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用吃一整只，分你一半。”
杨彻不依靠这种行为来维持神智，但他知道这东西对殷夏他们很重要。
对方一番心意，他完全不吃也不行，所以就干脆分他一半。
殷夏当然是推辞，杨彻再三要求，撕了塞他手里，他这才接住。
野味这些东西，在不名城里还是能买得到的。
有些修士经常在洞府里连续修炼几十上百年，休息的时候也会搞点凡俗吃食，他们每次出关，都会把灵兽袋装的满满当当。
每年都有许多像这样的修士误入赤荒秘境，这就是修士的城池里野味的货源。
“我有个朋友，”殷夏一边嚼的满嘴是油，一边说道：“他的灵兽袋里直接是一大片山，放养个好几千只轻轻松松。像他这样的修士还不少，所以有些人进了赤荒秘境，才发现靠卖这些野味牲畜，居然还能挣不少灵石。在外面，这些野味连灵石都不用，用凡人的金银买就行了。可惜赤荒秘境不能随意进出，要不然倒腾这玩意还能挣不少灵石...”
殷夏说着把自己说笑了，又道：“真能出去，我肯定跑的远远的，即使再强大的存在告诉我可以随意进出了，我也不信！”
被煞气侵蚀太久，神智就会逐渐污染和堕落。而对抗堕落的方法，就是过正常人的生活。
即使是修士，作为人的本性仍然是根植在魂魄深处的。
杨彻虽然不受煞气影响，但在秘境里看久了万物枯槁、天色煞红的景象，偶尔也会觉得心头不耐。
他又想到了王六，有一个万物生机勃勃的梦境，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
为了不让殷夏看出奇怪，杨彻也和殷夏一样，把这半只油鸡吃的非常细致，每根细小骨头上的油脂，都吮的干干净净，每一点筋腱，也啃食的半点不剩下，就差把骨头掰断吮吸骨髓了。
鸡骨髓不好吃啊...杨彻想着，看到殷夏没这么干，心里松了口气。
不知为什么，杨彻感觉他和殷夏单独相处的时候，对方的话还是挺多的。殷夏一边吃，一边说了很多事。
他不论在何处闭关修炼，每隔数年，都要回不名城一趟，每次进城，都会花不少灵石搞点吃食。
“你别看我现在正常...我受煞气影响很大的。”殷夏说道。
杨彻仔细探查了一番他的灵体能量，确实在其中发现一些隐隐的暴戾之气。
殷夏看着粗糙石路来来往往的修士，低声道：“这里的所有人的都是这样，秘境里的所有人...就算是原本就能炼化煞气的邪修，虽然修为进展极快，但时间久了，神智一样会被侵蚀，慢慢变成只知杀戮的存在。”
“赤荒秘境存在这么久了，难道就没人找出什么克制的方法？”杨彻心里虽然知道答案，但还是就这话题问了一下。
方法应该是没有的，以剑君的修为境界，更兼惊才绝艳的修炼天赋，最后也不能抗拒被煞气污染，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果然，殷夏摇了摇头：“只能延缓，无法真正的解决这个问题。”
他伸出手指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我刚进秘境的时候，仗着家传绝学不容易被煞气侵蚀，丝毫没有降低修炼速度，结果没几年，境界是上去了，自己却差点变成嗜杀的疯子。
万幸我运气好，在崩溃边缘摸到了不名城，我用尽最后一点理智，没在城外发狂，要不然是会被守城的修士当场击杀的。
当时值守的修士也负责，见我还有点救，把我送到城里的医馆，我花掉身上几乎所有的积蓄，百年来积攒的修炼资材被一扫而空，才换来一次治疗的机会。我体内的煞气连带一部分魂魄被割掉了，这才活了下来。
不过这方法也不能完全排除煞气，大概消除了我原有的七八成吧。但就算只剩下两三成的煞气，也让我时不时的就要发疯。而且这治疗的方法只能用一次，如果我体内再次积蓄了太多的煞气，那就只有死了。”
真惨烈。杨彻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因为时不时的要发疯，所以我不会一直在不名城呆着，若是在城里洒起疯来，我肯定会被当场格杀。好了！享受的时间过了，我要去找个地方修炼，丹玄道人的选拔你有几分把握？”殷夏把剩下的油纸和骨头叠好，收了起来。
我哪有什么把握？我根本是路过无意参与进来的。杨彻摇了摇头，回道：“完全谈不上把握，我只是来参与看看。”
“我也是，我来参加这个，主要是为了和别的修士接触接触的，在山里呆的久了，出来吃点东西，在城里走走，和人说说话，沾沾人气。”殷夏笑的爽朗，“好了，我先走了！选拔开始之前，我会回来的！”
殷夏离开之后，杨彻继续在坊市里寻找卖法器的铺子。
不名城人还是不少的，杨彻已经挺长时间没见到过这么多人了。
在赤荒秘境里，每个人体内都是有煞气的，所有人都在或快或慢的奔向疯狂。
能随意进出的存在也是有的，比如苏法鼎。
和殷夏聊完之后，杨彻再看到街上如织的人流，心里不由的感觉有些沉重。
......
一间宽阔的铺子，掌柜一身粗布衫子，袖子卷起，坐在歪歪扭扭的木头椅子上看本旧书。
铺子宽敞，但丝毫谈不上任何装饰，杨彻走了进来，掌柜抬头看了一眼，没有站起来的意思：“阁下请随便看看。”
卖法器的地方就是这样，这东西对修士来说算得上大件，所以都是看的人多，买的很少，掌柜也就懒得起身。
“我能拿手里看看吗？”杨彻问道。
“前面的可以，后面的不行。”
杨彻把摆在前面的挨个接触了一遍，这都是些两阶到四阶的法器，刻印的符纹大多十分普通，只有简单的增幅。
关于要卖什么符纹，杨彻老早就考虑过了，噬灵符是不行的，他已经从李雨竹的记忆里得知，这东西十分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