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青摇了摇头，“这无常本来便不是我的，它只是被我保存了千年而已。”
陆兴云猛然想到对方刚才说的话，急切地问道：“秦大人，你刚才说，在化界后，神识会变成一个孩童随着世界一起成长？”
秦青点点头，“不错。他们通常会被称作‘界灵’！”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才是界灵的真面目吗？
虽然有所预感，陆兴云仍然不敢相信。
陆兴云一下坐到了身后的凳子上，迟迟没有言语。
石生与罗雷并不是世界诞生的灵智，而是他们的本体创造了世界！
“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自己怎么都不记得创造世界的事情了？”
周维夏咳嗽了一声，“因为它们开辟世界之后，无一例外的都会陷入沉睡，少则几百年，多则数千年。这么长时间的与世隔绝，他们的记忆会逐渐退化。”
秦青：“而且，在化界的过程中，他们的魂魄也不会完好无损。都会呈现不同程度的损伤。更有甚者，在创造了世界之后，再也没有醒来。大多数的界灵都会和他们的世界一起走向灭亡。只有极少数人能修到合体境，重新找回过往的记忆。”
陆兴云疑惑道：“极少数人？那其他人即便化界，那也遗失了所有记忆，岂不是和死亡没有分别？既然这么凶险，他们为什么还要选这条路呢？”
周维夏长叹了一口气，“如果你在日复一日的修行中看不到任何希望，你会不会放手一搏？”
秦青：“最重要的是，大多数人都认为自己会是幸运的那极少数人。”
陆兴云也是暗自叹气，面对毫无希望的未来，自己也是会放手一搏的。
“可是，一个人怎么能创造出那么大的世界呢？江河湖泊、山川河流、还有日月星辰。那真的是一个人创造出来的吗？”
秦青轻捋胡须，“所谓化体，只是一个引子。化自身为世界，一旦世界成型，它便会自动汲取养分，快速成长。到那时，它也会反哺界灵，使界灵的修为慢慢恢复。”
周维夏出声解释：“作为祖界人，你听说过盘古吧！盘古也不是在一天内创造出的世界。”
秦青：“在祖界的传说中，盘古准备了一万八千年，才去开辟天地。又用了一万八千年，才创造出新世界。”
周维夏：“世界与世界之间也是此消彼长的。每时每刻都有世界在成长壮大，也有世界会面临寿终正寝，走向灭亡崩塌。”
......
二人一唱一和，陆兴云也渐渐听懂了。
如果依照化体境继续修炼，确实是向死而生。
首先便是自杀式创造世界，然后等着世界和界灵成长起来......
他双手支着额头，陷入长久的思考。
秦青与周维夏对视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房间内，一时安静了下来。
“教主！”半晌之后，陆兴云声音沙哑，“成为界灵之后，既然记忆都已缺失，如何才能修到合体境界？”
感应到对方的心绪变化，二人知道对方已然有了决断。
周维夏：“只需界灵飞升后选择化体即可，到那时，他不会再次化界，只会恢复全部记忆，一跃进入合体境。”
陆兴云轻轻点头，“是不是只要渡劫飞升之后，便可以化体了。”
秦青：“理论上是这样，但很少有人会这么做。一来，是人们对于化体的恐惧；二来，是因为他们还没有对未来绝望！”
“还有一个问题！”陆兴云犹豫着说道：“根据你们以往的经验，从化体到合体，需要多长时间？”
二人的脸上明显露出为难。
周维夏：“要回答你这个问题，首先你得了解时间的流速。哦对了，这里的时间和祖界是一样的。”
“但是各个世界之间的时间流速并不恒定，有的呈加速趋势，有的会逐渐减缓。”
“如果选择以身化界，那么，在化界之初，新世界的时间流速会非常快。直到生灵数量足够多的时候，时间流速才会趋缓。”
原来是这样，时间竟然不是固定的。那确实没法衡量一个人从化体到合体需要多久。
紧接着，他又想到另一个问题。
“以身体化世界我可以理解了。但是，世界里的生灵从何而来？难道每个世界都会有女娲娘娘捏土造人吗？”
秦青的表情明显比薛义丰富不少。他打趣道：“要去每个世界捏土造人吗？女娲娘娘哪有那么闲！新世界里，所有的生灵都会根据创始者的想法与意愿出现。到时候，会首先出现原始居民和一些低级的动物。”
......
等到陆兴云从房间内走出来，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
郭凡因为有事，已经离开。
齐柳青看着面色有些凝重的陆兴云，连忙走上前去。
“兴云，你没事吧！”
陆兴云挤出一丝笑容，“师姐，我没事。”
接下来，陆兴云准备去一趟励争院。
因为事先和教主打过招呼，教内倒也没人反对。
励争院内，似曾相识的场景。
卧房内，满屋草药气味。
不同的是，励争院的姜院主是半躺在床上接见的他。
屋内还站着两个妇人，犀利的目光不时扫向陆兴云。
姜院主名姜凌烟，长得很是端庄，似邻家的大姐姐。
“你问我为何重视祖界学员？”姜凌烟重复了一遍陆兴云的话。“那是因为我隐约中记得，曾有一个很重要的人向我说过，未来世界的一线生机在祖界，在祖界人的身上。”
看着半卧在床的姜凌烟，陆兴云有一种错觉，仿佛躺在那里的不是姜院主，而是另一个周维夏。
在与这两个巨头相处的时候，他总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兴云小友，我与你感觉一见如故，你可有家族长辈曾入我励争院？”
“啊！应该没有，没听说有家族长辈曾经修仙。”
陆兴云此时也没有了开始的拘谨，他大着胆子问道：“姜院主，有一个问题，一直想当面问您，可能会有唐突之处，还请不要见怪！”
姜凌烟颇为豪气，“但说无妨，只要不涉及隐私，我的事无不可对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