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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是有必要告诉你原因的……因为我只有靠你……才能拿出那批武器。”

荼舍垂下眼睛,看向旁边,从心理学上来说,不敢直视对话人的眼睛,是一种逃避和心虚的表现。

简言看着荼舍,然而这一次他没有沉默太长时间,很快就开口了。

“如你所猜到的,荼媛并不是我亲生弟弟。严格来说,我们两个只是同父异母而已。”

“他的母亲因为一次醉酒,不小心撞见了一个男人,用杜知远自己的话说……荼媛是源于一次酒后乱性的产物。”

“我其实……也差不多。”荼舍顿了顿,随后用一种难以想象的平静的语气重复道。

“只是,我的母亲后来和那个男人成为了合法夫妻。也就不存在什么酒后乱性。于那个男人而言,只不过是酒后尽兴。”

简言犹豫了一下,不知道从何说起。

婚内强奸本质上也是一种强奸。可是太多人根本关注不到这一点,又或者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不管是法律还是世俗,对于这些东西,没有办法进行恰当干涉。

“像荼媛这种酒后的产物,那个男人还有很多。我母亲比较特殊的一点,大概就是爱上他还嫁给了他,在度过了几年以泪洗面的生活以后,看清楚他的真面目以后,最终想要离开他。”

“可能也因为这一点,我母亲极度厌恶杜知远。”

“可能人就是这么贱,我母亲爱他的时候,为他养育后代,鞍前马后。他还能堂而皇之的养那么多女人,也从来任由她们登堂入室,羞辱我母亲。可我母亲想要离开他了,他却不肯放人。”

“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他用了很多见不得光的手段,把我母亲强行留在他身边……”

荼舍语气和神态从始至终都那么平静,可简言知道,他的内心一定很痛苦。因为他垂在身侧的手,已经冒出了青筋。

“你见过被打断了腿,被狗链拴在别墅楼梯上的人吗……”

简言也忍不住脸色一变。

简言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敢置信,而荼舍却缓缓闭上眼睛。

“小的时候我不明白,人怎么能残忍到那个地步?!他这么对我母亲,还让她的亲生儿子在一旁亲眼看着!”

简言沉默着,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他做这些,只是因为我母亲妈说要和他离婚。”

“我母亲什么都没要,她只想带着我净身出户,可就是这样的条件,都惹怒了他。”

荼舍停顿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要如何说下去。

“有没有试过……报警……”简言犹豫了很长时间,小声的问道:“这么严重的人身伤害……依靠法律的手段应该……”

“他把我母亲妈锁在那里,不允许任何人接触,有一次,我终于偷到了一部手机,我把手机递给妈妈……后来警察来了。警察到别墅大门口的时候,就被管家给拦住了,而他已经给我母亲解开了锁链。甚至很平静的放任她被警察带走了。”

荼舍的神色依旧很平静,平静的仿佛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前兆。

“晚上他打了我一顿,就地取材,桌子椅子鞭子……反正一样都没落下。”

“当时应该打的挺严重的吧,我只知道,我醒过来已经是好几天以后了。”

说这些话时,他语气平静,简直像在说别人的事情,简言想要伸出手,触碰一下他,荼舍却假借扶树,避开了。

“我当时想,把我打死都可以,反正也无所谓,反正我是强奸犯的孩子,反正我母亲已经逃出去了……我真没想过,我还能醒过来。”

“后来我想,那天我要是醒不过来就好了。”

“我清楚的记得,那天是林管家来叫醒我,他跟我说,老爷让我去见一个人。”

荼舍剧烈的喘息着,他扶住旁边的树,几乎痛苦的直不起身。

“我到那里以后。只看到一个很空旷的房间。里面有很多仆人,他们都是女人,她们的衣着很整齐。”

“我名义上的父亲——杜知远,那个禽兽也穿的衣冠楚楚。我的母亲被人扒光了衣服,用铁链子拴在桌子上……”

他喘息的那样剧烈,简言几乎怀疑他要因为痛苦而昏迷过去,可是他最终还是站直了身体。

荼舍闭上眼睛,舒缓了很长时间,随后他平静的说道。

“你知道家暴吗?原来打断腿、用铁链拴着,限制人身自由,养小三,折磨她的孩子……这些都可以被称为家暴。而家暴……属于家事。警察居然让我母亲和那个畜生好好谈谈,争取可以互相谅解。”

“你妈妈选择谅解了。”简言平静的说道:“她选择回来对吧?”

荼舍抬起头,脸上回应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把我住院的照片给我母亲看了。他跟我母亲说,我是摔下楼梯的。当天晚上我母亲就撤销了报案,乖乖回来了。可她不回来,又能怎么样呢?你知道杜家的权力有多大吗?没有一个人敢收留我母亲,就连她曾经的朋友都不愿意让她多待。我母亲根本奈何不了他。”

“这些年的每一天,我都在想,要是那天我挺不下来就好了,我为什么不被他活活打死呢我要是死了,我母亲就没有牵挂,就没有把柄,就可以远走高飞,永远不要回来了。”

“没有如果。”简言叹了口气:“还能怎么办呢?她是一个母亲,她的孩子在一头豺狼手里。”

“我母亲被他用那种方式羞辱,甚至被自己的亲生儿子看到,从那以后,母亲就彻底崩溃了。”

他扶住旁边的树,紧紧的闭上眼睛,似乎光是回想那段记忆,都让他感觉到窒息。

过了许久,他才嘴唇发白的开口。

“从那天以后,我母亲就再也没有想过离开,她很乖,就像一个被人拆走了脊梁骨,只剩下几根线吊着的木偶。”

“你母亲的家里人不管吗?”简言皱起眉头:“你外公外婆怎么能容忍自己的女儿受这么大的屈辱?”

荼舍苦笑许久,随后他看向简言:“你知道联姻吗?对他们来说。嫁出去的女儿就是送出去的祭品。能够得到杜家的扶持,他们的女儿如何,他们根本不在乎。”

简言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后来。大概是觉得我母亲这样,挺无趣的。他又找了很多人,甚至有一个才十七岁,那个就是荼媛的母亲。”

“还不到十八岁……她最悲惨的事情就是被一个畜生玷污之后,又意外的怀上了他的孩子。当时她和我母亲一起被囚禁。应该有好几个月吧,我记不太清了。那个阿姨算是个不错的人。至少在畜生带进门的那些女人中,她是第一个没有在我母亲面前炫耀的。”

“我记得她曾经在无人的时候靠在门上哭泣。也许她是少有的几个认清楚杜知远真面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