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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看,还得是咱顾山长!人家教书育人了一辈子,教起孩子来手拿把掐的。我就说你那一套行不通吧,还非要跟我犟。你要早写信请教老师的话,至于你们爷俩天天这么鸡飞狗跳的吗?”

“夫人说的极是,此事是为夫不占理,定会好好反省的。老师已经给我支了招儿,要循循善诱,引他入套。让他自己心甘情愿的学才可以事半功倍。”

俞墨抱着媳妇儿,笑着跟她分享来自顾山长的教育心得,陈欣觉得有点儿悬。老师父给的经是好经,就怕会被俞墨这个歪嘴和尚给念跑题。

但是现在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只能心大的说,走一步算一步呗!她扭头从窗户的玻璃上看出去,外头整个天地都已经白茫茫的一片,倒是映衬的整个夜晚都亮堂了不少。依靠在丈夫温暖的怀抱里,她不由得有些忧心。

“夫君,今年接连暴雪,一场还没化干净一场又接着来。这就是昭华记忆里的那次雪灾吧?朝廷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可有好的应对之法?”

“别担心,早在一个月前,圣上就已经通过钦天监知道了可能会有雪灾,专门拨下了救灾的银钱来。各州府都已经做出了应对的准备,粮款也都已经到位了。这事儿是我和叶云飞亲自盯着办的,肯定出不了岔子。等雪停之后,我再想办法去收拾善后即可。”

陈欣把手钻进他的衣袍之中,好暖和。她笑着抬头看他。

“你们是怎么说服钦天监的老监正,陪你们演戏的?那分明是个挺端方的老大人。”

“为夫不是也很端方?君子看君子不都挺顺眼的吗,他还能不帮忙?”

绝口不提他跟顾承昀,是怎么不做人的吓唬人家老头子。是怎么威胁人家,如果不把有可能的灾情上报,万一造成多么可怕的后果,得让钦天监怎么怎么承担。

可怜的温监正,胡子一大把的老人家了,干了一辈子天气预报的工作,临了临了,还差点被人给栽了个祸国殃民的罪名在身上。

给老头儿吓的呀,秉持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想法,硬着头皮把自己监测到,有可能会造成大雪灾的信息,给报了上去。

其他的就不用他操心了,俞顾二人,自然能说服皇帝同意,发下明旨来预防灾情。

“你别贫嘴了,说正经事儿呢。有应对之法就好。我们商会这边,其实也做了准备。我从昭华手里提了不少粮食,在京城区域和附近的州府都安排了施粥的摊子。

万一要是有灾民的话,朝廷那边如果供应不及了,咱们商会这边就接上,算是给你们做个替补的吧。唉,只希望千万别真的用上才好!”

“嗯,娘子想的周全。只是凡事莫要太过悲观,都已经提前布置好了,必是能闯过这一关的,莫要害怕。”

知道俞墨是在宽她的心,陈欣把头轻轻放置在他的肩胛处,叹息了一声。

“若是按照昭华所说的上辈子的轨迹来说,小冰河时期从现在开始,才算是真正拉开了序幕。雪灾之后若是不能处理好,下面一系列的灾难就会接踵而至,咱们都要做好心理准备才是。”

“知道。”

“顾承洲那边的水渠挖的可还顺利?”

“有你给的那黑火药的方子,遇山开山,遇路炸路,又如何能不顺利呢?已然把大封境内,四条主要的河流通道都打通了,明年汛期若真有洪灾,应该也能有所应对。”

“你在瞎说什么?怎么就是我给的方子了?分明是那些道士在炼丹的时候,无意中误打误撞才配出来的方子,跟我有什么关系?”

关于这一点,陈欣打死不承认。

“对对对,为夫说错话了。分明是那些德高望重的道长们,无意中配出来的。跟吾妻可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顺着她的话说,陈欣就沉默了好一会儿,声音里有许多的忐忑不安。

“俞墨,其实我很害怕。这个方子我一点也不想教给他们的,火药的威力实在是太吓人了,如果被运用在战争上,我身上得背负多少杀孽啊?

可是时间不容我想出好办法来,要赶在洪灾之前把河道疏通,靠现在的人力根本就不可行,除了用火药去炸开,我想不到还能有什么好办法。俞墨,我慌的很。”

作为枕边人,她心里的那些纠结,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俞墨将人抱在腿上,轻轻的拍着,如曾经做过的许多回那样,温柔的抚慰着她的不安。

“你不用想那么多,这世界上的任何事情都是有好坏两面的。就像是侍卫们手中的刀剑,用来保护自己的时候,它就是好的。用来伤害别人的时候,它就是坏的。

那能怪把它造出来的人吗?物件本无灵识,好坏之分,善恶之别,也不过都是世人为其赋予的身份。你把火药带到这个世界上来,世人如何运用,又跟你有什么关系?莫要想的太多,世间万物自有它自己的章程。就像你以前说过的那句话,存在即合理。”

“我知道你是在宽我的心。”

“嗯,知道就好。别想那么长远,先把脚下的路给走踏实,这比什么都重要。你放心吧,除了平王夫妇,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个黑火药与你有关。圣上那边就算是有怀疑,也只会帮着遮掩,不会说什么。你对朝廷财政有大用,他不会想让你折进去的,最起码现在不会。安心。”

“俞墨,为什么你总是这么从容不迫,感觉什么事儿都在你心里一样。你这样天天大脑都在高速运转,总会逼得我像个小趴菜一样,没有任何作用。这样显得我很傻,你知道吗?”

对于妻子的嘀咕,俞墨笑得桀骜不驯。

“清醒的活在当下,谋定而后动,此乃仕途拼杀中必备的手段,也是我的道。”

“什么道?”陈欣好奇。

“官道。”

“哼,官迷还差不多。”

“你要这么说,我也不反驳。但凡入仕之人,哪个不是对当官有痴迷之心?否则,如何熬得过那无比枯燥的十载寒窗?何来的恒心与毅力,赴那一场又一场的大考?”

“你总是有道理。”

“我本来就有道理。”

“行吧,左右你的那些大道理,我也不见得能听懂。我还是安安生生的扒拉我的算盘珠子吧。工科生跟文科生玩心眼子?我就不找这份虐了。”

俞墨就笑着说好听话哄媳妇儿。

“你不是总说术业有专攻吗?你看你这商道一途,为夫不就一窍不通的吗?”

“可我也不精此道啊!我最擅长的分明就是画图建房子,谁知道跑到大封来之后,是生生的叫我转了专业啊!

都不带任何吹嘘的成分,现在要叫我回去,高低我得从土木工程系转到商业管理系去!就姐如今的这些实践经验,不继承十个八个跨国公司的身份,都配不上我这一路的摸爬滚打………”

又是有很多词汇有听不带懂的,俞墨也不纠结,就那么嘴角含笑的听她碎碎念,他知道也根本不需要自己说什么,她心里都有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