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杨彻的虚元探查距离足够远，足够探查到此时的素若，他就能发现素若的神魂色彩正在迅速褪去。
素若距离杨彻越远，这种褪色发生的就越剧烈。
短短盏茶功夫，素若走到鹤升阁的时候，她的神魂已经完全褪色。
烦躁消失了，困惑消失了，情绪也消失了。
她不再有疑问，也不再有任何杂念，走近鹤升阁，地面是湿的，有弟子在用极大的竹扫帚扫地上的血水，应该是刚杀了人的，冲洗的地面。
那弟子见到素若，神色严肃恭敬，身子立刻躬下去，连忙问安。
素若不置回应，眼神已经毫无感情，与之前和杨彻在一起时判若两人。
穿过前堂，内厅跪着六七个人，旁边是几名押运货物的弟子。
“说吧。”
简单了解事情之后，素若掀飞其中一人的顶骨，当场开始炼魂。
那人还活着，尖利的非人嚎叫传出楼去，这声音又瞬间消失，因为素若抛出了一片隔绝声息的阵法。
小半个时辰之后，素若干净利落的把事情忙完了，忽然想道：“我之前在做什么？”
“对了，我已经把杨彻安顿好了。”
她像是如梦初醒，被唤起了一点点情绪。
......
镇上的坊市，杨彻终于找到了几家和修行沾边的铺面。
他看了一下卖法器的那家，东西品阶低，价格还贵，不过就算价格便宜也没用，杨彻身上根本没多少灵石。
铺面的老板有些惫懒，杨彻问了几个东西的价，他看杨彻不买，又感受不到杨彻的气息，还以为他是个没入门的修士，于是一副懒得鸟他的样子。
到后面甚至开始乱报价。
“这个啊，两千灵石。”这掌柜低垂着眼，嘴角微咧，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
杨彻道：“我刚才问的那件二阶法器，不才六百灵石吗？这件二阶的品质还不怎么达的到，怎么要两千的？”
“你说达不到就达不到？你认得出来吗？小兄弟不识货不要乱讲啊。这个就是货真价实，二阶法器！两千灵石，绝对值的！明白吧？不懂嘛...不要乱说！”
见如此，杨彻没说什么，转身出去看下一家。
几家铺面没什么正常人，要么是懒得搭理人，要么就是见杨彻没有要买的样子开始阴阳怪气。
这真是来做生意的？遇到神经病太多。杨彻甚至开始有点怀疑自己。
估计是因为我完全没外放气息的原因吧...不过放出气息估计也没多大意思，还是炼气修士。
唯一稍好一点的是卖符咒的铺面，但这种稍好，也只是稍微正常一点而已。
符咒杨彻是不买的，品阶太低，倒是有几枚符笔还凑合，因为品阶低的符笔也够杨彻用。
其实他也可以完全不用符笔，但杨彻还是准备买两支用用看。
没灵石，杨彻就唤出一张符纸，趁掌柜不注意，把符纸吞了进去，直接在体内凝结了一枚妙行符刻印在符纸上，然后又悄悄吐出来。
“我拿这个符咒和你换两支符笔。”杨彻把新鲜的妙行符递给掌柜。
“嗯，我看看。”后者接过，先是皱眉，接着“嗯？”了一声。然后满不在意的神色消失了，困惑又带点惊喜。
再然后就是这条街上铺面掌柜的传统艺能，杨彻清晰的感知到他神魂中生出恶念。
掌柜一收之前的懒散状态，神色一肃，看起来倒是坦然正气的一拱手，道：“不知这位小兄弟是卖的自己的货，还是替人出清？”
“我来卖东西，这东西当然是自己的。”
“小兄弟别见怪啊！我有此一问，是担心阁下卖了师门长辈的东西，我收回去之后，怕您师门长辈说你做不了主！隔日子再来讨回，那可就是麻烦事情...哎！之前遇到过这样的，可麻烦的够呛...”
这是摸我底呢。杨彻心里冷笑，口中道：“放心，我做的了主。”
掌柜又扯东扯西说些有的没的，一边把玩手中的妙行符，忽然又道：“我看贵客见识甚广，不知是哪里高足？”
又来。
“谬赞了，我一届散修而已。”
“哦...”
杨彻看出掌柜明显不信，但对方也确实松了口气。
奇怪，他好像觉得我没什么背景？他是怎么敢放下心来的？
“这符咒应该还不错，小店可以收下，客人要哪几支符笔？”
杨彻点出两支，掌柜爽快取下来包好，但放在一边，没立刻递过来。
这时内厅走出一个人来，站在门口，看起来像是百无聊赖左右望望。
掌柜见那人就位，笑容更深，道：“我先验一下这符咒！”
遂注入一丝灵力，引而不发，已经能感知到妙行符磅礴的力量。
一枚灵机饱满的符咒，居然拿来换两支符笔，这大概是傻的...来这条街上买东西，居然就自己一个人来，明显也不是几个世家大族的子弟。也不知道这符咒是哪里弄的，不过八成来路不是怎么干净，吃掉也就吃掉了...先看看能不能多榨点东西出来...
掌柜想着，清清喉咙，压下心头喜悦，皱眉道：“这符咒放的时间久了吧！定是平日未加封印，其中灵机流失的厉害，你怎么能拿出这种东西？”
说着他伸手将符笔一按，声音高起来：“还好我验了一下，要不然让你拿了符笔出门，恐怕片刻人就没影了，我这小门小户的行当岂不是要亏死？！”
他似是越说越气，同时有意放开灵压，筑基初期的气息完全张开，兜头朝杨彻压下。
这要是寻常炼气修士，在这样压力之下八成是要从椅子上跌坐到地上。
早先走到店门口的那人，也往回走了两步，隐隐站在杨彻身后，这人也是筑基初期修为。
路上有人感知到了这里异常的气息波动，但似乎都见怪不怪的，只偷眼看了看，就赶紧快步走过去。
杨彻有些无奈的看着掌柜，他有点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