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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丐作为整个社会的最底层,最弱势的群体都能被抢,要么就是抢劫的人比乞丐还落魄,要么就是寻找刺激。

章小林觉得不可能是第一种,毕竟这社会比乞丐还惨的人应该不多。

她更倾向第二种,这和开豪车偷菜的行为也没啥区别,许是为了刺激,欺负弱势群体。

古人云: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被抢的钱虽然不多,但性质挺恶劣。

“我太意了,没来得及抢!”章小林很伤心地拍着桌子。

童新和刘大娘忙安慰道:“要不,咱们不出去摆摊了,反正你也不差那几个钱。”

“那可不行,会惹人怀疑的。”不管怎么说,乞丐也是一份谋生的职业,还能方便打听消息,隐藏身份。

若是三个女人住一起,没职业身份掩护,不用等官府来查,慈云庵的知客也会主动向官府报备。

当然也可以做别的工作打掩护,但女性能选择的工作不多,像扫大街、打梆子等好工作,早被其他人占了。

或者也可以像运河边卖小吃的商贩,挑个担子沿街叫卖,但这种不现实,一来是两位大小姐的厨艺很感人。

二来这么明目张胆地走在人群中,哪怕乔装改扮也没用,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不缺发现美的眼睛。

“不用了,你们长得太容易让人犯罪,还是我去吧,对了,小新,你的脚怎么样了,我听说可以出城了。”

“没问题,也没缠多紧。”

章小林也是才知道童新是缠过足的,脚比常人的小一些,逃命的话,可能跑不快。

好在大楚上流的裹小脚之风,只追求纤直,倒也没有伤筋动骨,放开后还是能恢复的,像刘大娘的脚就恢复得很好,并不影响跑跳。

刘大娘得了好消息,恨不得现在就走,可章小林担心这不过是假象,指不定是外松内紧之策,引她们上钩。

还是再多观察几日,而且章小林还想抓住抢她钱的家伙,相信那人第一次得手,尝到甜头后,还会再来。

翌日,章小林照旧往破碗里放上一些铜钱,和相邻的几位商贩聊了一会儿时事后,便又歪靠在门上打瞌睡。

不多时,有一少年鬼鬼祟祟地过来,看身形像是昨天的劫匪。

章小林也不缺钱,微眯着眼暗中观察,那少年左右看看,见小贩都在忙着招呼生意,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而响叮当之势,抄起陶碗跑远了。

“喂,你的钱被抢了!”对面的小贩大声提醒她。

章小林拱手笑笑,“多谢提醒,我是故意为之的。”

对面小贩一愣,这乞丐挺阔气哈,那么多铜钱,说不要就不要啦,不过能在黄金摊位乞讨的主,也确实不差钱,“呵呵,你开心就好。”

章小林拍拍屁股,又买来几个陶碗备用,等碗里的钱有小半碗时,那少年劫匪又来了,许是已抢出经验,下手快狠准,一晃人就跑没影。

被抢了两次的章小林,才发现自己最初的推断错了,这不是玩刺激的无聊人士,而是比乞丐混得还惨的弱者。

章小林摸了摸下巴,实在想不明白,啥人能过得这么惨,看着也没病没灾的,咋还冲着乞丐下手呢?

有那胆量不如向龙大当家学习,保不济还能走上人生高峰。

如此又过了几天,章小林放在碗里的钱越来越少,就算有香客丢下几枚,也被她迅速收走。

不远处小劫匪的脸色越来越失望,但蚊子再小也是肉,他还是屡屡作案。

直到碗里只剩一枚铜板的时候,那少年又待下手,章小林却死死拽住他手腕,不悦道:“过分了哈,一枚铜板也抢?”

“放开我!”少年使劲甩手,想摆脱章小林的钳制,但却一时没能挣脱,而退路又被见义勇为的小贩们团团围住。

“这小子欺负傻子乞丐已经好多天了,今天必须送官。”

“可不是嘛,我都冷眼看几天了,连一枚铜板都要抢,还是个人吗?”

“报官,报官!”

天可怜见地,章小林才是那个最怕见官的人,但还是硬着头皮道:“诸位给我做个见证,这人连抢我几天了,今天非得讨要个说法不可。”

“什么说法?你这个假乞丐。”少年气急败坏道。

这年头的劫匪都这么嚣张了,抢别人东西竟然比受害人还理气直壮,关键还倒打一耙。

“少给我扣帽子,我一没骗二没抢,坐在这里行乞,也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可比你干净多了,随我见官。”

章小林岂是那么容易被概念糊弄的,她虽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但到底没骗人眼泪,赚取同情,而且上岗后就是睡,工作很不兢业,性质上可比抢劫好多了。

少年似是很怕见官,左冲右突往外跑,最后见跑不过,竟然哭着跪下来求饶,“不要拉我见官,家里还有病人等着照顾呢。”

少年这么一说,众小贩立场就不坚定了,“那你也不能抢乞丐的呀!”

“谁的也不能抢好吗?”人群里到底有明白人,抢劫本身的行为非常可恶,跟抢谁的,抢多少没有什么关系。

对于怎么处理 ,那还得看受害人的意思。

见众人的目光看过来,章小林反问道:“我哪里知道你是不是骗我的?还是让官老爷做主才是。”

围观的百姓立时就要拖着少年见官。

“真的我不骗人,我们就住在寺外居养院内。”少年急急解释。

众人了然,敢情这位也是乞丐。

本朝太祖皇帝曾下令全国各地营建居养院,给冬季无法自存的人一条生路。

制度当然是好的,但在长期的执行过程中,没人监督必然会沦落成贪官污吏敛财之地。

从古至今,哪里都不会缺少看热闹的人,有些人闲着也是闲着,反正居养院离此处不远。

众人纷纷嚷道:“我们便和你走一趟,若是骗人,拉去见官,你就干等着吃牢饭吧。”

“看看去,不能让臭小子骗了。”

一呼百应,章小林作为受害者,根本就没有插嘴的余地,正好她也想看热闹,便跟着众人齐齐往外走。

来到居养院,章小林的眉头便深深皱起,房舍陈旧不提,破损的窗户纸被风吹得哗啦啦直响。

走进居养院,人倒是挺多,但一看面色、体格,便知不是流浪乞食之人。

大家都是明白人,这些人想来是冒领米粮,跟管理居养院的官吏们脱不了关系。

而真正需要救济的人,却没吃没喝,指不定还因耽误别人发财,而被痛打一顿。

众人和少年聊天,才知他的名字叫宝来,偶尔打些零工过活,不过这几天照顾病人,穷得吃不上饭,这才起了歪念。

不多时,众人跟随宝来径直走到尽头一间破房。

“就这里了!”

章小林作为受害者,理所应当地走在最前面,当她看到躺在草堆里的病人,不禁感叹世界真得很小。

“他叫什么名字,是你什么人啊?”

少年抹着眼泪悲戚道:“大名不知道,我们都只唤他钉子,也认他作了大哥。”

“我们?你们有多少人啊?”章小林感觉好奇怪,这人明明是正宗乞丐,晚上没事还能去太师府混饭吃的,怎么才几天不见,就落魄至此。

没错,无巧不成书,躺在那里烧得哼哼唧唧的人,正是在太师府请她吃过饭的少年乞丐。

“就十来人,我们都是孤儿,白天分开找活干,只有晚上才会和大哥一起住着。”

章小林看钉子年纪也不大啊,这么小就能做大哥,想必确实有一把刷子。

至于为什么有孤儿也挺简单,因大楚兼并土地日趋严重,很多人失了土地的农户,便来城里讨生活。

可城市化率高也不一定是好事,这里面总有些回不了家乡,但也无法在京城立足的人,久了,便也产生一些孤儿。

“找大夫了吗?”章小林摸了摸钉子的额头,触手滚烫,再这样烧下去,找大夫的钱就可以省了。

“看了,开了药也没见效。”

章小林看到一旁,放在地上的陶碗,还盛着没有喝完的苦药汤子,想来是草药见效太慢,还没来得及退烧。

本是过来看热闹的众人,见此情景,俱都默然不语。

而居养院的僧人管事终于赶到,直接干脆道:“他病得太厉害,你们最好找家医馆看看。”

看热闹的吃瓜群众怒了,“这不是居养所吗?生病了就该你们请大夫。”

居养所本是朝廷拨款,专门给衣食无着之人提供医食,哪有见死不救的?

管事苦笑,“非是我不肯请医送药,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能让他进来住着,已是我佛慈悲。”

居养所虽是官办赈济机构,由专人进行统筹管理,但实际具体如何行事,都是交给拈花寺僧人负责,想来朝廷拔下来的银两,都被上面的官员贪了。

所谓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短,章小林看着快要烧成傻子的钉子道:“送到慈云庵吧,这里空气太浑浊,恐怕于病情不利。”

虽说快开春了,但到底还是天寒,让病人就躺在地上,没病都弄出病了。

看到章小林出手相救,众人立时松口气,虽然这人看着是可怜了些,但谁家都不富裕,根本没办法管。

很快有人取来门板,把病人往上抬,章小林忙喊住了,“他这不是生病啊?”

章小林才发现钉子的腿上裹着布条,上面还渗着血迹,敢情不是内科,而是外伤。

“他这腿又是怎么回事?”

宝来老实解释,“大哥前几天晚上去太师府锯门被发现了,打断了腿。”

章小林真不知道怎么说好了,太师府才失了火,正是戒备最森严的时候,这不是相当于自投罗网嘛。

“各位有劳,知道城里最好的骨科大夫在哪吗?这腿怕是要重新接骨。”

只要不让大伙掏银子就成,出点力不算什么,很快众人便用门板抬着钉子来到回春馆。

坐堂大夫拆开绷带,看到这么严重的伤势,不禁连连摇头,“来太晚了!”

大夫说话一般都挺含蓄的,这么直接的话,让宝来立时就哭了, “怎么就晚了呢?还能喘气呢。”

虽然大伙都挺尊敬大夫和夫子之类的人物,但也为宝来打抱不平,“大夫不要吓着孩子了。”

“想哪里去了?”大夫不悦道:“我是说接骨太晚,这腿长歪了些,而且还染了风寒,恐怕得先退热,再打断重新接骨。”

“哦哦,那有劳大夫。”众从唯唯喏喏退了出来。

回春馆大夫医术还是不错的,一个人便顶起一座三甲综合医院,他不仅擅骨科,还治妇科。

章小林甚至在门口招牌下发现一行小字,“攻医牛马小儿。”

显然这家伙顺道还把儿科和兽医的活计也干了。

不管白猫、黑猫,抓到老鼠才是好猫,同样,这位据说祖上做过太医的坐堂大夫,是多面手,不管是他擅治什么科,只要能治好病就成。

章小林用湿帕子给钉子降温,而坐堂大夫取来一把小刀,在火上烤烤后,便开始割开伤口的腐肉,“不破不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坐堂大夫的医术果真到了一定境界,竟是把腐肉全部刮去,再敷上草药,等新肉愈合,颇有些向死而生的意思。

不过他在用药之前,小心翼翼地侧头问道:“你们可有银子治病?”

大夫坐堂开馆,救死扶伤也不是搞慈善的,病人若是没银子治病,他用所药的成本可不就打水漂了吗?

“放心治吧!我有银子。”章小林隐隐感觉自己是散财童子转世,只是倒霉的头先着地,兜里的银子全撒了。

大夫看到她从怀里掏出一块银锭,拍在桌上,不禁眉开眼笑,“如此,老夫就放心用药了。”

医者父母心,只要肯积极配合大夫治疗,最想让病患活下去的人一定是大夫。

“病患现在情况危急,且先在馆中住下几日,待病情稳定,便可接回家中疗养。”

这不就是住院嘛,章小林把银子奉上,“承蒙费心照顾了!”

宝来对章小林感激涕零,“多谢恩……”

“先别谢,银子可不是白给的,要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