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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论起阴阳怪气,谁比得过这两人

此刻,絮无声正赖在牢房中不走,静坐于木凳上,神色间却有几分闲情逸致。

卫东他走了又回来,颇有些不解道:“这一切皆是误会,殿下赖在这不走,又是何必呢?”

絮无声望着卫东,坦然地解释道:“几日前,秦相曾放话他若是不见本殿,本殿便只能乖乖待在牢房中,秦相人没来,你说本殿哪敢出去,秦相的本事卫统领是知道的,本殿可不敢惹怒他”

卫东闻言,眼角微抽,心想道:他这是拿秦相的话堵秦相的嘴。

絮无声话里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需要秦义贤亲自请他出来才行,不然他就老老实实呆着这牢房。

“属下会替殿下转告秦相”卫东说完便离开牢房。

卫东离开后,絮无声的眼神顿时变得凌厉。

他这段时间在牢里受了不少气,谁抓他来的便该由谁放他出来,不然他憋在心里的气出不来。

况且秦义贤还敢拿他心爱之人的命威胁他,日后这笔账,他还要清算。

如今敬安王已经回京,有些人该慌了。

两刻钟前。

卫东进了牢房,瞧见絮无声坐在木凳上神色有几分憔悴,眼神一闪,连忙打开牢房。

絮无声听见动静,抬眼望去,眼神带着几分戒备与锐利,见到他眼里的锐气消了几分,随后开口问出心中挂怀之事。

“时间可不等人,卫统领来这何事?可是把事情都查清楚了?”

“查清楚了,这一切皆是误会,秦相特命属下把殿下放了”

絮无声闻言,那双暗淡的眸子忽然亮起。

卫东将解药放于絮无声面前的桌子上,“这是噬心毒的解药”

絮无声二话不说,连忙拿着解药走出牢房,卫东也跟着他走到大牢门口。

絮无声此刻迫切着前往云府,给云攸影送解药,见到门口的一匹马,他连忙翻身上马。

“救人心切,卫统领的马先借我一用”

絮无声丢下一句话后,便策马离去,卫东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脸上露出一丝松懈之色。

絮无声一路狂奔至云府大门外。

当他路过前厅,云正庭见到他后,先是一惊,旋即脸上露出欣喜之色。

他今日已命人飞鸽传书给敬安王,没想到絮无声被放出来了。

看他面容憔悴,衣着不整洁的模样,是出来后就直接来这了。

“殿下”云正庭出声叫住他。

絮无声见到云正庭后连忙上前,神色担忧,声音急切道:“影儿现在在何处?身体怎么样了?快带我去见她”

云正庭见一来就关切云攸影的身体,还神色如此焦急,面色微愣。

随即他便道:“影儿近日患有心悸,正在房中歇息呢”

云府并未对外透露云攸影身体不适的消息,絮无声是怎么知晓的?

云正庭意识到不对劲后,疑惑道:“殿下怎知影儿近日身体不适”

絮无声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沉默片刻道:“她不是患了心悸,而是中了噬心毒”

此话一出,身后便传来东西落地的声音。

宋氏外出采买云攸影爱吃的菜回来,瞧见絮无声和云正庭正在谈论什么的身影后,便往这边走来。

不曾想听到了这个晴天霹雳的消息,吓得手中的菜篮掉在了地上。

宋氏走到絮无声面前,满脸震惊与慌张道:“殿下,这是怎么回事?影儿好端端的怎会中毒”

“此事说来话长,不过伯母莫担忧,我这有解药”

宋氏闻言提起来的心才稍微落了下来。

三人一同去了云攸影的院子,途中絮无声还像向他们二老说明了云攸影中毒的原因。

二老知道是秦义贤搞的鬼,十分震怒又是愤恨,二老知道是秦义贤搞的鬼,十分震怒又是愤恨,只是碍于秦义贤权势滔天,想搞垮他们云府易如反掌,二老只得隐忍不发。

此刻云攸影坐在亭子里透气,脸色苍白,面部微浮肿,看着很是虚弱。

芷丫见状,劝说道:“小姐你脸色不太好,此处风寒,您还是回房歇着吧”

云攸影摇头拒绝,“我躺着胸口更闷,还是出来透气好些”

她想起什么事,于是又道:“奇怪,我喝了两日的药,这心悸症状不见好转便罢,脸怎还肿了呢?”

“有吗?我看看”

芷丫鬟听了连忙凑了过来,仔细瞧了瞧,发现她的脸确实有些浮肿。

芷丫话落,云攸影便瞧见三道熟悉的身影朝自己走来。

她面色欣喜,连忙上前抱住絮无声,“太好了,无声哥哥你终于出来了”

絮无声搂着她纤细的腰肢,满眼怜惜与爱恋,柔声道:“嗯,我出来了,这些时日让你担忧你”

二人多日不见,抱着彼此不愿松开。

直到身后的云正庭轻咳一声,云攸影才意识她家人也在旁边,顿时松开了他,害羞地垂下眼帘。

絮无声扶着她坐下,看着她苍白的小脸,眼底划过一丝心疼。

随后他掏出一个药瓶,“影儿,这是治好你心悸的药,你服下便能好起来”说罢给她贴心地给她倒了一杯水。

为了不引起她的恐慌,絮无声没有说她中毒之事,但聪明的云攸影也察觉出不对劲。

云攸影面露疑惑地伸手过去,只见一颗黑色药粒落入她掌心,然后她端起水,乖巧地吞下解药,丝毫没有犹豫。

她服下之后才问道:“无声哥哥你才刚出来,怎知我患了心悸,连药都备好了”

絮无声闻言脸色一沉,随即满是愧疚道:“影儿,对不起,是我拖累了你,秦义贤为了逼我就范,让人给你投毒”

说完,他看着云攸影,眼中流淌着浓烈的自责与疼惜。

云攸影闻言,先是一怔,而后眼筐泛红,牵着他的道:“此事怎么能怪无声哥哥呢,分明是那个秦义贤阴险狡诈,做卑劣之事”

云攸影意识到了什么,面色一变,“无声哥哥,你是不是答应他什么条件了,不然他怎么给你解药”

絮无声见她不仅没有怪他,反而担心自己的安危,心中又暖又酸,他握紧她的手道:“没有,是我们精心设的局起效了,他相信我所说的话,便放我离开了”

云攸影闻言才松了口气,“那便好”

想到絮无声今日能出来,时锦和凡华也帮了忙,她心中甚是感激。

“此事也多亏了锦儿他们帮忙”

的确,时锦给的计划很精妙,与他的计划相结合,简直是相得益彰,能做到瞒天过海。

絮无声神色认真,语气坚决道:“嗯,我欠他们一个人情,日后定会报答”

这时一个侍卫急匆匆地跑过来,夺了众人的眼球。

云正庭见是他派出去送信的侍卫,于是问道:“发生何事?”

“回禀主子,敬安王进京了”

此言一出,除了絮无声以外之人纷纷震惊。

这一切皆在他们的计划中,先帝驾崩,将军府失势,秦义贤权势滔天,朝中无能与之抗衡,得有一个能压得住他的人回来主持大局,而那人便是敬安王。

另外若是他的计划失败,敬安王便是他底牌与救命稻草。

故而入狱前,风南衣曾以他的名义写了一封信送至凉州。

现在看来,一切来得刚刚好。

片刻,絮无声见云攸影已无性命之忧,便以有事为由离开了。

絮无尘回宫后,秦义贤约他在文渊阁见面,密谋着如何对付敬安王。

絮无尘一入文渊阁,愤怒地将书案上的东西全打翻在此。

絮无尘放在在外受的气,此刻全都发泄出来。

他咒骂道:“敬安王真是该死,丝毫不把朕放在眼里”

“陛下莫恼怒,我们一起除掉他便是”

絮无尘闻言,眼睛瞬间亮了,“哦?秦相有何计策?”

秦义贤见絮无尘迫切的模样,嘴角勾出一抹奸笑。

他沉得住气道:“不急,此事要仔细谋划后才下手,不过眼下还有其他事需要陛下去做”

“何事?”絮无尘疑惑道。

“陛下派几个内侍到长流别院,负责照顾敬安王饮食起居”

絮无尘眼底掠过一丝了然。

转眼他表现出一副无知模样,不满道:“敬安王丝毫不给朕脸面,朕还得派人去照顾他做什么!”

秦义贤见絮无尘蠢笨到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还敢忤逆自己,剜了他一眼,“嗯?”

絮无尘怯弱的避开他锐利的目光。

秦义贤收起眼里的锋芒,解释道:“派人过去是为了监视敬安王,只要掌握了他的动向,这样对付他我们才能事半功倍,所以在这一点陛下的感觉不重要,成大事者就要学会忍耐”

秦义贤态度坚决,语气丝毫不容拒绝。

絮无尘听见秦义贤说他的感觉不重要后,眼底流露出一丝恨意与不满。

他垂眸道:“朕知道了”

他想起敬安王向他兴师问罪一事,连忙道:“阻止先帝驾崩遗诏传入凉州是秦相的主意,敬安王如今要朕给他一个交代,朕该如何是好?”

秦义贤冷笑一声,“这还不简单,找几个替罪羊便可”

秦义贤恍然顿悟,面带笑容道:“好,朕都听秦相的”

秦义贤和絮无尘聊了片刻之后,便匆离开了。

大成见此,从门外走进来,看着神色不明的絮无尘,有些不解道:“陛下要扳倒秦相,让敬安王对付他岂不是更好,怎么还和秦相联起手来对付他呢?”

“秦相固然可恨,但他愿意让朕坐上这个的皇位,可敬安王就不一样了,他中意的是絮无声,对朕一直心存不喜,等除掉秦相,保不齐他会推举絮无声登基为帝,届时朕该如何自处?所以还是先除掉他为好”

絮无尘说着眼里闪过一丝冷厉的光芒。

他巴不得秦义贤帮他除掉敬安王,让他们二虎相争,两败俱伤,他在坐收渔翁之利。

大成听到絮无尘这话,眼中也露出了赞许之色,“陛下思虑周全”

秦义贤回到府上后,便有管家来报告,卫东在前厅等着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于是他连忙过去。

他一上来便直接问道:“何事找我?”

“四殿下不愿从牢里出来,执意要您去见他”

卫东说得还算委婉,没有直接用“请”而是用了“见”字。

秦义贤闻言怒极反笑道:“他这时候摆起架子,是笃定我不敢对他怎么样了”

卫东不表态,保持沉默。

秦义贤冷静下来后道:“走,我们去见他,看你想做什么把戏”

不久,秦义贤与卫东便来到牢房,絮无声等来了想见的人,瞬间来神,悠然起身道:“总算来了”

秦义贤望着他一本正经问道:“殿下执意要见我,所为何事?”

絮无声微笑道:“我自然是等秦相来送我回府”

秦义贤有些不敢置信“你让老夫送你?”

絮无声理所当然地点头:“对啊,当初秦相可是众目睽睽把本殿抓来这的,在外人眼里本殿可是有罪之人,如今真相大白,也该由秦相亲自送本殿回去才是,以便还本殿清白”

絮无声的一番话说得句句在理,但在秦义贤听来却觉得刺耳。

因为他知道絮无声这是有意羞辱他。

秦义贤心中恼恨不已,但不好发作,毕竟是他理亏在先,这段时间自己蓄意扣押和胁迫絮无声,他心中有气,得了机会自然要朝自己撒一撒。

秦义贤强压下心中的怒气,咬牙切齿道:“殿下既然如此说,那老夫就将殿下送回去”

絮无声得寸进尺道:“有劳了秦相了,记得排面大一点,本殿怕别人不知本殿回来了”

一旁的卫东看着絮无声有意激怒秦义贤,句句挑衅,都替他捏了一把汗。

秦义贤眉头紧皱,冷哼一声,转身就走了。

絮无声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这仗势欺人别有一番滋味,难怪有些权贵子弟都喜欢狐假虎威。

秦义贤让卫东带着一个卫队,在前面开路,絮无声与他则坐在马车里,往絮无声府邸的方向行驶。

秦义贤坐在马车内,脸色阴晴不定。

絮无声则无视他,自顾自的掀起帘子欣赏着街景。

行人纷纷躲避着他们马车,看向马车内的秦义贤时露出畏惧的神情。

马车内的秦义贤脸色更黑了几分。

不久,马车到达了絮无声的府邸,与此同时,一辆华丽宽敞的马车也停在门口。

絮无声见到地方了率先下来,秦义贤纹丝不动,明显不想跟着下去。

另外一辆马车里的人也下来,来者是敬安王与絮之景。

絮无声见此,面带笑容地迎了上去,恭敬地喊了一声,“太王叔”

马车内的秦义贤,听见“太王叔”后,眼神陡然一暗。

敬安王见到絮无声后,脸上先是露出一丝惊讶,瞧见他不洁的仪容,眉头微皱,关切道:“四殿下,怎会成这副模样?”

敬安王说罢,眼神掠过絮无声扫了一眼带队的卫东,以及他身后的一卫队和马车,似乎看出什么不对劲,眼神犀利起来。

卫东感受到敬安王那道有压迫的视线,立刻垂下眼帘。

这时秦义贤直接从马车里出来,径直来到静安王跟前。

敬安王见到秦义贤后,眼睛微眯,随即声音冷淡道:“原来秦相也在”

秦义贤闻言,笑呵呵道:“真是好巧,在这碰见敬安王”

“秦相怎和四殿下一起回来了?”

“最近下官托殿下帮忙调查逆贼一案,现已查明此案,便送殿下回府。”

絮无声见状,笑着轻描淡写道:“的确,刚从秦相那出来,还未来得及收拾,还望太王叔莫见怪”

絮无声话里有话,以及他与秦义贤之间那诡异的氛围,敬安王大概能够猜测到什么。

他瞥了一眼秦义贤,“原来如此,秦相做事鞠躬尽瘁、事必躬亲,还真是我朝之栋梁”

明明是赞许他的话,但从敬安王嘴里说出来,却有种讽刺和嘲弄他的意味。

论起阴阳怪气,谁比得过眼前这两人。

秦义贤的脸上闪过一丝怒气,很快就被压了下来。

他仍维持住风度,恭维道:“敬安王过奖了,论起劳苦功高,下官远不及敬安王”

秦义贤此刻只觉得浑身不舒服,不愿在这多留片刻,拱手告辞,“下官就不打扰两位叙旧,先行告辞”

说完,秦义贤立即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