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问题。”
两人一路无言回到车里，陆行知狠狠的砸了一下汽车方向盘，发泄着自己内心的不满。
“没事。”
卫峥嵘并没有责怪他，异地而处，他也不敢保证自己就能忍得住，毕竟陆安宁可是陆行知从小养到大的，不是亲生，胜似亲生，夫妻俩到现在都没自己的小孩。
“这个细虫心思很深。”
卫峥嵘靠在副驾驶的座位上，回想着刚才的交锋，“他跟当年的郭胜利、白小伟那些只知道用蛮力的完全不一样！”
“所以他更危险！”
“而且他刚才自己说的，自己对于女性是处于脸盲的状态，可是他又偏偏记得杜梅和可能是安宁生父的那个男人。”
“说明什么？”卫峥嵘说完，平静的将脸转向陆行知，等待着他的回答。
“杜梅当年在大富豪的时候，跟着郭胜利，细虫作为郭胜利的小弟，还跟他那么近，肯定是清楚的知道杜梅与郭胜利关系的。”
“所以他知道的这么细，时隔这么多年还记得这么清楚。”
“说明他当年早就在有意识的收集一切可能为自己后面上台掌权有利的信息了！”卫峥嵘点了点自己的脑袋，“他对于郭胜利，早就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虽然刚才他突然抛出安宁生父这件事来扰乱了我的节奏。”陆行知此刻头脑异常清醒，冷静的分析道：“但这也暴露了他的秘密。”
“当年郭胜利不明缘由的砍了白小伟，审问的时候也不交待，宁可坐牢，这其中有极大的可能，就是曲振祥促使和挑唆的！”
“他哪怕跟杀人案无关，他也跟当年老杜被撞的事情脱不了干系！”
卫峥嵘面露凶光，狠狠的点了点头，“我看八九不离十。”
“当年郭胜利是我审的，问他为什么，他不说话，问他老杜是不是他撞得，他也只是要求尽快判刑。”
“再结合我们在他面前，说出白小伟不是杀人案凶手时候的反应，当年郭胜利砍人与撞人的事情，细虫即使不是主谋，也必然扮演了极为重要的角色！”
“先回局里，咱们把手头的线索都给捋一遍！”
......
“陆队！”
办公室里，陆行知正和卫峥嵘翻阅着当年审讯郭胜利的档案材料，结合现有信息，试图还原真相。
“监控，坏了！”
来的人是主要负责监控中心的小同志，之前陆行知将怀疑的目光投向吴嘉后，就安排了监控中心的人帮忙调取吴嘉附近的监控记录，这会听到监控坏了的汇报，立马提起心来，话都顾不上说，直接冲向监控室。
“哪个坏了？！是什么时候坏的？！”
监控中心，看着怒气冲冲的陆行知，众人都下意识的避开眼神，正不知道应该由谁来触这个眉头的时候，去给陆行知汇报的小伙子，跟在卫峥嵘身后，气喘吁吁的冲了进来。
“后门，后门那个监控！”
小伙子双手撑着膝盖，指向那个黑屏的显示器，“一周前坏了。”
“坏了一周了，怎么都没人去修！！！”陆行知的发火是有道理的，毕竟设备都坏了一周了，居然没人发现，而且还正在这个敏感点上，“把后门一周前的监控记录调出来放给我看！”
“快进！”
“再快点！”
“停！”不断闪动的画面，随着陆行知的一声令下，停了下来，画面中，吴嘉正身穿一套白色休闲外套，自然的站在花店后门，看着黑夜下来来往往的人群。
给人一种好像一滴清水要融入墨汁之前，犹豫的情绪。
“速度最慢，继续！”
卫峥嵘也使劲的眨巴着眼睛，毕竟上了岁数，越是想看的清楚，现实往往越会跟你做对。
继续播放的画面里，吴嘉动了，不过他并不是出去或者回去，而是毫无征兆的，将自己面部转向摄像头，露出一张大大的笑脸！
黑夜里，白衣男子，笑脸。
听上去就会觉得不正常，更何况是亲眼见到？！
众人都下意识的吸了口凉气，然后吴嘉转过头去，径直走向黑暗，消失在监控中，又过了几分钟，监控突兀的黑屏了。
“就到这了。”小伙子咽了口唾沫，指着监控画面的黑屏道：“从那以后，这个监控就坏了。”
“现场派人去维修了吗？”
陆行知已经恢复了平静，“去修的时候，确认一下是什么原因导致的损坏。”
“这个街口附近的监控，调取查看了没有？”
“都看过了，从这个监控坏掉的节点开始，附近路口、街道的监控我们都查了一遍，没有发现这个人。”
意料之中的回答，陆行知看了眼眉头紧锁的卫峥嵘。
“我去问问。”
“你等我消息。”
卫峥嵘知道陆行知的意思，当然，这也是之前自己要求的，涉及到吴嘉的，由自己先去询问，一是这几年自己跟吴嘉处的还可以，二是防止突然上门可能对他精神方面造成刺激。
鲜花店外，卫峥嵘将车在路边停好，看着阳光下，正在花店门口仔细修剪花枝的吴嘉。
和煦的阳光打在他的脸上，白皙的皮肤折射了部分光辉到了卫峥嵘的眼睛里，刺的他有些不太适应。
皮肤白皙代表着接受日照少，可以理解为，白天都在花店，不出门或者很少出门，货源也是有专门的货车供货上门。
一个白天不出门的人，晚上出门是不是可以进行合理的解释呢？
“卫叔叔。”
正在卫峥嵘陷入纠结中时，长时间的凝视让吴嘉感受到了，见是卫峥嵘来了，不由得露出笑脸。
“今天休息吗？”
要说这两年时间，卫峥嵘在吴嘉这最大的收获，就是吴嘉不再抗拒他了，将卫警官的称呼换回了小时候的卫叔叔。
“我过来看看。”
卫峥嵘没有正面回答他，毕竟吴嘉现在有一些嫌疑，他还需要斟酌一下怎么开口。
“是为了工地杀人案吧？”吴嘉好像能看穿卫峥嵘的内心思想，放下手里正在修剪的剪刀，直接了当的说道：“不是我。”
“叔叔相信你。”
直视者的目光没有躲闪，坦坦荡荡的接受着来自眼神和内心的拷问。
“但是那个监控是我弄坏的。”
吴嘉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我跟他说过了，可以正常的出门，但是他对你们，或者对这个世界都不太信任，那天我没有来得及制止，他就把后门监控的线给扯了。”
“你等等。”卫峥嵘好像听到了什么不敢相信的话，赶忙拦住了还要继续说下去的吴嘉。
“你是说，他？！”
“对。”吴嘉点点头，“就是我那个第二人格。”
“他在半年前就已经彻底成型了，不过他当时在我身体里观察着我的周围，甚至连我都没有察觉到，直到半个月前，他才第一次尝试与我交流。”
那是一个雨夜的晚上，吴嘉较往常的关门时间提前了一个小时，毕竟下着雨，一看就不是出门逛街散步还有表白的好时机，也就更不可能冒雨来买花了。
正在二楼房间里，正在悠闲敲击代码的吴嘉突然开口说话了。
“你好。”
淦！什么鬼！
吴嘉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瞬间有种自己中了邪的感觉。
“系统！”
“叮~”
“刚才什么情况？！”
“叮~经过系统分析，刚才是宿主的第二人格在与宿主沟通。”
吓死了，我还以为我又被什么系统之类的附体了呢！
“那我跟你之间的对话，第二人格能感受到或者听见吗？”
“叮~系统为灵魂绑定，具有唯一性，第二人格虽然是宿主主人格的延申，但并不具备自主权，也无法感知到系统的存在，请宿主放心。”
那就行，不然就更乱了。
吴嘉放下心来，平复情绪，尝试着与自己的第二人格开始沟通。
“你好，你是我的第二人格吗？”
“按照我的理解，是的。”
好奇怪的感觉，吴嘉问完话后，自己的嘴好像失去了自己的控制，虽然自己能感受到嘴的存在，但嘴里说出来的话，并不是经过吴嘉的大脑，或者说，不是主人格的大脑。
“系统，这种情况怎么办？有什么建议？”
“叮~，请宿主放心，宿主主人格享有绝对控制权，第二人格在未经宿主主人格允许的情况下，无法接管宿主身体，亦无法使用身体上的任何器官和部位。”
意思就是自己能控制，选择让不让第二人格使用自己的身体。
明白了。
“你只能用我的双手打字跟我交流。”吴嘉清了清嗓子，用低沉的声音下达了命令。
‘这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我没有办法使用我的身体了？！”
很神奇的感觉啊。
吴嘉看着自己的双手在键盘上悦动，然后将第二人格想说的话打在电脑显示屏上。
“因为我是主人格，得到我的允许，你才能使用我的身体，不然，哪怕一根头发丝都不行！”
‘我也是吴嘉！！！’
“不错嘛，都知道用多个惊叹号表达自己的情绪。”吴嘉挑了挑眉毛，“不过不好意思，只有我是吴嘉。”
“现在，你不允许使用我的双手！”
言出法随！吴嘉的话刚出口，原本在键盘上疯狂打字的双手立马停了下来，十指连心的感觉再次回归吴嘉。
“很好。”
吴嘉满意的点点头，看来上次系统推荐的技能效果非常好，从根源上杜绝了第二人格取代主人格或者第二人格趁主人格疏忽，悄摸摸的干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特别是第二人格承载了原身吴嘉所有的黑暗，真要是失控，大概率是报复社会。
“你明天中午十二点开始，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来使用双手阐述你的想法，你自己好好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