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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凌薇想到半夏的请求:

“可半夏才跟我说,要跟你同去台州,她要带一支女海军出来。

霍非要去蜀中,她去台州,这一东一西的,又各有任务,一别最少一、两年呢!”

洛白声音极轻地道:“我倒能理解半夏的心情,她应该是觉得,现在的自己配不上霍大将军。

所以才想立战功,让两人门当户对,才好结成连理。”

李凌薇沉默片刻,轻叹一声:“国孝还有一年,一年后,半夏一定会达成所愿。”

有了半夏和霍非这事,让李凌薇开始思索对身边人还遗漏了谁?

猛地想到施诚,八卦对洛白道:“你说施诚和秦妩是不是也是一对?

对了,还有赵刚和简婧媱。”李凌薇为自己只关心朝政,错过这么多八卦深感可惜。

洛白好笑地道:“待明日我探探施诚的口风。至于赵刚那边,让陶大人探探简大人的口风。”

这时听到宫娥来报,余大将军来了。

离得甚远,就听到余飞龙爽朗的笑声。

两人相视一笑,李凌薇低声道:“看来就咱们余大将军,这姑娘缘差了点。”

说话间又听宫娥来报,季大人到了。

同时,余飞龙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们这些武将,不知为何个个都怕季清哲。大约是因为季相能文能武,打又打不过,吵也吵不赢吧。

李凌薇接着道:“咱们季相的姑娘缘也差,别人都没家人也就算了。

他可是有长辈的,怎么也没听说谁给他牵个线啥的?”

洛白隐晦地看一眼李凌薇的神情,见她丝毫没有别的怀疑,不禁心中微荡。

幸好,一与凌儿相聚,便向她表白心意。

否则,自己肯定也和季相一样,到现在凌儿都没察觉自己的爱慕之情。

他不禁有些同情季清哲,同时又有些窃喜,季清哲啥事都憋在心里不爱说,最好一直这样保持下去。

你的心意,就永远也别让凌儿知晓吧!

洛白没为季清哲瞎出主意,那个人心眼跟针鼻一样小,万一他事后知晓,不敢怪陛下,定会怪到自己身上。

摸摸鼻子,含糊地道:“终生大事,还得靠自己。季相是有主见的,他的私事,咱们不便多问。”

李凌薇点头,自己又不是爱拉郎配的老妈子,季清哲多有主见,这终身大事,他自己肯定有考量。

反正他需要的时候,咱就赐婚,多赏些礼物,再给他的媳妇赏个一品诰命,给足季大人里子和面子。

听到余飞龙和季清哲上楼的脚步声,李凌薇坐回自己的位置,洛白就在她下首左排第一张桌子,也入位坐好。

两人一进殿,宫娥替其脱去大氅。接着行礼问安,李凌薇笑道:

“快快平身,不必多礼。今天是吃年夜饭,都不必拘礼。”

季清哲的位置在右一,他行礼之后便入坐,见对面的洛白朝他点头致意,他也微微颔首,垂眸饮起奶茶。

余飞龙对这三楼很是好奇,坐在位置上左顾右盼,反正晚宴还未开始,李凌薇便道:

“外面廊上有望远镜,能看到半个城的风景。余将军有兴趣可以去瞧瞧。”

余飞龙当然有兴趣,他可不想和季清哲一起干坐着。悄悄给洛白使了个眼色。

洛白心领神会,放下茶杯笑道:“我带余大人四处走走。”

推开前廊的门,一股冷冽的寒风吹进殿中,片片雪花在空中飞舞盘旋,又下雪了。

两人来到廊下,那里放着几个超大号的望远镜台,余飞龙忙举起一个看,惊喜道:

“当真能看到半个城呢!跳到屋顶上,能看遍全城。”

洛白忙提醒:“千万别!你绕一圈都成,敢跳屋顶上,等着被禁军射成筛子。这可是皇宫,不是军营。”

余飞龙干笑两声:“陛下对咱们还跟当初在军营一样,有时都忘了这里是皇宫。”

这时他发现宫前广场上的演出,惊讶道:

“这不是宫里教坊的舞姬吗?怎么不在宴上跳,跑到宫门口跳去了?”

“陛下说要与民同乐,在宫门口表演一个时辰,谁都能来看。”

余飞龙边看边拍大腿:“陛下对百姓也忒好了!”

洛白靠近些小声道:“你叫我出来有何事?”

余飞龙回头看一眼季清哲,见他完全没在意两人,而是跟李凌薇低声说着什么。

便放心地道:“洛将军,这海军的事,余某人不自夸,全大夏,除了沈亮,再找不到一个比我更熟悉咱龙游海军的了!

您到台州练兵,不论缺啥,只管开口跟余某说,战舰、武器、将士、物资,除了火药,余某都不遗余力地助你。

余某知道,那一位有意限制您呢,哪有出征都不让用亲兵的。

漠北军可是等着您的召唤,那一位提都不提,只说漠北军要留着打高句丽。

就让户部答应的爽快,给银子让您建一支新的海军。可咱们都知道,这建新军何其艰难!

唉,余某对政事不通,那一位到底是怎么想的,猜不透,也不敢猜。

咱打仗在行,赚钱嘛,这几年也学到了点,赚的钱养海军,多交点税封封文官的嘴,都没问题。

您这边需要啥,只管跟我说,我悄悄从岭南给你。别担心那一位会给我使绊子。

只要余某人在岭南老老实实地,替陛下开疆土、挣银子,他也找不到由头治我。”

洛白有些感动,差不多的话,昨晚霍非和施诚也跟他说了。

身为凌烟阁功臣,没有一个是傻子,季清哲对洛白明里暗里的限制,这些武将都看出来了。

但他们不能明着帮洛白说话,越是如此,越有抱团结党之嫌,也就越发给了季清哲把柄。

但暗里的帮衬,季清哲抓到把柄也没话说。

说到这个季清哲也是佩服,女帝的手段是润物细无声,竟然能让这些武将一直都这般和睦。

纵观历朝历代,开国之后为评战功,武将们明里暗里打的头破血流者有之,落井下石者有之。

再看我们龙游军,至令都想的是替陛下开疆拓土,镇守一方,完全没有相互结仇的迹象。

洛白没法告诉余飞龙,他彼时所经历的一切磨难,都是因为他要做陛下的皇夫。

故而季清哲才会对他这般防备。

只感动地拍拍余飞龙的肩膀:

“谢了,余大将军。

放心,洛某真缺东西,不会跟你客气。

说起来还真有一物急着要,给我往台州送两船橡胶,试验用的快。”

余飞龙羡慕地道:“你和沈秋阳是不是在研究蒸汽船?”

洛白点头:“正是,待研究成功,你要打天竺,就轻松了。”

“施诚在陇右研究蒸汽车,台州能做蒸汽船,反而是我这个产橡胶的岭南,即不能做火药,科技院也不能研究新东西。”

这也是季清哲对余飞龙的限制,为防他实力壮大,不给他核心技术。

洛白安慰道:“但你能探索新航线,开拓新大陆啊,那澳州你别不放在心上。

那上面的矿可不少,趁着没外人发现,把上面的土着人收服了,挖矿、种植做根据地。

把那么一大片版图加到咱大夏地图上,你再提打天竺,谁也不会反对。”

余飞龙被洛白说的有些激动,连城门口的演出也不看了,盯着洛白问:

“那上面真有矿?探索队只看到戈壁和沙漠,且去那里可难了,得看风向,一个不慎就有去无回。”

洛白肯定地道:“绝对有!陛下说过,那是一块沃土。

你若不加速开发,朝堂的人急了,定会组织探索队过去,到时,你想完全掌控就麻烦了。

百官可是看到了海上的利益,未来几年,他们的目光都会放在海上。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啊!“

余飞龙眼睛大睁:“想绕过余某人去海上争利?休想!

多谢洛将军指点,待您灭了倭,这澳州咱们一起去开发。”

说话间听到几声孩童脆生生的问安声,两人回头一看,陶春花带着三个孩子到了。

霍非已经在位跟季清哲聊着什么,半夏在安排孩子们入座。

洛白和余飞龙不再多谈,也回去就坐。这时宫门外开始放第一波烟花。

火药的飞速发展,带动烟花也变得更加绚烂多彩,五彩的光芒照亮半边天空。

从大大的窗口看去,天上像下了一场流星雨。

三个孩子睁大眼睛看的入神,他们很想跑到廊下去看,但来时母亲再三叮嘱,绝不可在陛下面前失礼。

眼巴巴地看着烟花一点点散去,只听李凌薇笑道:“开宴吧!”

随即举起酒杯,高声道:“愿我大夏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三个孩子立即端端正正地坐好,给他们准备的是果汁牛奶,其他人则是喝葡萄酒。

所有人举杯,齐声道:“愿我大夏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抛开礼仪方面不谈,李凌薇这顿年夜饭,跟普通人家的年夜饭也没太多区别。

加上没有歌舞表演,几位将军没法喝着小酒看演出,季清哲在侧,也没法吹牛侃大山。

敬酒之后,都规规矩矩地吃菜,再你敬我,我敬你来几回。

三个孩子最先吃完,李凌薇招他们上前说话。

几年未见,孩子是迎风长,记得离开严州的时候,囡囡才到她腰部,现在已经到她肩膀处了。

梳的流云鬓,穿了一身蜜合色带白毛领的袄裙,两个小姑娘一样的打扮,两朵花骨朵一样,看人心里很是欢喜。

问了问他们的学业,两个女孩子都在学医,石头进了少年军。

三个孩子身上没有一点官家子的傲气和纨绔气,陶春花管教的很严,孩子们也争气。

李凌薇一人给了一个荷包,是金锞子压岁钱。另外给石头一把军刀,给两个女孩则是专门为她们定制的天秤。

比现在称药材的戥子更标准,也更好用。三个孩子都很开心,之前他们还担心陛下会送试卷。

因为学院里的人都说,各学院考试的试卷都是陛下亲自出的题。

他们是真怕年夜饭桌上,陛下给他们出考题啊!

李凌薇与他们笑道:“不怕冷就去廊下看演出,晚点还有烟花表演。”

又朝他们眨眨眼,小声笑道:“别忘了问这些叔叔们要压岁钱哦!

那个余叔叔家宝贝最多,问他多要些。”

两个女孩害羞地点点头,石头却用崇拜地眼神看向洛白,比起余叔叔的重礼,他更想被洛叔叔指点一下武艺。

待年夜饭撤下桌,上了茶水点心,接下来就是守岁到接年。

李凌薇有意无意地看向霍非和半夏,笑道:

“枯坐无趣,众卿可以出去走走,等烟花表演时,再来三楼廊下观看。”

果然,霍非立即就别扭地捶着腿道:“那臣去梅林赏赏梅。”临走时还看了半夏一眼。

半夏羞的脖子都红了,真是的,竟然这么明目张胆地给她使眼色!陛下都快看出来了!

不待余飞龙找理由,季清哲先叫他:“正好趁此机会, 跟余大人谈谈岭南的事。”

余飞龙很无奈,大过年谈什么工作啊!我还想去宫门口看演出呢!

可他不敢拒绝季清哲啊,李凌薇特地让宫娥带两人去外书房,那里挂了地图,还有各州沙盘,非常适合开会用。

陶春花带着三个孩子去宫门外看演出,等到接年的时候,再回来吃饺子放烟花。

待殿中只剩下李凌薇和洛白,两人相视一望,洛白上前弯着手臂:

“去廊下看看。”

李凌薇笑着挽上他的臂弯,来到廊下,风雪渐小,雪花由片片鹅毛,变成粒粒碎子。

城门口的欢笑声隐隐传来,此时正在表演火树银花,也就是打铁花。

看那围观之人,不光有百姓,还有不许官员携家眷来看。

这才是真正的与民同乐。

李凌薇觉得来年可以提前准备,就在广场来个春晚跨年。

想到初二洛白就要走,李凌薇的手从他的臂弯下滑落,然后牵上他火热的大手。

头慢慢地枕在他的肩膀上,两人静静地站着,宫外的热闹喧哗成了背景音乐。

并肩携手,静品这份繁华。

想到两人被文氏迫害逃出宫的那一天,仿如隔世。

越是回忆过去,越让两人意识到眼前之人有多重要。握在一起的手,也越来越紧。

直到广场上的演出结束,新年的钟声响起,烟花升空。

两人同时开口:“新年快乐!”

突然,李凌薇感觉到空间中一阵动荡,小白的声音响起:

“宿主新年快乐!风向仪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