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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情况太紧急,章小林没看清龙大当家扔的啥,摸着毛茸茸的,还以为是他的羊皮袄,直到上了城头,有灯火照着,才算看清楚。

龙大当家憨厚地笑了笑,“这可是新鲜狗肉,众兄弟今晚辛苦,不如剥皮后炖成狗肉汤,也好驱驱寒。”

没错,龙大当家往回跑的时候,看见两条被宰杀的狗倒在地上,不禁馋虫大作,这段时间没吃啥肉,肚里没油水,好好的狗肉不能浪费了。

狗太重,龙大当家担心自己一人加两狗,筐底承不住,便把其中一条投进章小林的筐中。

城墙士兵见狗嘴一圈都是白毛,不禁迟疑道:“老话说嫩猫老狗不能吃,这中吃吗?”

“中,又不是毒死的,太老的话,那就多炖一会儿!”

“这可是北军的狗,有什么吃不得的,又不是咱自家养的。”

虽然士兵们的伙食相比城中百姓来说还算不错,但肉类还是太少,偶尔有火腿、腌肉配着,新鲜的肉食却难有,好不容易开一次荤,岂能眼睁睁看着到手狗肉的飞走。

辛将军大手一挥,吩咐道:“起火、架锅,开整!”

在这片土地上,千年以来,屠狗卖肉之徒不少,这自然是因为狗肉味美,深得百姓喜欢。

但在大楚,狗肉是上不了正席的,士大夫一族也禁止食用,原因很简单,太祖皇帝属狗,有谄媚的文人主动上书,皇帝的名字要避讳,那属相自然也得避一避。

于是不吃狗这条规矩就在士大夫之间流传,上行下效,这股风气渐渐影响到民间百姓。

不过,辛将军才没有这个顾虑,都快不识肉味了,还在意那么多破规矩干嘛,难道皇帝属鸡、属猪,大家都别吃肉了?

今晚城墙值守的士兵们算是有口福,伙头兵直接找来几块砖头垒成灶,就在城头上架锅,烧火。

闻到狗肉香,神仙也跳墙,以往大楚士兵只能咽着口水,看北兵在城外烤全羊,来而不往非礼也,今天也让他们闻闻狗肉的香味。

且说因北军营帐遇袭一事,整个营地都乱成一锅粥,偏偏黑夜中又无法探明情况,来了多少人,根本无从所知,唯一能确信的是,此事定是汾城守军所为。

待到局面稳定后,才有北兵惊觉主子失踪,这可真是糟透了,莫非楚军执行的是斩首计划?

北国士兵也顾不得追击敌人,忙四下散开寻找,费了好一番工夫,才终于在野外,将冻得僵硬的主子寻回。

若是章小林在此,定能认出这位主子的身份,原来竟是许久不见的阿巴千户。

可怜的阿巴千户由于冻得时间太长,不能用普通方法救治,若是将他贸然放到温暖的帐内,四肢温度过低的血液又会流入心脏,会进一步降低体内核心温度,后果更糟。

好在北国人常年生活在苦寒之地,自有一套行之有效的法子,他们用冷、温水交替复温,让冻僵的阿巴千户慢慢恢复生机。

醒过来的阿巴千户,打着哆嗦问道:“可是楚兵袭营?咱们损失了多少人马?”

“应是汾城守军所为,”其手下亲兵愤愤道:“除了有些摔伤、烧伤的,其他人都还好,就是死了几条狗。”

阿巴千户也没深想,便道:“先让剩下的狗先顶上,不行的话,回头再向别的部落要几条小狗慢慢养着,哎~楚人狡猾,回头加强守卫便是。”

吃一堑长一智,这么长时间围城,楚国人都没有任何动作,他们也是一时大意,才让楚国人得手,赶明儿开始,重新安排巡夜人员,务必保证营帐安全。

正当阿巴千户思考汾城是不是已经断粮,以致于他们兵行险着,看来反攻的日子快到时,一阵寒风刮过,淡淡的肉香味便随风飘进帐中。

阿巴千户闻到肉香味,便对亲兵道:“还是你们有心,知道我肚里这会儿凉得慌,还炖了肉汤,且拿一碗来我喝。”

亲兵闻言一脸苦涩,刚刚大家都忙着找主将、寻敌人,哪有心情杀羊炖汤。

他吱吱唔唔、欲言又止,“回千户,那……那是汾城守军在炖狗肉汤,是……是你的狗。”

阿巴千户不敢置信地指着自己鼻子,“我的?”

亲兵沉痛地点点头,阿巴千户平日里最喜架鹰牵狗出去打猎,这下可惨,没了狗,以后可怎么猎兔子?

阿巴千户没想到自家的狗也会惨遭毒手,那老狗可是他亲手养大的,有着非同一般的感情,说是家人都不为过,他急道:“快扶我出去看看!”

虽然黑漆漆的夜里,压根儿啥都看不见,但亲兵还是很贴心地搀扶着阿巴千户出帐、上马、登上了高高的土台。

只见前方城墙上,有火光摇曳晃动,阿巴千户闻见随风传来的浓郁香味,竖起耳朵仔细听,还能依稀听见城头士兵们的欢声笑语。

他气得眼都红了,愤怒地大喊,“卑鄙、野蛮、无礼的楚国人,那是我的狗!还我狗命!”

章小林听到城外似有若无的声音,从箭垛往外看,可惜外面太黑,啥都看不见。

“算啦,许是风声,”她嘟哝道,又举起汤碗连声夸赞,“狗肉滚三滚,神仙站不稳……”

在严冬时分,再没什么比一碗肉汤更能熨帖的,如果有,那肯定是两碗肉汤。

而城外,阿巴千户咬紧牙关咒骂道:“我一定要剁了你们,为我的狗报仇!”

许是狗肉太香,宿在城墙下的士兵们都寻着香味过来,可巧,其中还有一位老熟人,“龙兄,哪里来的肉?”

龙大当家回头见是他,便移出一个位置,“马兄,你怎么在这?”

没错,来者正是没命社的社长---马无命,他拢了拢衣领挤了过来,“嗐,我家里那头母老虎最近不得消停,索性和兄弟们住一块儿。”

“呵呵,你是不是又去楼里找老相好啦?”有士兵打趣他道。

马无命一脸正气道:“可别瞎说,咱是那样的人吗?”

众士兵上下仔细打了他一番,异口同声道:“你是!”

马无命顿时泄气,人说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他有时也会感慨,为何自寻烦恼娶妻,跟着兄弟们厮混多好。

“哎,兄弟们啊,女人心、海底针啊,她们有时像解语花,”马无命叹道:“可有时候,又像头母老虎。”

众人安慰道:“女人是这样的,要多哄哄。”大部分都是过来人,自然感同身受,跟女人是不能讲道理的,得讲感情呢。

马无命愁啊,要不是辛将军严令军中不得饮酒,这会儿他都想一醉解千愁,“对了,这是从哪儿弄来的狗肉?”

马无命喝了一碗肉汤后,心里舒服多了,便又提起这个问题。

龙大当家一指墙外,“去北军营中杀的。”

“啊?”马无命吃惊地看着他,见他神色不似作伪,方才夸道:“龙大哥,果然英雄了得,只怕北军以后会加强守卫,龙兄千万要小心,不可再轻易涉险。”

众人纷纷赞同,下次偷袭怎么也得等到北军放松警惕才行。

章小林正用削好的竹签叉肉吃,闻言道:“那咱们再杀个回马枪,他们会不会很吃惊?”

北军睡得正香时突然遇袭,半夜折腾得人仰马翻,肯定又困又累,估计也没料到楚军又杀回来,想必防护还没来得及布置。

龙大当家立时明白她的意思,“你又想去一次?”

“是啊,”章小林点点头,“我刚看到他们营帐旁边不远就是羊圈,要不,再弄几头羊过来,打打牙祭。”

马无命顿时眼睛一亮,“这次换我们去吧,我挑两个力扛千斤的好手,保证能背好几只羊。”

他一说完,众人的眼睛便转向辛将军,能不能去,还得看他的意思。

辛将军咂咂嘴,别说这肉真好吃,在军中,为将之道便是爱兵如子,要想带好兵,还得赏罚公平,都是他手下的兵,可不能厚此薄彼。

“也许能行,但还要再等等。”辛将军想想若只是去顺手牵羊,倒也可行,但必须等到黎明至暗时刻,敌军人困马乏之际,杀他们个出其不意。

见辛将军都没什么意见,大伙心痒痒地都想出去,可让谁去又是一个大难题。

有人说自己从小干农活,体力好;也有人不甘示弱,顾不得寒冷,脱了羊皮袄,默默地露出一身腱子肉。

章小林满脸笑意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一旁的龙大当家顿时不满,“都干什么呢,把衣服穿好。”随即他想到一个好主意,“既然大伙都想去,那就择优录取,谁力气大谁去。”

辛将军乐呵呵把一旁放碗的桌子清理后,挪到中间,鼓动道:“那就比掰手腕吧,力气大的执行任务。”

这个方法好,大伙看了看身边的同伴,于是身材高壮的士兵不约而同地找瘦弱士兵为对手,反正又不是只挑一个人出城,他们只要击败弱小的兄弟就行。

可是掰手腕也不一定力气大就能稳赢,还得要掌握一定技巧才行。

第一对比赛选手,正是身材并不出众的马无命,他很不幸地被一位虎背熊腰的士兵挑中。

众人笑嘻嘻地围观,有好事之人已经开始开盘口下注,看谁会笑到最后。

“不用猜也知道,这不明摆着吗?你们看看咱哥们这胳膊、这腿,可招大姑娘、小媳妇稀罕。”

没命社的兄弟们不服气道:“兄弟啊,你那是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啊,咱社长别瞧着瘦,可是有筋骨,要小心呐。”

两位选手分立于桌子两边,卷起袖子,握住对方的手腕。

章小林没想到在这么冷的晚上,竟然还能看一出好戏,遂立于中间当裁判,“准备好了吗?开始!”

掰手腕比的是腕力,原则来说,谁的力气大,谁的赢面就大,但个中高手往往会利用巧劲,突然发力或改变角度,使对方失去平衡,一溃千里。

眼看着比赛的两人,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一时之间竟然分不出胜负。

而众人的注意力全被两人吸引,面红耳赤地喊着给两位加油,压根没想到一会儿还要执行任务。

“两位速战速决吧,后面还有这么多人等着呢。”章小林忍不住提醒,再拖下去,怕是天亮都出不了结果。

马无命便趁对方不备,猛然发力,迫使对面的大个子改变了手臂角度,胜利的天平渐渐向马无命靠近。

大个子士兵拼命挽回颓势,奈何身体平衡被打破,而且马无命的优势在于耐力,只要他能坚持一点点往下压,耗尽大个子的力气,对方便无回天之力。

当结果出来后,众人看马无命的眼神都不一样,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军队里还真是藏龙卧虎,啥能人都有啊。

马无命的胜利,也给了其他人信心,经过最后的角逐,最终选出的队员,有胖有瘦,倒不全是魔鬼筋肉人。

辛将军听到城中更夫的梆子声,对众人道:“时间差不多,不能再耽误了,赶紧出发。”

龙大当家也叮嘱新队员,“这次动作要轻,不要打草惊蛇,咱们的目标是羊!”

“知道,知道,羊都傻傻的,好捉!你就瞧好吧。”

“咱们都听龙哥的!”

这次因为去的人多了些,辛将军还特地借调其他城门的筐子、麻绳,以防敌军追来时,众人撤退不及。

队员们收拾好武器,坐着藤筐出城,依着刚才的路线,通过河面,翻过壕沟及土台,悄悄往敌营摸去。

北军营帐内,负责巡逻的哨卫下意识地认为,楚兵已夜袭过一次,必不会再来,此时距离天亮不远,便打着哈欠,来到篝火旁取暖。

其它士兵被之前的夜袭搞得神疲乏力,这会儿也都沉入梦乡,唯有主帐内还是灯火通明,帐中时不时传出一声呻吟。

那是阿巴千户因冻伤,而压抑不住的疼痛,冻伤最是磨人,或许起初还没什么感觉,但复温之后,冻伤后的四肢又胀又痛,还夹杂着刺痒,痛得他欲哭无泪。

且说章小林带着龙大当家等人,顺利来到羊圈附近,羊怕冷也怕黑,此时都挤作一堆,抱团取暖。

队员中有人小声问道:“咱们这算不算偷?俺娘说,做人要厚道,不能因为穷,就去偷盗。”

“你娘说得对!要是在城里偷东西,肯定会被打一顿,”章小林话锋一转,“可咱们这个叫破坏敌人后勤补给,是对敌的军事行动,对汾城百姓来说是好事!”

马无命扇了那人的后脑勺一巴掌,“这不是过家家,这他妈打仗呢,正经点!”

其他人小声劝道:“回城再说,不过这么多羊是先炸再捡呢,还是先杀后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