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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听的直发抖,在后背上笑的直喘不过来气,眼角都笑出泪花了,他呼喊道:“王大刚……不对,叫你李翠花,不行不行,张铁柱!还有……”

钟渡玉往下颠了一下,故作要丢人,嘴角下垂道:“好好说话。”

“啧。不经逗。”小男孩吓的心脏直扑通跳,原本是围着钟渡玉的脖子,现在改掐了,“告诉你,我大名叫…”

“余恨。”

之后的三个月里,钟渡玉一直没见到仙鹤,反而陪着他的是余恨。因为父亲一直没找他,他也不愿意离开,他给钟渡玉讲了好多外面的故事,与大房子,还有会飞的修士。

“你不知道,满天修士御剑飞行,在夜晚上跟流星一般。我小时候以为是流星,然后对着他们许愿,结果被父亲骂了。”

“竟然连修士与流星之间都分不清,实在丢人……”

“不提不提了。还有就是一剑劈山、大道永恒。外面街市上,还有许多绫罗绸缎,不少好玩的,你要是去看看了,说不定对拨浪鼓还感兴趣呢。”

钟渡玉听的惊奇不断,他正做着一只烤鸡肉,将好的一块肉夹到对方碗里,道:“外面这么好?”

“……不好。”余恨原本大口吃着肉,忽然郁闷下来:“每天有无尽的修习功课,好严厉……期望太重了,我要喘不过来气了。”

钟渡玉眨了眨眼,他不太理解对方的复杂情绪,既想要父亲的关爱,又惧怕着父亲。

但是……仙鹤已经好久没回来了。

钟渡玉第一次感觉到惶恐,从前最多分离三天啊,还是它参加选美大赛去了。

就在他忍不住胡思乱想时,仙鹤回来了,只是身上带着淡淡血迹,眼神都很凌厉,一眼看到外来者,声音第一次带着冰冷:“他是谁。”

余恨连忙咽下口中的鸡肉,他原本只是听说钟渡玉有一个仙鹤做母亲,这亲眼见到还是很惊讶,因为妖兽能说话,至少有很高修为了。

余恨磕巴:“我我我……”

钟渡玉直接扑在仙鹤身上,高兴道:“我以为娘不回来了……”

仙鹤凌厉的气场淡化了,伸出羽翼拍了拍他的头,但语气依旧不怎么好,“你怎么能让人类进来呢?很危险。”

“诶?”钟渡玉疑惑了:“可是娘你曾经经常让人类来喂我啊……”

“从前是从前,现在恒古秘境很快就要开启了,外面修士竞争非常大。”仙鹤声音低沉道:“你娘我就差点被仓华派的弟子拆了骨拔了毛,装进炼丹炉里。没成,反被追着跑了三个月,死里逃生回来的。”

仙鹤说着钟渡玉听不懂的话,但他直觉道:“他们太坏了!”

余恨脸色一僵,不小心将碗给打翻了,嘴里囫囵嚼着鸡肉,连忙道歉:“包意思包意思!”

“我肚子不舒服!那个我先走了——”

然后余恨匆忙的跑了,任钟渡玉在后面怎么喊都没用,然后自我怀疑:“我没下毒啊……”

仙鹤眯起眼睛看着跑走的余恨,对他道:“少跟人类接触,万一带坏了你怎么办。”

“可是外面听着真的很好玩……而且这三个月来,他挺不错的,现在没地方去,可不可以留下他?”钟渡玉抬起眼睛,小心翼翼的看着仙鹤。

只见仙鹤还在神游天外,不知想什么,没理会他说的话,道:“从现在开始,你跟我学习仙法。”

“仙法……?”钟渡玉疑惑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可以说是魔鬼训练,钟渡玉片刻没有休息时间。仙鹤非常严厉,一点都没有手软,教给了他银丝术,还将自己头上的白羽拔了下来,给了他。

而余恨依旧没有回家,他每次都躲在树后面看着,同样是十二岁孩子啊,第一次感同身受。

这一天夜晚,钟渡玉出来喘口气,蹲在水池旁边,眼睛冒着泪花,手上布满青痕。从来没人告诉他,他必须要学习仙法……

余恨一直在旁边自己凿出来的大树洞睡觉,每次他都能感觉到仙鹤注意到他了,刚开始非常警惕,最后直接将他当了空气。

他偷偷摸摸的来到钟渡玉身边,摇头道:“你好惨啊……十二岁才开始学,哪有一蹴而就的,这是硬要你原地升天的节奏啊。”

“什么词。”钟渡玉没好气的回他。

余恨嘿嘿笑道:“其实,我多多少少也会点法术的。看我的。”

说着,他就在钟渡玉面前,捏了好几遍手诀,憋的脸色通红,像是打火一样指着水面。

钟渡玉:“?”

终于,不知道多少下后,水面浮出了一团水。余恨鼓着脸,眼睛瞪大认真的左划右划,最后浮现出了一朵水花。

只是其貌不扬,但能看出来。

可没持续多久,水花就散了。

“啊……”余恨遗憾的挠头,“看来多学还是有好处的。”

钟渡玉来兴趣了,挑起眉,学着刚才余恨的手势与口诀,指向水面。

一瞬间就浮现出了水花,都不用划的,在余恨惊呼下,整个水池都浮现出了,耀眼夺目的水花。

在夜里散发着水纹蓝光,形成最绚丽的景色。

“你!你……真的很有天资!你不应该在大山里!你得去外面——你完全可以进仓华派的!”余恨激动到手抖,看着钟渡玉的眼神都不对了,直晃着他的肩膀。

钟渡玉闻言摇头:“仓华派的人伤了我娘,我不会去的,我不想出大山。”

“可是!你是人啊——”余恨站起身,来回走动,“你知道吗?你是人族!你早晚要回归正常人生活。你看见的我,或许在人群中都不出众!”

“而你的娘,是一只仙鹤,是被划分为妖族的!人怎么能有妖的娘……”

钟渡玉打断,声音发沉:“它依旧是我娘。”

“好了,睡觉吧。明天我还得接着练。”

之后他挥散了本可以盛开一整夜的水花。精美的水花瓣重新坠入水里,再次黯淡于池中。

余恨哑然,他看着钟渡玉生气的背影,懊恼的拍了拍自己脑袋,咬着大拇指:“心急了……父亲已经催我好几次回去了……可是他真的不应该埋没在大山里的啊。”

没人注意到,一整晚,仙鹤都沉默的立在树上,静静的注视着地面,将下面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外来者。”

几个月后。

钟渡玉将仙法修习的炉火纯青,他不眠不休的一直在修炼,因为上次与余恨对话,所以他有些生气了,刻意躲避着对方。

结果越来越投入修习中,反而真的忽略了对方。

而仙鹤也时常不在洞穴,不知道去哪,每次回来都带了一些血迹,越来越严重,掉了许多羽毛。

每次钟渡玉着急的问它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仙鹤总是无所谓一样,转移话题。

这一次仙鹤回来,他告诉了钟渡玉一个消息。

“我将那个人类孩子,送回家中了。他的家人表示,并不会再出现在大山。”

钟渡玉愣了,当时是第一次跟它吵架。

“他是我在大山里除了花鸟兽,唯一的人族朋友啊!娘,你怎么能不告诉我,直接将他送走了?”

明明是他刻意忽略了对方,反而在被送走时,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仙鹤沉默的听着,忽然剧烈咳嗽,身躯在颤抖着,已经尽力用羽翼捂着了,结果还是咳出了鲜血,将羽毛沾红。

钟渡玉吓得瞬间没了脾气,着急上前:“娘!你没事吧……”

结果仙鹤头也不回直接飞了出去,不管钟渡玉如何在后面哭喊都没有回头。

也不知道去哪了,又做了什么。

下一次回来,却是一年后。

钟渡玉已经十三岁了,性情也越发沉稳,他独自一人守着山洞,每天修习仙法,并发誓绝对不能再惹娘生气。

他见仙鹤回来了,内心闪过欣喜,不过也有埋怨,因为对方不告而别,什么都不告诉他。

仙鹤落在地面,差点没趔趄,声音有些虚浮,不过尽可能保持愉悦,道:“来,娘看看。”

钟渡玉快步来到它身前,比以前高不少,快赶上仙鹤了。

仙鹤静静的看着,用两只有些秃了的羽翼抱住他,叹了口气呢喃道:“唉……还能养你多久……”

“什么意思?”钟渡玉内心闪过不好的预感,这一年里令他敏感太多了。

仙鹤拍了拍他的脑袋,转移话题:“来,叫娘瞧瞧你修炼的如何了。”

之后仙鹤每天陪着钟渡玉,虽然依旧严厉,只是也越发不对劲了,有一次她道:“娘原先很怕你见到外面的世界,就不喜欢大山了。”

“所有生灵,都希望能找到同类。就连娘也不例外,喜欢找鸟姐妹。可惜……妖族一直属于底层,被蚕食的太多了。”

“娘想通了,不能拘束你了。你可以去外面了。但要记住,不要变坏了。”

钟渡玉内心真的很不安,他似是听懂,又似是没听懂,好似有什么坏事要发生。

两年过去了,这次钟渡玉十五岁了,身型越发高挑,五官更加锋利,他已经能够御气飞行空中了,眺望着远处遥远的城池,感受着人来人往的烟火气息。

他想今天试着出一次大山,想要把决定告诉仙鹤,可是回来后,根本没有仙鹤的身影了。

只有石桌上的两根白羽,还有一封信。

“去吧。也别找娘了,娘走了。”

钟渡玉:“……”

他忘记当时什么心情了,只能说非常不好,他再次体验到被抛弃的感觉。

仙鹤真的失踪了。

据说,在恒古秘境那片荒古森林里,曾见过一只鹤的身影。

之后的一个月里,钟渡玉发疯似的找它,可是一点线索都没有了……

他以为是自己又惹它生气了,或者自己不够强,所以它不再回来了。每天不眠不休的修炼,希望自己能够进去恒古秘境,去找它。

就在他迷茫的时候,玄凌出现了,他打量着钟渡玉,露出微笑:“是个好苗子。跟我走吧。”

钟渡玉举着树枝而立,冷淡的对着这个外来者,道:“不走。”

玄凌:“你想要找那只仙鹤?”

“是我娘。”钟渡玉坚定道。

玄凌挥了下拂尘:“加入仙门,总比你一人力量好找。”

钟渡玉被一股力量托起,根本反抗不了,眼前的人太强大了,他径直被玄凌强势带走,离开了从小生活的大山,来到了仓华派。

“虽说十五岁才修道启蒙,但不晚,你天资卓越,一切都来得及。”

玄凌直接收了他为关门弟子,修习剑术绝学,也遇到了那个曾经的小男孩。

余恨。

他原来是玄凌的独子,是未来的仓华派掌门人。

秦尧原本在静静听着,喝着茶水,闻言差点没喷了。可一听到玄凌竟然有独生子,他实在惊愣住了,“为何无人知晓?”

钟渡玉抿了抿唇,低沉道:“因为掌门对他非常严厉,只有强大了才能被人所知。一直将他关在后山修炼,也会将他投入普通弟子中,丝毫不留情。”

“在仓华派,没人当他是一个少掌门。”

“他就像是一个普通弟子,从底层做起。奈何天资不高,掌门也多次无视他,甚至是刻意交给他许多麻烦任务,还有砍柴工作,这导致了很多弟子以为掌门不喜欢他。”

“并多次为难于他。”

秦尧可以想象,一个没有天资,并且不受重视的“普通”弟子,会受到些什么折磨。

难怪那个小男孩,要离家出走。

并且多次劝钟渡玉进仓华派,或许想要一个关系好的朋友一起,让他心里得到宽慰吧。

秦尧迟疑道:“那他,现在在哪?”

“死了。”

两个字直接打在秦尧心上,他张开口,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了。反而对面钟渡玉神色平常,不知是不在意,还是已经淡忘了。

钟渡玉:“他自杀的。”

“他说,他受不住区别对待了。”

“曾经想要我代替,杀了他。”

“我没有同意,第二天,他就将自己吊死了。”

“我……失去了一个很要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