出,或那位新贵人长居寝宫永不外出,两月后,亦可解娘娘之劫。”

贺容璋只得对夏庆东道:“先让蓉美人长居蓉桂堂,一步不可出来。一应日常起居饮食按婕妤份例伺候,不可委屈了她。你亲自去下旨,好好说。”

夏庆东忙答“是”便去了。

贺容璋心中不是没有怀疑,这道士可能是任淑妃找来瞎说的,可眼下要较起真来,又是一场大闹,所幸先按下不表,过几日势头过去了,淑妃也好了,慢慢让苏云青正常进出也就罢了。

苏云青听了这旨意,可是气不打一处来,才刚得宠,就被“禁足”?还按婕妤份例伺候,自己是冲着婕妤的待遇进宫的?

但夏庆东毕竟是皇上的人,她不好发脾气,只好伤感道:“若是为淑妃娘娘的身体,那我自该回避,但我以前也常出入道观寺庙,看相算命,从未有人说过我是凤相火命,那道人是不是算错了。”

夏庆东陪笑道:“皇上也心疼小主呢,若是算错了,定会查清真相,还小主公道。原这道长还说要小主迁出六宫,皇上舍不得小主,才不得不先让小主长居蓉桂堂内,小主放心,过不了多久啊皇上就会允小主出来的。”

苏云青知此时并无转圜之力,只得应下,就这当口,还让春山给夏庆东送了些银两,以期他能在自己的事上出些力。

而任淑妃那边,在得知蓉美人已暂避蓉桂堂不得外出的旨意后,身体果然一日比一日好起来。

“臣妾命途多舛,此刻还连累蓉美人不得出宫,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任仪景拿帕子拭着泪,嘤嘤说道。

她病了几日,只穿着一身雪白中衣长裙,立于贺容璋面前低泣着。

前几日见她,俱是面色苍白,且多是以被蒙面,无法清晰观看其容颜。

今日一见,脸上已有血色,且能行动自如,挽着慵妆髻,并不着任何珠玉,只用几条发带束发,烛火下更见容色倾城。

贺容璋一见了她这模样,早把对道士的怀疑放到一边,将她搂进怀中安抚,“此刻你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蓉美人在蓉桂堂好好的,朕已吩咐不许人委屈了她。你呀,就是这么善良,总想着别人。”

任仪景靠在贺容璋肩上,听到他话里还关心着苏云青,心中自是不爽快,但此刻不能显露,只能柔弱自持,“妾近日病着,无法伺候皇上,心中又愧又悲,极是想念皇上,皇上美人在怀,可早就忘了臣妾了。”纤纤玉指在他胸口慢慢画着小圈。

贺容璋笑着一把将她打横抱起,“今日好很多,可能伺候了?今晚就看看朕有没有忘了你。”

任仪景害羞得轻捶了他的胸口一下,忍不住笑道:“皇上你好坏呀。”

春宵一刻,室内一片莺啼娇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