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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沟村不大,只有三十来户,常驻人口才十七个人,十一个老人,六个十二三岁的孩子。

其中一个叫王老八的老头,是几十年前入赘到山沟村的上门女婿,也是这伙毒贩头子曹武的堂舅。

为了保证村里其他百姓的安全,杨毅带领着队友们在山坳里潜伏了五天,终于找到了一次曹武他们准备去交易,全部从村里倾巢而出的抓捕机会。

在确定所有的目标都在队伍内,他们很可能完成这次交易就会集体转移之后,杨毅果断下令,迅速地武力控制了这群亡命之徒。

原本,事情到这里,应该是一场完美的战役。名单上的人无一逃脱,一网打尽。

可是,就在他们结束战斗,原地休整队伍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被扭倒在地死死束缚住的曹武,用当地的方言高声嘶吼了一句:“当兵的来了!”

杨毅十八岁入队,二十二岁被分到边防站,在当地待了十年,他对这附近的方言,早就烂熟于心。

曹武的这句呼喊,让他本能的感觉到不好!

他立刻持枪警戒,就想出声向队友们示警。

可也就在同时,枪声猝然响起,第一颗子弹,就飞向了杨毅,直接射进了杨毅的右胸。

杨毅脑子里嗡嗡作响,完全是凭多年战斗的本能,立刻借着被子弹打倒在地的力量,顺势在山坡上一滚,将自己的身体隐藏在树林里。

激烈的枪声在丛林中响起。

这一战,敌人来的莫名,杨毅在战斗时摸约估计了一下,至少得有十几个。

很显然,山沟村里,十一个老人,六个半大的孩子,全是这群贩子的同伙。

当最后的枪声停止后,山坡上满是敌我双方的伤员和尸体。只能说是一场惨胜!

杨毅撑到战斗结束时,眼前已经看不清人脸了,勉强确定了视线里最后站着的几道身影,都是熟悉的穿着迷彩服的队友时,他才终于放心地昏死过去。

等他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他、正在参加自己的追悼会!

他迷惘的站在烈士陵园,看着一群队友整齐地站在贴着他的照片的墓碑前,庄严肃穆,在慷慨激昂国歌声中,送别他。

杨毅的骨灰,并没有被送回千里之外的老家,而是就地埋在了彩虹洲的陵园里。

说到这里,杨毅沉默了,这是他至今想不明白的。

烈士的安葬方式,是遵从家属的意见的。

九牧国人大都讲究落叶归根,农村里更是特别在意这一点。

按理说,他家里的老娘和新婚不久的妻子,怎么都不该做出让他就地安葬的决定呀?

杨毅不再说话,屋子里,顿时陷入了难言的寂静!

去时仍是少年身,归来已是甲子魂!

林悦的眼睛有点酸。她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看着杨毅的脸,她的心底泛起了一股的敬意,却觉得说出来又太轻太冷冰!

对于这些英勇的保卫队员们,一句轻飘飘的致敬,怎么足以表达?

杨毅自然是不知道林悦此时复杂的心情,他想起了自己一路牵挂着的老娘,忍不住又说:“我在陵园内浑浑噩噩的飘了好几天,才想到,我娘不可能做出让我就地安葬的决定。我家里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很可能我娘她知道了我死讯后,生病了!想到这一点,我立刻就动身回老家,我得亲眼看一看我娘才放心!”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其实我早就可以回来,鬼也是可以坐交通工具的。可是我第一次上了一辆客车时,门口有个小婴儿就一直在哭,像是知道我就在旁边似的,时不时伸手往我这边打。”

杨毅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一下头。

“老话不是说,小孩子容易沾上什么鬼的阴气,会对身体不好吗?我想着,我的职责是保护人民!我不能为了自己回家就害到别人的孩子。所以,我花了两个多月在路上,十天前才走回的羽山镇。”

最后这两句话,彻底让林悦破防了。

她只觉得眼睛酸涩难忍,眼泪怎么都控制不住,稀里哗啦地落了下来。

杨毅没想到她原本没什么反应的样子,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哭了,顿时有些慌了。

“小姑娘,你可别哭,我是不是把你给吓坏了?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想吓你的,昨天我就跟着你了,可一直没敢给你看见,就怕把你给惊着了。”

七尺高的铁血男儿,慌乱的解释着,声音有些轻颤。

“我,我实在是没法子了。这都回来十天了,却怎么都找不着我娘,就连我老婆也不见人了。这几个月,你是第一个能看见我能听见我说话的人。我没别人可以问,也实在是不知道能去哪里找我娘了,就想着,你能不能帮帮我去问问人?”

林悦抹了一把眼泪,点了点头。

“杨大哥,你放心,大娘肯定没事的。我现在就出去打听一下。”

杨毅惊喜地笑了。

“谢谢,谢谢你!对了,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林悦。”

林悦应着杨毅的话,人已经出了屋子。

她直接去了三爷爷家,想着三爷爷做了多年村长,偶尔也跟周边的村干部一起去羽山镇上开会,肯定认识杨柳村的村长。

杨毅的事情通知家属时肯定也会通知村委会,这种事情在乡下可是大事件。三爷爷那,肯定多少能知道一些杨毅家的消息。

果然,进了三爷爷家,林悦只说有同学家亲戚是杨毅的队友,知道林悦跟杨毅是一个镇上的,特意来打听一下队友家属的目前情况,想委托林悦替他前往探望。

林悦这样一问,三爷爷坐在老圈椅上,将手里长长的旱烟杆在椅腿上敲了敲,吐着烟雾,打开了话匝子。

“杨柳村的杨毅啊,那娃子我知道咧。他爹也是队里转回来的。杨毅七岁那年,我们这儿不是发了洪水么?他爹在水里救上来隔壁石屋村一个大肚婆(孕妇),自己却没上得了岸。”

“杨毅可是个好娃娃啊。高中毕业就也去了队里,第二年又在部队里上了保卫队学校。后来部队把他分到了山茶省那边,打电话回来说是就在队里买买菜算算账什么的,轻松又有钱,一个月大几千都打给了他娘哩。那时候,这周边十里八乡的,谁不说他娘这十几年的寡守得值了,儿子现在有了大出息,将来在队上能做上大官,把老娘接出去享福哩。”

“前段时间,好像就是今年九月还是十月的时候,镇上突然来了保卫部的人,陪着去了杨毅家,说他人没了。那时候大伙儿才知道,这娃娃哪里是在队里享福哦,他是在边境上受罪哩。

“守边境的兵娃娃可苦哩,老大的蚊子,一咬一个老大的包,林子还有好多毒虫,听说那边的一条蚂蟥,都有这边的三条大哩。还有好多坏分子,贩毒的走私的,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哩!娃娃可是天天都在提着脑袋过日子哩!

“造孽哟!他娘这才过了几年好日子哩,这不,他就牺牲咧。他那老娘,听着信,当时就拿头碰了桌子要跟着去了咧……”

一旁的杨毅听到三爷爷这话,当场就直挺挺地跪了下去,一头磕在地上,悲呼了一声:“娘,儿子对不起您啊!”

林悦担忧的看了他一眼,可是三爷爷在这,她又不敢露出端倪,只能强行忍住。

她语速仓促,问出了关键的问题:“那后来呢?他娘没事吧?老人家现在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