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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发达原是李太后的侄子,从小不学无术,奈何靠着裙带关系,仍旧在殿前都指挥使上挂着职。

这次也不知是李太后想要他死,还是想让他光宗耀祖,竟然说通了高太师和宋太尉,命他为镇国将军,统率边军。

镇国将军的名头听着挺响,拿出来也蛮唬人,不知情的还以为他是三军元帅之类的大人物呢。

可谁能想到李发达出师未捷,却身陷囹圄,还没走马上任呢,就被范家村的农民山贼给绑了。

为防他逃跑,范小胖特地将李发达和几名禁军士兵隔开,除了没有自由以外,每天都好吃好喝地供着。

只是村民们有些想当然,李发达作为一个二世祖,生活标准非同一般,以前活得穷奢极欲,对比现在的咸菜粥,生活档次直线下降。

这还只是物质上的区别,精神生活那就差得更远了。

李发达曾是青楼常客,最爱听戏、看杂耍,身边有不少阿谀奉承之人,现如今,从早到晚就被关在石牢内,一天都没人跟他说上两句话。

寂寞、孤独都快逼得他发疯,好不容易身边多了一个人,他高兴得就像得到宠物的小孩。

昨晚一夜没睡,李发达学着母亲小时候给他降温的法子,不停地用水沾湿帕子,敷在依仁台的额头上,才让依仁台挺过了高热。

到底还是依仁台的体质好,这要换成连饭都吃不饱的普通人,早就烧死了,就算侥幸活下来,醒来也得变成傻子。

范小胖一看老天爷不收他,留着指不定还有大用,便出山找了大夫,买了几副治跌打损伤的草药。

他将药材扔给李发达,“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这人以后就交给你了!”说罢还贴心地送他一个陶罐,专门用来熬药。

“中,我一定能把治好的。”李发达咧着嘴笑得像个大傻子,而躺在地上闭着双眼装昏迷的依仁台,听完拳头都硬了。

青黄不接春三月,范家村里多出这么多人,吃饭的压力顿时上来了。

虽然不过是饭里多加瓢水的事,但身体的反应很诚实,半夜醒来,往往饿得挠墙。

范云大爷招来范小胖等人商议,“原是想让你们春节过后,再去投奔乡军,可现在村里人太多,你们还是早点过去吧!顺便把俘虏也带上。”

众人忙点头同意,“是啊,留在村里也不安全。”

村里上有老下有小的,万一俘虏造反,就靠这些人镇不住。

安全还在其次,最主要是村里口粮不多,再怎么往饭里加水,总得多放些米吧,可现在离秋收还早着呢,地主家也没余粮啊。

范小胖直言道:“我下山去隔壁村子说了这事,春节每年都过,但杀敌建功的机会却难得,咱们干脆后天就走!”

况且他们之前才组建了义勇乡兵,都不用另外现招人,直接带着队伍投奔汾城便是。

众人抚掌大赞,反正都是猫冬时节,去哪猫着都好,只要不在村里待着就行。

大半小子,吃穷老子,他们早离开早省事,村民的压力也小些,当然这种想法绝对不能说出来,容易引起家庭纠纷。

过了两天,义勇们果真按时前来集合,他们押着俘虏前往汾城,村民纷纷出村送行,本来准备过年宴客的鸡鸭,都给带在路上吃,生怕他们以后再也吃不上,毕竟是打仗呢。

依仁台虽然上了担架,但一双眼睛很不老实,左顾右盼地想寻个机会,联系旧部逃走。

范小胖拍了拍他的脸,“少打鬼主意,你可跑不了!”

依仁台气哼哼地活动着被绑得血脉不通的手脚,这些泥腿子打仗不行,小聪明倒是不少,竟然将他死死绑在担架上,更气人的是,绳头还在小胖子手里,就跟牵绳溜狗似的,让他好没面子。

一路上他们走的都是大道,路过驿站时,驿丞站在路边,伸长着脖子看热闹,“你们这是捉了条大鱼?”

“是啊!北国的将军呢,咱们厉不厉害!”小伙子乐呵呵道。

驿丞嘴里夸着厉害,心下却犹豫着要不要加入,但最终还是打消念头,汾城既然收回来了,驿路肯定会通,以后他的生意会有起色的。

在府衙议事的潘知府和辛将军听闻守军来报,说有村民献俘,而且抓到了敌军大将---依仁台,顿时喜出望外,忙出城迎接。

辛将军一看,这不是老熟人嘛,当初在牛头山脚还帮过他呢,而且汾城又多了一股生力军,能不大喜嘛。

不过又收了这么多俘虏,怎么处理成了他们急于解决的大难题。

有不少从台城逃出来的百姓,对北军恨不得食肉寝皮,想想台城百姓的惨状,怎么允许在城内养着这么一群恶狼。

潘知府看着在座众人分成两派,一派主杀,另一派却说要据为己用。

主杀的理由也很简单,这么多俘虏,不能放走,又要吃饭,还要人管理,实在是个不小的负担,不如索性杀掉,一劳永逸。

而不杀自有不杀的道理,自古以来,都有杀俘不祥的说法,如果降兵被俘之后的下场如此惨烈,被敌人知道后,情愿英勇战死沙场,也不主动投降,这不是自找麻烦嘛。

双方争执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采用辛将军所说,能调教好的就混编入军中用,若实在不行,那就暗中除掉。

章小林还不忘提醒,“就跟之前的禁军们一样,还得做好思想工作。”

总而言之,以王道教化为主,封建礼教这一套,对他们来说都是先进的文化理念,至少比给莫日根当奴才强多了。

大战过后,汾城重新焕发生机,城门处人群川流不息,还有很多人返乡重建家园,准备按知府所说,旱地改水田,准备今年都种上水稻。

话分两头,且说潘知府早已使人快马向京城报信,言明汾城大捷,如此一来,朝堂有人欢喜有人忧。

以赵参政为首的御史一党,格外扬眉吐气,虽说被罚俸半年,但因有恩俸补贴,再加上年前卖字画所得,也算过了好年。

现在汾城又大捷,说明在北国重重包围下,小皇帝还安然无恙,大计可图矣。

但高太师却很不高兴,当初北国以武力要挟,两国和谈后,汾城从书面上已经是北国的地盘,这捷报能不能往外报呢?

报吧,怕北国不高兴,毕竟自己的儿子还在当质子呢。

不报吧,另外一派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必会以此为由想方设法使绊子。

高太师经深思熟虑后,还是硬着头把捷报压下,对外宣称汾城是北国所属城池,虽然汾城百姓不愿归顺北国,其忠君之心值得肯定,但这是他国事务,不予置评。

而对于潘知府所求的后勤补给一事,只能让他们找北国朝廷自行解决。

“潘小生到底还是咱们楚国官员,”高太师故作悲悯道:“若是想回来也行,但私扣税银一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得让他赔银子,不行就抄没原籍家产。”

这话说得众大臣们都傻眼了,怪不得高太师能只手遮天呢,就冲着这份狠辣劲,但凡有点良心的官员,都做不来这么绝。

潘知府扣下税银并非贪污,而是用于抵抗北军入侵,如今打退北军,避免亡国之危,多大的功劳啊,再怎么样也可功过相抵。

退一万步说,他就算有罪,自有三衙按律法来判便是,怎么能这么轻易地便定罪。

自古更有罪不及父母,祸不及妻儿之说,这抄没原籍,委实做得太过,不得人心。

高太师此举令不少人心寒,毕竟大臣要么为权、要么为钱才舍下身段跟着高太师混,可他们熟读圣人经书多年,良心虽已不多,但还有那么点,不禁心里打起了小九九。

古人云:利令智昏,高太师还沉浸在大权在手的快感中,竟不知其所做所为,早已埋下祸根。

这天夜市街上,几位御史换上家常衣服,摆摊给人代笔写信,顺带着卖些字画。

虽说朝廷有规定官员不能经商,一旦被御史弹劾,轻则罚俸,重则乌纱不保。

但谁叫他们就是御史呢,关键脸皮厚,真有官员路过认出身份,这些人眼睛一鼓,“什么御史不御史,俺们就是卖字画的穷秀才。”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现在的御史就跟吃了爆仗似的,一点就炸,就连朝堂之上都敢给高太师没脸,谁会故意招惹他们。

更何况摆摊卖字画,左右不过是赚钱养家糊口罢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路过的官员也担心御史们集体上门吃大户,索性花几个铜板,买些字画挂在茅厕里,看得心里舒坦。

林御史对着砚台哈气,嘴里抱怨道:“天太冷,这些墨都不好化开。”

郭中丞哆嗦道:“多磨磨就是,最近生意好,咱们辛苦点,多画几幅,争取尽快把房子盖好。”

“幸好人工便宜,否则就那点银子,还真成不了事。”赵参政心情大好,原以为这辈子只能住草棚子,没想到几位御史合作盖房用于出租,他只要掏地皮就能坐享其成。

几位御史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此时一位裹得严实的客人走来,翻了翻他们写好的墨宝,嘴里不禁嗤笑一声,“字字如春蚓秋蛇,还好意思摆摊做生意?”

林御史闻言不满道:“这位客官,咱们这字好歹也有二十来年的功力,怎么就不行啦?”

那人掏出一本书册,扔到桌上,“好好看看,这才是好字呢。”说罢,缩着脖子快速离去。

“现在的人都这么嚣张嘛,那我倒要好好看看!”赵中丞捡过来一看,指着上面的字,对众御史道:“我当什么?不过是馆阁体,一股子匠气。”

旁边的御史凑在一起观看,上面的字确实是科举考试常用字体,虽工整却无一丝灵魂,匠气十足,就这样的字, 自当官后他们都不稀得写。

郭中丞就着油灯,看清里面的内容后, 疑惑道:“这写得是啥嘛,不是诗,也不是词的。”

本来散开的御史们又挤过来看,“这上面写的是炭火孝敬三百贯,呃……往后翻翻……购藏画一幅五百贯……”

读到这里,所有御史都沉默了,他们虽然穷,但却知道京城里的官员是怎么收受贿赂的。

最简单的一种,便是购所谓的藏画,用真金白银买下一些官员的墨宝,当然实际艺术价值就看各人品味。

稍微讲究些的官员,还会找个古董中间商遮掩一番,这比直接收钱高雅许多。

所以购画想必也是变相送礼,再结合上下的孝敬之语来看,答案呼之欲出。

“这是送礼的小账本啊!”御史们惊呼后,又忙掩上嘴,生怕引起过路行人的注意。

赵参政面色不变,指着账本评价道:“这馆阁体也有可取之处,回头我们再好好参详一番。”

郭中丞立刻反应过来,“对,咱们于书画一道上,还得努力精进才是。”

御史们心中惊骇不已,虽然他们跟高太师对着干,也知道他肯定收了不少不义之财,但苦于一直没证据啊。

没想到今晚证据就来了,从里面详细的记录来看,这人肯定得是高太师的心腹密友,知道一切内情的人。

可惜那人的脸埋在毛领围脖中,加上光线又暗,谁也没看清他的长相。

众人也无心经营,草草收摊后,赵参政便将郭中丞拉到一边道:“我家里不是正建房吗?人多眼杂的,这么重要的东西还得找个妥当的地方藏着。”

郭中丞将族长给的银子都拿来在赵府建房了,准备以后留着收租,算是给郭家留一条生财的路子。

如今赵府确实乱得很,木料、砖石堆得到处都是,这么重要的证据可千万不能遗失,指不定将来还有大用呢。

“给我吧!”郭中丞对自家的密室虽没什么信心,但他相信以街坊邻居的警惕心,还有目前家中的人口密度,别说是大活人了,就连耗子溜进来,都得被乱脚踩死。

不过经此一事,倒是让御史们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朝堂打口水仗有什么意思,不如收集证据啊。

由于御史经商,无形中拉近了与底层百姓的距离,很多人知道他们与高太师作对,便自告奋勇地帮着盯梢。

高太师府上吃了什么菜,扔了什么垃圾,进出的官员有哪些,都有人暗中打听,调查结果最终流向了摆摊的御史们。

这段时间京城的暗流涌动,高太师作为朝中老臣,很敏锐地察觉到不对,为此他特地进宫,找到太皇太后密谋。

“太师,这事不能操之过急啊!”太皇太后一脸难色。

高太师怒斥道:“我看你活得不耐烦了吧,别忘了你的儿子还在我手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