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接陆颂煊的，是陆震瞠目结舌的表情。
不可置信，震惊，惶恐。
那个人......
他怎么会知道！
*
翌日，冀原市亦家路27号。
见着是一家普通的24小时自助成人用品店，而在这店铺之中，有一道隐秘的暗门通往地下室。而这地下室中，是陈淙在冀原的“秘密研究所”，这里，别有一番洞天。
......倒自然不是什么值得观光的景点。
饶是见过了鲜血淋漓的地面，听过濒死之人绝望的哭喊，感受过刀尖刺入身体的痛钝，进到这个“秘密研究所”，纪循还是觉得不怎么舒服，有些毛骨悚然。
几乎每个房间都做成了单向可视玻璃——只不过是外面可视，里面看不到外面。而这样的设计让纪循能清楚地看到里面的东西。
器官存放室，解剖室，化学研究室，遗体保存室......纪循觉得自己像是进入了无声的战场，无需对方动用任何武器，他只要看一眼，就缴械投降。
毕竟他将刀子捅入身体的时候，就只有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谁也不会将那些失去灵魂的躯壳掀开，去看他的五脏六腑甚至十二指肠长成什么模样。
宋淮臣神色不变，不至于像纪循那般觉得惊悚，却也隐隐不适。
此时，他们正候在解剖室外面。
隔着玻璃，能轻易看到里面的两个人穿戴好了防护服口罩，在一个眼睫上已然结了冰霜的女人尸体身上挥舞着手里的解剖刀，有血涌出染红了胶白的手套，亦或是见到，那双染红的手，捧出体内的脏器。
纪循不怎么敢看，低下头去看手机分散注意力。宋淮臣倒是看得目不转睛，视线都落在陆霜晚的身上。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她这个样子。
包裹得很严实，只能看到她的眉眼，以及在略显宽大的手术服下若隐若现的身材。她的神情专注，那些旁人避之不及的，生怕入了眼的，在她的世界里都习以为常。她对着眼前的血污抽丝剥茧，从里面找出真相与救赎。
宋淮臣不得不承认。
见识到她更多的面孔，就只会让他越陷越深。而这样的陷落，似乎一生都无法终止，没有尽头，却心甘情愿。
大概过了两个小时，陆霜晚和陈淙才换下衣服，从解剖室里走出来。高强度的集中与戴着口罩的憋闷让陆霜晚觉得有些缺氧，一出门就抱住宋淮臣，倚靠在他的胸口，让自己放空。
陷落。
又怎样呢？
他可是一伸手，就能抱到他的心甘情愿啊。
“啧。”陈淙这两天就见不得这俩人往一块腻歪，跟个胶皮糖一样怎么都掰不开，严重伤害了他这条单身狗，“老子饿了，殊影，你不饿？他怀里有饭吃啊？”
陆霜晚懒洋洋地从他怀里抬起头，“去吃饭？”
陈淙：“操。”
纪循：“......”
默默拍下照片，给柳策发过去。
纪循：【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忍下来给他两个当司机的。】
柳策：【......忍着。】
纪循：【......】
几个人去了附近的一家中餐馆，途经宋淮臣拐了一趟奶茶店去给陆霜晚买了一杯杨枝甘露。她现在急需糖分来浇养自己的身体与心情。
下午还要继续回去“研究所”，还有一些成分需要进行化验和检测。吃完饭，陆霜晚靠在椅子上，侧过头去看喝着汤的宋淮臣，伸出手拽拽他的袖口，道：“你下午要不要先回酒店？你烧刚退，下面太冷了。”
宋淮臣反手握住她的手，“我没事，都已经好了。”
“可是下午时间只会更久，我担心......”
“晚晚，让我陪你，好不好？”
“......”陆霜晚拗不过他这副模样，也只好同意。一旁的陈淙有些无语，“大姐，我那也有正常休息室，不是每个屋都跟冰窖似的。”
宋淮臣瞥他一眼，忽地起身给他倒了杯水，弄得陈淙两脚一蹬往后退，椅子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卧槽，你这是干嘛？”
宋淮臣神色淡淡，“姐夫照顾照顾你。”
陆霜晚：“噗嗤。”
纪循：“哈哈哈哈哈哈哈。”
陈淙：“......”
*
陆霜晚和陈淙分别进了实验室，宋淮臣和纪循还是没有去休息室，依旧在外侧的长廊等着。
毕竟是入七月的盛夏，除却一些需要降低温度的保存室，其他地方都没有那么冷。
宋淮臣正接收着罗展发来的工作汇报，一旁陆霜晚放在他这里的手机屏幕亮起，调了静音所以没有声音。宋淮臣看过去，来电是陆颂煊。
本着到底还是要尊重她的隐私的念头，宋淮臣没有接起这通电话。无人接听，一会儿也就自然挂断了。他拿过手机看了一眼锁屏界面上的提示，挑了挑眉。
五通未接来电，都是陆颂煊打来的。
急事？
正想着，宋淮臣的电话也响了起来，是罗展。
他划动屏幕接听。
“宋总，微博上有一些陆小姐的不利言论，现在已经在热搜榜一了。”
这倒也不能怪宋淮臣没提早发现。
他本身也不怎么喜欢玩微博，上次官宣之后，它就总推送一些他不感兴趣的明星八卦，尤其是余世安的消息，隔三差五就能见到一回。宋淮臣烦了，干脆直接把手机上的微博卸掉了。
他拿出自己另一个手机，一边听着罗展的汇报，一边在浏览器里登录微博，成功看到了热搜第一的词条。
「陆霜晚 陆家」
他阴着脸点进去，不出所料的，是对陆霜晚的指控，对陆震、徐程、陆瑶瑶之人的辩白。
指向性太过明显，都不需要动脑子，就能猜到这背后是谁搞的鬼。
这个名为“娱乐好吃点”的账号，发了一篇长文，洋洋洒洒长篇大论深情并茂地讲述了，一个自小备受家庭宠爱的女儿，在归国回来后，如何叛逆不听管教，辜负父母的期待，成为白眼狼，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