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淮臣打断了她的疑思，“你是原因之一，但没有你，它也早晚会发生。只不过提前了而已。”
宋淮臣没有说谎。
只是封存于口的成分里，剩下未说出的，是这件事还有别人可以做，并不是非他不可。
他亲自出马，非他不可的理由，不过就是，她在那里罢了。
陆霜晚不再和他争辩。
说的太多，就显得矫情了。
侧过脑袋，软唇亲上他的耳廓，轻咬，再一点一点，从耳侧亲吻到脸颊，再从脸颊亲吻到嘴唇。
最后，撬开他的牙齿，侵占他的呼吸。
宋淮臣跟随着她的脚步，没有将主动权掠夺。接吻那么多次，她好像还是不太熟练，会被动承受，不会主动攻占。
青涩而稚嫩。
极尽温柔的缠绵，却还是会咬破他的唇舌。甚至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在增添新的刺痛。偏偏如此，谁都不肯松开嘴巴。
又怎么样呢？
破掉了，血腥味就宣示着进一步的交融。比呼吸的共生更刻骨，比唾液的交错更痴缠，仿佛这样，就真的将人一起，彻底融在骨血里，从此以后，身体滴落的每一滴血，都留有对方的味道。
宋淮臣压抑着自己欲念的躁动，不让自己反客为主，以获得更多情念的释放。他想要感受，深一些，再深一些，在她的节奏里，寻找她的爱慕，她的情意，他对她而言的重要。
更深露重，冬去春至。
陆霜晚从未觉得接吻也是可以如此刻骨，从前将至情迷，便觉足够缠绵。
而这一刻。
剥离掉欲望，亲吻只是亲吻，只是感情依托的出口，却让人死死沉溺，恨不能就此在海底溺毙，求得永远的不离，不分。
*
查分后的第二天，学校组织高考生返校，由老师提供一些志愿填报建议。
陈良的心情很好，带的第一届高三学生，就出了一个满分状元，全市全省甚至全国，都是毫无争议的第一名。
舒憬也超常发挥，拿到了自己的历史新高729分，年级第二，奈桉市第五名。
袁叙这一次没有保住前三的位置，被知海大学录取的那个曾是第四名的学生反超，自己落到第四名，但成绩仍是不差，710分。上京华大学绰绰有余，更何况他早就被保送。
陆瑶瑶自高三的后半学期，整个人都不在状态，成绩也下滑地愈发厉害。凭借着优越的基础，稳住了年级前二十的位置，挂在第二十名，654分。
修韵绝对的超常发挥，四模还是5开头，高考就跨过了600大关，601分。
看到成绩的那一刻，修韵差点哭出来。看向陆霜晚的眼神，就像看救世主一样，只差没三跪九叩感谢神仙还愿。对此，十八班的大多数同学都是这样的心理状态，纷纷在微信群里给陆霜晚和舒憬发了感谢红包。
经历前天晚上与宋淮臣的坦白，陆霜晚去京华大学，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所以今天的志愿建议对她来说，其实意义不大，她也只是来看看修韵的情况，以及——
她在给陆瑶瑶机会。
出手的机会。
事情还要追溯到，高考完，在KtV聚会的那一天。
聚会散场后，陆霜晚被宋淮臣接走。在车上的时候，她接到了，来自林溯的电话。
林溯的家庭境况比较复杂。
他的父亲早年是混道的，甚至做到了一方老大。身家一贫如洗，只有一条命够造，常年在刀尖上行走。后来遇到了林溯的妈妈，是一名护士，一个很温柔，很温暖的女人。
他的父亲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他的母亲。他的母亲是一个孤儿，自小无依无靠，和他的父亲在一起后，每日又要为他担惊受怕。他为了给她一个安稳的家，决定金盆洗手，从此退隐。就好像是上天给他退隐的奖励一般，他彩票中奖一夜暴富，从此踏入商海，挤进豪门圈层。
这段故事并不是秘闻，甚至在网络上搜林溯父亲的名字，这些资料就能显现出来。
只不过他父亲虽是金盆洗手，但关系网仍在，从前对他推崇备至，一起出生入死的人，只要他一开口，还是会为他卖命。
陆瑶瑶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决计利用林溯，引诱他向父亲寻求帮助，派人除掉陆霜晚。
那一晚的电话，便是林溯打过来，提醒陆霜晚，陆瑶瑶最近会有所动作，让她注意安全。
还说，他应承了陆瑶瑶的请求，会对她下手。
陆霜晚不知道林溯是怎么想的，一边答应着陆瑶瑶，一边又来给她通风报信。但她还是对林溯表达了客气之意。
陆瑶瑶会对她下手，她并不意外。
而且她还知道，林溯不会是她唯一的希望，她一定还留有底牌。
至于是要她死，还是毁掉她，陆霜晚不知道。
只不过从那天以后，陆霜晚就和宋淮臣去了锦杭，回来这两天，凡是公开场合，也基本都和他在一起。陆瑶瑶没有机会下手，那么今天，宋淮臣公司有大会要开，来到学校，就是陆瑶瑶最好的下手机会。
陆霜晚摸着胸口的口袋，竟有些期待那一刻的到来。
*
两小时后。
陆霜晚的眼前一片漆黑，被黑色的棉布缠住了眼睛，隐去了眼前的光景。
浓重的汽油味和烟味钻进她的鼻腔，将她整个人都包裹起来，这让她不适，想要咳嗽，却只得拼命忍住。
在他们的意识里，她现在应该是昏迷的。
她不能让他们发现端倪。
感受到自己在一辆疾驰的车子上，依着眼睛被蒙上前最后一点印象，是一辆普通到没什么新意的白色面包车，上面都是泥垢，车门打开的声音也像是一堆破铜烂铁在碰撞。
今天，她特意让柳策晚来接她一个小时。
走出教学楼的时候，她将事先准备好的两颗药嚼碎了吞进肚子里。
陆瑶瑶要对她下手，目前来说，最“稳妥”的方式就是先绑架，绑走了再说后面的事。
为了防止她反抗，绑架的人一定会用药物将她迷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