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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国人不全都怯弱之辈,这么多年来,也有不少血性的汉子守护在边境线上,保护着楚国不被外敌侵略。

尤其太祖马上打江山的时代,那更是靠着无数将士,筑成一道血肉长城,才在原本分裂混乱的中原上,又重新建立一个强大的国家---楚国。

凭着太祖的文治武功,草原上的敌人一度被赶至漠北蛮荒地带。

可随着社会发展,楚国越来越富裕,人人以文弱为美,渐渐忘却了历史,虽然是拥有兵员最多的国家,可治军、强军却变成了纸上谈兵。

在全民重文轻武的思想熏陶下,草原上的骑兵趁此机会又再度崛起。

楚国在被北国多番入侵后,没有想着尽快整顿军备,而是与北国和谈,结果换来的却是钝刀子割肉。

割地、赔款,一桩桩下来,原本富庶的楚国就像病入膏肓的老年人,行将就木。

可莫日根万万没想到,就是如今这样楚国,竟敢在滴水成冰的时节,派兵抄了他的老窝。

这绝对不是来自枢密院的命令,只能是汾城和金锁关的官员个人所为,想到这里莫日根很后悔,当初若是用同样的条件收买这两个地方的官员,何愁楚国不平。

汾城军如今有良马,还有火枪加持,恐怕不需多久便会发起反攻,形势竟出现倒转。

莫日根想到此处,传令军中:“命台城和雁城重新筑墙防守。”

台城和雁城原本是楚国的城池,有城墙、护城河等军事设施,但因妨碍了骑兵机动性,俱被莫日根下令拆除,可现在汾城军也有骑兵,少不得还得重新修上。

想想这叫啥事啊,好好的城墙又拆又建的,等于白忙活一场。

原本他还想着大军南下,一举踏平楚国,再扶持傀儡政权,以后北国人那就是一等人,而楚国人则成为下等人,一辈子只有当牛做马的命,连名字都不配有。

可忘战必危,好战必亡,莫日根打了这么久,眼睁睁看着胜利的果实飞走,却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他如今要考虑的不是占不占领楚国的问题,而是会不会亡国,除了汾城军外,莫日根还有一个大麻烦需要解决。

这天朝议,莫日根坐在中间,其它各大部落首领分坐于两边,这与楚国群臣立于阶下的情况不同,草原上只信奉强者为尊。

他们早就对如北军频吃败仗表达了不满,更何况莫日根竟然学楚国人玩起了守城,这哪里能忍。

当即便有一名万户站出来,怒气冲冲道:“咱们草原上的汉子,都是顶风撒尿的主,绝不当缩头乌龟。”

“对!宁恳站着死,绝不跪着活。”此番豪言壮语,立刻引来其它首领声援。

莫日根笑了笑,指了指北方,“我们的营盘都被烧了,马也被抢走,拿什么和汾城斗?”

从来都是北国抢楚国的粮食、女人,他们还是头一回被抢,各大部落都损失惨重。

万户不忿道:“一座城池罢了,咱们只要再围上两三年,定然能拿下!”

想法确实是好,可架不住汾城有火器啊,若是以前确实可以用围城这一招,事实上围个十年八年的也没什么难度。

但莫日根自知时日无多,如果不能拿下汾城,倒不如先占着雁城、台城,也算在楚国钉下一枚钉子,为以后反攻保留前沿基地。

这些大部落的首领并不是奴隶,莫日根还得靠着他们才能维持着北国的统一,所以他还得好言抚慰,为以后杜力夫顺利继位打下基础。

“在正面战场上,我们已经无法得利,”莫日根手指向东方,“各位且耐下性子,等楚国内乱,我们再伺机反攻。”

“可楚国会乱吗?”众首领期盼道。

“会!”回答他们的却是站于一旁的高公子,他冲着众人道:“楚国早已腐朽,只要我爹再推一把,一定会倒!”

莫日根当即承诺他,“若是高公子能促成此事,北国定保高家世代富贵。”

高公子捶胸回道:“此事有何难,请圣上及各位首领等着好消息吧。”

回到豪宅的高公子,拒绝美女们的殷勤伺候,一头扎进书房,修书一封后,便命下人提来鸟笼。

笼里是离京之时,他爹送来的信鸽,信鸽虽不如金鹰好使,但胜在数量多,就算遇到天敌或迷路失踪,也能将信送到,主打饱和式送信。

几天后,高太师收到来自大儿子的密信,同时宋太尉也收到龚将军送给他的私信,双方在高府书房密谋至深夜,方才散了。

翌日早朝过后,高太师进宫面圣,趁在无人之际,递给太皇太后一包药粉,“你怎地如此慢,若想要一家团圆,便将此物下到奶妈的饭菜中。”

太皇太后默默接过,顺口问道:“做完此事后,能否放我全家自由?”

“这个自然,此事过后,我会安排你出宫,届时全家团圆,享尽天伦之乐!”高太师说得很真诚。

可太皇太后却面露一丝鄙夷,“那太师静等佳音便是!”

高太师很放心地走了,他不怕太皇太后反悔,毕竟她的家人都被关在京郊庄园,只等大事一成,便可送这位假太皇太后及其家人归西。

只是高太师不知道的是,次日宫门一开,押着运水车的太监中,有一人与他擦身而过,正是假扮成宫人的太皇太后。

在宫中许久,太皇太后也并没有束手待毙,而是想办法结识了一些太监,说起来宫中多是可怜人,要不是活不下去,谁肯净身为奴。

她知道很多宫人都会定期给老家送银子,便以此为突破口,买通了不少太监,探得全家被关押的地点后,便一直暗中筹划着出宫事宜。

她已经着人收买了高家的厨子,那些银子足够他们逃往江南做富家翁,现在她要做的便是出城,带着全家离开这个鬼地方。

早朝时间已到,高太师仍旧端坐在众臣首位,等待着圣上临朝。

可谁想太监却满头大汗地小跑而来,众臣震惊地看着他,心中隐隐有不好的感觉,这些太监经过严格训练,绝不允许冒冒失失、进退失度,显然是发生了不得的大事。

高太师却心下窃喜,看来宫中那个女人终于下手了,奶皇帝驾崩后,他就可以让太皇太后写禅位诏书。

这样一来,楚国就是高家的,他再面北称儿皇帝,可比当楚国臣子好多了。

高太师心里那个美啊,不过当太监俯下身子与他耳语几句,却让他心惊肉跳,不禁脱口而出,“当真?”

太监擦了擦一脑袋的汗,惊惧地点点头,这楚国皇宫的风水想必不太好,皇帝不是被火烧死,就是跑路失踪,这回更妙,连太皇太后都逃出宫了。

想想看这人一生追求啥呢,太皇太后母仪天下,谁上位不都得敬着、供着吗?为什么要逃呢?

高太师急命太监宣布退朝,自己则带着几位大臣前往后宫。

奶皇帝活得好好的,还躺在龙床睡觉,可太皇太后却不在宫中,高太师气得要死,没有太皇太后的旨意,他顶多就是顾命大臣,别想着一步登天。

宋太尉一头雾水,这和昨晚商量得情况不一样啊,难道假太皇太后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早早逃了?她一个弱女子是怎么逃的?

众臣都看着高太师,现在还得看他如何处理,但不管怎么样,太皇太后和上回皇帝跑路的事,都不能外传,否则让京城百姓如何想?

高太师见众人的眼神看过来,深吸口气宣布,“太皇太后抱恙,凤体欠安,各位且退下吧。”

得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这又是老戏码,今天病,明天崩,老套路了。

而高太师则急急地命车夫送他到郊外庄园,结果大门洞开,自己的亲信都睡死了,有经验的随从在查看过后,便回禀道:“他们都被麻翻了。”

能麻翻人的除了蒙汗药还有什么,看不出来这位假太皇太后好手段啊,不知不觉间就把所有人都骗了。

高太师命人用冷水泼醒亲信问话,才得知他们都是喝了厨房送来的茶汤,高太师气急败坏,大怒道:“查,给我狠狠查!”

天黑后,高太师没有回城,而是一直在坐镇庄园,没多时宋太尉走了进来。

“怎么样?”高太师抬眼看向宋太尉。

宋太尉摇摇头,“我已派人快马去追,但希望不大,他们肯定不会走官道,说不好走小路或是水路。”

天下之大,找个人可比大海捞针还难,而江南那是插根筷子就能开花的地方,随便往哪个旮旯藏身,都能活下去,根本找无可找。

高太师喝口茶叹道:“罢了,找人何其难,上回找不着刘妃,这次怕是也找不到太后。”

接着又有皇城司的人来禀报,“已经查明白了,厨子全家早一个月就已搬离,问过左邻右舍,并无人知他们去往何处。”

这么说来,太皇太后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计划好了一切,只是昨晚才行动。

高太师不禁面露苦笑,原以为自己拿捏住她的家人,就能逼假太后就范,却没想到这女人心里门清,多待一个月,也不知偷盗了多少金银珠宝出宫。

这边既然已无结果,那就将重点放到皇宫中。

没有太皇太后的旨意,他得不到禅位诏书,但没关系,奶皇帝不是还可以退位嘛,反正让中书舍人起草一份退位诏书便是。

次日早朝,高太师宣布太皇太后驾崩,治丧之事全由礼部筹办,但因战事紧张,丧事一切从简。

这段时间以来,皇帝死得太多,连陵寝都来不及修,太皇太后崩逝后,倒是可以和先帝合葬,只是她不是先帝的元后,里面没有她的位置。

再则卑不动尊,太皇太后的陵寝得另外修建,其棺椁只能停于偏殿。

待停灵结束后,高太师终于忍不住,他示意宋太尉等人起头,要求奶皇帝退位,这意味改朝换代,龙家江山改换高家人坐了。

被命令起草退位诏书的中书舍人,立刻把毛笔掰断,义正言辞的表示他宁愿坐牢,也绝不会写一个字。

高太师立刻满足了他的要求,另选了翰林院的人起草诏书,结果翰林院集体请辞。

不少良知未泯的大臣,坚决不跟高太师同流合污,俱被打入大牢,赵参政和郭中丞等人和高太师一向不对付,自然不能幸免,早早就吃上了牢饭。

大牢内,郭中丞看了看赵参政的食盒,里面有鱼、有虾,夸道:“你那管家手艺倒巧,这菜式不错啊。”

其他御史见之颇为羡慕,林御史看着碗里的白饭团,叹道:“拙荆还在恼我拿钱去盖房,只给我做大酱拌饭呢。”

赵参政安慰他,“有的吃就不错啦,别看我还有点荤菜,那定然是老赵头天不亮去河里钓来的。”

钓鱼得来的鱼获根本无法保证供应,今天有鱼、虾,指不定明天啥都钓不到,就只配吃杂粮粥。

这边御史们还在品评饭菜, 那边的大臣们尤在愤愤不平,“姓高的老小子定然是疯了,这江山岂是他能染指的?”

其他官员纷纷表示赞同,高太师权势滔天,可大家却没想到,他如此贪心,竟还肖想当皇帝,指定是疯病犯了。

别看着这些大臣平常在朝堂之上表现得像棵墙头草,哪边势大就往哪边倒,但真涉及到江山正统,却是咬紧牙关不松口,绝对不同意高太师称帝。

在他们看来朝堂之上投靠高太师,那叫明哲保身,但真要投靠叛臣贼子,在史书记上一笔,可要遗臭万年。

御史们找了干燥些的草堆躺好,听大臣们坚定地表达他们的立场,一个个脸红脖子粗骂着高太师。

郭中丞还有闲心开盘口,“我赌他们熬不了三天。”

“跟了!”林御史紧接道,其他御史纷纷参与跟上。

可赵参政看了看各位大臣,不禁嗤笑道:“什么三天,怕是一天都熬不下去。”

这些大臣中有很大一部分,将老妻留在老家照看爹娘,自己则在京纳一堆美娇娘,享尽齐人之福。

可如今被关入大牢,那些美娇娘可不会给他送饭,说不好早已得了消息,卷了银子跑路。

没有美味佳肴,他们就只能吃牢头送过来的馊饭充饥,还熬三天呢,能熬一天,都算是意志力惊人。

果不其然,高太师派人过来劝说,很多人之前还梗着脖子不肯与之为伍,但现实逼得人不得不低头,不过一天,就有一半人投靠高太师。

之后两天,又陆续有人低头离开,当然也有不肯受辱,以死明志的,御史们暗叹此人高义,但却不会跟着做傻事。

如此几天后,留在牢房里的便是死硬分子,高太师也懒得过来劝说,留他们在牢里自生自灭。

“王舍人怎么还吃馊饭呢,京城无人送饭吗?”郭中丞好奇地问道。

王舍人便是那位拒写诏书的中书舍人,他摇摇头道:“京城居大不易,我平常只住公房,京城并无家人。”

可怜啊,郭中丞赶紧将自己饭菜给他拔了一些送过去,“馊饭不要吃了,生病无人医治。”

“多谢兄台,只是你可够吃?”王舍人饿坏了,看到白米饭,口水都控制不住。

郭中丞笑道:“我族人多,饿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