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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家女儿请战一事,发生在嘉恬排列雌龙之后,因此嘉恬醒来后方知晓。

“天一亮,你就去请战,要随秦家姐妹同上北原,你敢不敢?”苏云青问道。

嘉恬早已知道,女子要在大熹称帝,必须付出比男子更多的代价,若不上战场,永远都别想有自己的声望与支持者。

“我敢。”嘉恬扔下肉饼,油乎乎的手抓住苏云青的寝衣,“母后,我睡不着,我现在就想去请战。”她转而又担忧道:“父皇不会同意的。”

“无论同不同意,都没关系,你只管去,后面的事交给我。”苏云青拿过手绢替她擦手,嘉恬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别怕,我会陪你的。”

贺容璋上朝前,便看到了跪在养心殿门口,举着请战书的嘉恬。

他皱眉只说了一句“胡闹”便匆匆上朝去了。当然这结局是苏云青早就料到的。

而朝堂之上,皆是对秦将军带一堆女子上战场之事的议论纷纷,又因昨日空中出现异相,如前番一般由群鸟拼成,竟是一条无角之龙,无角之龙乃雌龙,众人皆纳罕此属何兆?

但秦将军战功显赫,却是无人质疑的,众人只为女子上战场,怕拖了将士们的后腿。

如今有人愿意主动前往北原已是解决了燃眉之急,贺容璋自然不计较如此多的细节,除了京中缺少大将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北原常年天寒地冻,要克服的气候困难太大,且面对的是适应寒冷天气的巨戎部队。

若巨戎人未曾跨过北原雪山便好,偏偏人家已经悄悄越过雪山,在山下占领了大块地界,之后便会有一批批巨戎部队跨过雪山,这仗极不好打,京中就算有人,也未必敢请战。

秦政骁愿意请战自然好,但众人总怕他是为了找回面子,带着家中女儿去前线胡闹,但又无其他办法可想,这群文臣又不能自己领兵。

虽然秦政骁请战解决了贺容璋的燃眉之急,但他亦对此战的胜利没有把握,只盼着东边的战事赶快平息,可再去支援北面。

贺容璋下朝后,便去了鹿梦阁找夏吟宣。

苏云青得了消息,便立刻往鹿梦阁去了,这是她第一次以皇后的身份去一个小小嫔妃宫中见皇上。

是以贺容璋与夏吟宣在里头听闻她求见,都有些讶异,但此时贺容璋不会下苏云青的面子,纵然已知她是为嘉恬的事而来,也命人请进来。

鹿梦阁不大,但极为雅致,不像皇宫之内,倒像某个世家女子的闺阁,而苏云青一身高贵端庄的装扮,似乎与这里格格不入。

但她此刻并不管这些,信步进入暖阁内,给贺容璋请安。

“你是为嘉恬请战之事来的?简直胡闹?秦政骁的女儿要上战场,朕的女儿也要跟着去?打仗并非儿戏。”贺容璋并未等她开口,就皱眉道。

“皇上,如今众人都对北原之战不抱希望,就算上得战场,众将士心中没有必胜的信念,军心不稳,如何有取胜的机会?若皇上愿意让公主代父亲征,众将士必能感受到皇上对此战的重视与决心。”苏云青道。

贺容璋第一次严肃得瞪着她,冷笑道:“她不是你亲女儿,你自然可以大义凛然说这些话,呵,你们镇国公府袭着军功爵位,如今大熹危亡之际,也未见你们出什么人。”

当着夏吟宣与众宫人的面,贺容璋如此说苏云青,无异于当众侮辱了。众人不敢出声,悄悄看皇后面色如何。

镇国公府的没落一直是苏云青心中一块疤,此刻被贺容璋亲手挑破,她死死按压住心头的屈辱之感,“臣妾便是镇国公府要出的人,臣妾今日前来,便是要请求皇上,准许臣妾带嘉恬一同出征北原。臣妾以身家性命担保,会将公主安全带回来。”

“苏云青!你放肆!”贺容璋气得指着她的手指都有些发抖,苏云青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明明昨日还是柔情似水,今日便在自己面前强硬如铁。

“皇上!”苏云青跪下,“北原百姓妇孺皆在受巨戎抢掠凌辱,此战一刻也等不得!一丝也输不得!朝廷对此战无信心,则将士均无信心。秦家女儿全部请战,其勇气未受夸赞,却被人视作胡闹,这多伤秦老将军,又多伤秦氏一门的心啊!他们是主动请战啊皇上!”

贺容璋第一次见苏云青如此激动,身旁的夏吟宣此刻也是一动不敢动。

苏云青抹去脸庞清泪,“若皇上的妻女也一同上战场,那么便无人再敢背后议论秦家,秦家也必会感念皇上倾力支持,为大熹拼死效力。众将士也必会因皇上的举动,改变对此战的看法。”

这一刻,贺容璋看她哭了,是想去扶起她的,但她哭得柔弱,眼中却全是视死如归的决绝。若去扶了,便像是要同意她的说法,一国之后与公主行军打仗,简直是异想天开。

“北边的妇人,不堪受辱,早已自发联合对抗巨戎人,皇上,此战对大熹已经非同小可了。平民的妻女可以直面巨戎,武将的妻女可以直面巨戎,难道只有皇上的妻女可以躲在后宫享受安乐么?”苏云青仰着头,目光坚毅。

夏吟宣担忧地看看贺容璋,又看看苏云青,生怕苏云青惹怒皇上,酿成不可收拾的大祸。

久久的沉默之后,贺容璋只是冷声叫人,送皇后回去。

苏云青站起身,也不再说什么,决绝离去。

一日之后,皇后与嘉恬公主,将和秦家军一同出征的消息,便传遍了六宫,第二日发兵,一刻也等不得。

满朝文武哗然,后宫嫔妃亦哗然,难道这就是雌龙降世所预兆之事?第一个冲进关雎宫的便是沈贵妃,她根本来不及待人禀报,只闯进去,“皇后娘娘,臣妾愿随娘娘与公主同去北原。”

“让皇上答应本宫去嘉恬同去,已是不易,皇上不会再同意让你前去。且明日就要发兵,来不及的。”苏云青道。

沈绿卿一听,关键在皇上,甚至没行礼,就匆匆赶去养心殿了,苏云青在背后皱眉,如今是冬季,沈贵妃不该这么有精神才是。

养心殿内一下子跪着两个人。

沈绿卿喊着:“皇上,皇后娘娘乃后宫之主,臣妾乃众妃之首,理应追随娘娘,请皇上准许臣妾随娘娘同去北原!”

而另一个,是薛简简,“皇上!臣妾愿随军做个烧火丫头,为众将士煮饭烧菜!请皇上恩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