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这是一种应该谴责的行为。
试图建立空中优势，学园都市的轰炸机提前六小时起飞。
战争将在莫斯科时间零点开始，而不是学园都市的零点。
这是绝不会被承认的文字游戏，
为了某个迫切的目的，
理事会对内外隐瞒了真相，这必将会造成惨剧。』
——战地记者雅娜·妮可菈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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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在那之前。
幸存的人们站在地面上。
「黄泉川，这个东西就交给你，我想芳川应该能研究出什么。」
「这是……」
「某种微生物，我可没时间管这个。」
白色少年说完，抬头看向天空。
失去意识的天使飘在数百米的空中，从背后长出的针状羽翼笔直连接到地面。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那些翅膀就会划开又长又丑的裂缝，每一条都能吞没几百人或数十辆汽车，甚至塞下一栋楼。这样下去，在敌军的导弹抵达前，这里就会变成地狱。
不止如此，白色少年有好几个理由来处理这件事。
（虽然我没有病毒母本的数据就不能帮最后之作清除，可这天使一出现她就陷入异常，是否说明只要反过来让天使消失，这小鬼就能恢复正常？）
这是理所当然的想法，并且少年意识到一件事。
（所谓科学天使……这股力量……应该能被我掌控。）
他顺着针状羽翼飞到顶端，在那里看到了双目无神的天使。
表面上看是女性，并且意外的平静，除了叽里叽里的声波外没有释放任何能量。
科学天使的力量源泉是AIm扩散力场，换句话说是这座城市里随处可见的能量，只不过用某种仪器强行固定到一起，再使用命令揉出身体和性格罢了。难点是产生生命的那一瞬间，无机物质因为害怕无序而朝这个方向前进，却用了几十亿年才成功。要让AIm扩散力场「感到害怕」，制造她的人到底用了什么方法才迅速完成？
无论如何，既然是能量，就能被学园都市的第一名轻易掌握。
但是。
稍微有点异常。
白色少年试着用手触碰。
天使的胸口于是出现了一个大洞。
「果然，在躲着我啊……」
不是反射，而是绕开，仿佛水面上永远触碰不到的肥皂泡。
就在这时。
不祥的手机铃声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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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斯风斩是准备用于牵制敌方天使的兵器。这次还真麻烦……半数敌人都是些稀奇古怪的魔法师，不准备充分的话，在战场上遭遇正牌天使就只能哭着逃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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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听过的声音，但显然没和少年站在同一边。
「修斯风斩？」
『就是你面前那家伙的代号。然后呢，我是负责这座城市武器出口的理事，潮岸。』
听到这话，一方通行猛然回头。
（被监视了？！可恶，根本看不到人！）
『不用找了，你的行事风格实在让我感到害怕，我是做足准备之后才拨通的。』
说出这种话就承认了对一方通行的监视，但潮岸却没那么担心对方失控。
原因是。
「……你在和谁说话？御坂御坂感觉过去了好久……」
背上的女孩动了一下，吐出热的吓人的气息。
没错。
一方通行不是独自一人。
最后之作。十岁左右的小女孩作为第三名的克隆人，原本身体就很脆弱，此时又因为外界信号的共振而发着高烧。
最令人头疼的是，那根本就不是普通的免疫反应，而是整个身体均等的受到加热。没有能抗击的对象，也不会有让异常终止的信号，一切损害都由这小小的身躯承担。
「没什么，一点问题也没有，很快就能治好你。」
话虽如此……
（可恶，不能在这里使用暴力，最后之作会吃不消，但只有把她带在身上才能维持体温不继续上升……！）
一方通行使用着能力，从最后之作身上不断的吸走热量，除此之外则什么都做不到。
要是他在这里倒下，就意味着最后之作也就此终结。
命运已经捆绑，迫使少年冷静下来。
「潮岸，你到底想说什么？」
『很好猜的吧？由于你拒绝了让风斩稳定下来的工作，我们只好另想办法，同时将你排除在外，这也是理所当然，毕竟计划之间的冲突是必须避免的灾难。』
换句话说。
『修斯风斩有针对一方通行的自动回避系统，你再怎么用力也不可能碰到她，那种抄近道的想法还是不要有。另外，由于「御坂网络」拒绝了引导风斩的任务，又只能制造科学的机器来代替，不过，运输部队已经先一步启程。』
潮岸的声音毫无起伏，就像是躲在看不见的那一头念着稿子。
（竟然……竟然能做到这个地步？！）
这对背上的女孩来说绝对是坏消息。
消灭人工天使也好，摧毁生成天使的机器也罢，在学园都市里解决这件事的所有路都被掐断了。
一方通行握紧了拳头。
『在战争时期将装备运出仓库然后消耗掉——这也是一种「出口」，所以恳请你不要妨碍我的工作，一方通行。』
嘴上说着恳请，实际上是威胁。
「开什么玩笑？为什么不冲我来！整天对一个小鬼施展你们那可笑的抱负到底有什么成就感！！！只是因为制造兵器就葬送了无关的性命，这也算成功了吗！！！」
太可笑了。
不是已经爆发战争了吗？！
不正是该为了这里的人而战的时候吗？！
但是，但是，但是。
「说了那么多，只是想以制造武器为借口来逃脱责任吧！她到底做了什么就要成为你眼中的牺牲品？一直在损害她的不就是你们吗！她不也是该被守护的一员吗！」
说到底，从来没人考虑过最后之作。
对这里的人来说，她的性命无关紧要。
「你怎么了？已经很晚了哦，该回家和黄泉川还有芳川一起吃饭了，御坂御坂边安慰边提议……」
「我……」
一方通行紧张的挂断电话。
「黄泉川和芳川正忙着呢，我们要去另一个地方，那里有吃不完的肉排，不过有点远……」
（可恶，我到底在说什么啊……）
但是，最后之作很开心的笑了一下。
「太好了，感觉你今天变温柔了，御坂遗憾看不清你。」
她的眼睛紧闭着，伸出红扑扑的手掌摸到了一方通行的脸。
（只是这样就能让这小鬼感觉温柔了吗……？）
这个世界真是冷酷啊。
因此，只能靠他抓住一线生机了。
去战场。
去找茵蒂克丝。
这是爱华斯只剩头部也要说出来的话，但可信度也实在不高。
到底要去哪里找？
找到了又能怎样？
他完全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但是。
（只能试一试了……既然是世界大战，战场就不可能只有一处。但考虑到这小鬼的状况，去俄罗斯会更加安全，体温也可能会下降。）
一方通行默默下定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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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最终逃出来的只有两个人。
即便如此也已经很不可思议了，多亏了芙兰达画的表层地图、麦野融化墙壁形成的快速通道，还有绢旗凭一己之力牵制了绝对能力者。
没错。
能逃出来是「道具」全体的功劳，少了谁都不行。
正因为如此……
（只有自己逃出来真的好吗？）
滨面仕上和泷壶理后互相依偎着想。
准确的说，是躲在某节客运列车的车厢里。只不过，原本用来运人的东西现在却压下了座位，堆满了各种货物。是因为客车比货车速度快吗？或者说要输送的东西太多了？
既然没有座位，两人就只能悲惨的靠着货物休息了。要说唯一幸运的地方，大概是一部分货物外面包裹了严实但松软的织物作为保暖层。
与之相呼应，外面的世界已经飘起了雪花，冷气不断入侵内部。
「毕竟是运到俄罗斯的嘛，不过，只有我们逃出来果然不行！」
想要立刻折返。就算是麦野也想要去救。
（这样下去，只是稀里糊涂的逃到了下一个危险的地方，没有「道具」的协作，情况几乎不可能变好。靠我和泷壶根本无法对抗学园都市，也不能确保甩掉追兵！）
实际上折返救人也不可能。
先不说那可是一万二千米，下来了就绝不可能上去——
「我连怎么逃出来的都不太知道，连一个追兵都没看到，还能轻易找到降落伞这种利器，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当然，用降落伞从万米高空精准的落到火车上是无法推脱的好运，但如果只用运气好来解释，反而更加恐怖，因为像这样的运气不可能有第二次。
就算真的找到了奇迹的飞行器，能够重新登上万米高空……
距离逃跑已经过去了一天。
以龙城为起点，最快要一天以上才能越过边境，一成不变的路程带给人的是「现在回头也行」的幻觉。
已经相隔了很远。
假惺惺的回头，连那个巨大要塞的影子都找不到。
正因为害怕这一点，滨面一直没有看过窗外，如今却妄想着通过救人来拯救自己的家伙只不过是废物罢了。
然而。
「能在这里也有滨面的功劳……所以别太自责……接下来无论做什么我都会支持滨面……咳咳。」
就算没什么力气，泷壶也紧握着滨面的手。
「……嗯。可是储备粮已经用尽了啊，到刚才为止……我们的服装也根本不对，虽然穿了能抵御更低气温的衣服，但继续往北的话一定会冻僵……」
无论如何得活下去。
就在滨面想将这个信念贯彻到底的时候。
嗒。
温热的液体滴在手上，转而让皮肤一凉。
嗒、嗒、嗒。
回过头，刺目的鲜红色沾满了两人的手。
「泷壶？」
「……？」
先是大脑宕机的一秒。
少女自己也根本没反应过来，换句话说，是毫无预兆，毫无感觉的流血。
「等一下，不要动，这时候应该先把头仰起来吧？衣服什么的也不要管！」
滨面用袖子抹掉两人手上的血迹，又瞬间被更多的红色浸湿。看上去只是普通的流鼻血而已，但那种怎么都停不下来的感觉让他很担忧。
滨面手忙脚乱的在周围翻找着能止血的东西，先不考虑二次伤害，要赌撬开一个个货箱能找到医用棉和纸巾之类谢天谢地的产品也太天真了，与其这样不如……
啪哒——
滨面拉开车窗，翻身爬到列车顶部。
然后抓着积雪钻回车厢内，关上窗，用手将雪压成冰块，然后扯出最薄的衣服包住。
「这种时候只有冰敷了，总会好一点的。你别乱动哦泷壶，只负责按着鼻子就行。」
「唔，外面很冷吧……滨面别着凉了……」
「我无所谓，先把你治好才重要，只有那样才……」
滨面欲言又止。
（只有那样才能放心的去救其他人，这种话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但就目前来说这是唯一解。
要是最终只剩下了滨面这个毫无价值的人，就不会有人来寻找，搭救也好逮捕也罢，无论九土还是学园都市都会放弃。
（要不然……就在这里投降……糟糕！）
「不能想这个，已经要过边境了，退缩和前进里只能选前进啊！」
「滨面？」
「没什么……不，我有问题想问。」
滨面攥紧冻到通红的手。
「体晶。那东西的副作用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一吃下去就那么痛苦？无论什么药物想生效都需要时间吧？」
只有这点必须搞懂，为了预防泷壶无法开口说话的情况，到时候只能由自己回答医生的问题。
「是让能力者产生排斥反应……如果给本来就和AIm关联的我服用，排斥的同时会引发更强的力量……但其中一部分会加入排斥的那一方……」
（可恶，是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的恶性循环？！直到体力耗竭都会维持这种状态？！是因为这个才流鼻血吗？而且，真的有医生能处理超能力相关的疾病吗？）
思维很乱，但不前进的话就只是单纯受罪而已。
「那个肌肉大猩猩说这次的体晶不太一样，又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麦野没事先说明。」
说到这里的时候，泷壶的鼻子汩汩冒血的势头终于止住了。
「这样么……」
滨面稍微理了下一片狼藉的衣服，但冰冷的污渍和刺鼻难闻的铁锈味不指望能迅速消失。
他无视掉这些，来到其中一个货箱面前。
「无论如何，缺钱的话什么都办不到，但这列车上有一眼望不到头的货物，稍微有种安心的感觉啊。」
两人携带的食物都消耗完了，不偷点什么就活不下去。
滨面开始物色目标。
先选择有保暖层的货箱，里面说不定有吃的。
「还真是奇怪啊，战争已经开始了，列车竟然还在运行，据说九土方面可是支持学园都市作战的哦。（当然，我现在和两边都敌对就是了……）」
滨面试着解开捆绑货箱的麻绳。
「咳咳，九土只负责人道主义救援，在战场上双方士兵都可能受到恩惠。」
「这样啊，也是，毕竟能击败人类的不只有火药，还有这里的恶劣天气……被冰天雪地冻死什么的，总感觉很冤啊。」
滨面很烦恼。仔细一想，无意间说出的很可能就是自己的命运。
「不对劲，滨面。」
泷壶挪动的一下，让氛围更加紧张起来。
「怎、怎么了？」
「过境了……那么大的标识不可能看错，但没有停车检查。」
「咦？」
滨面虽然惊讶，但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
掀起厚厚的棉织品盖在泷壶身上，然后露出了带缝隙的长方形木条箱。
（似乎塞的很满呢，没想到二十一世纪了还能见到这种箱子，真原始啊。）
「这一路下来也没人检查，可能是特殊时期的免检车辆哦。等等，这该不会就是救援物资吧？是为了事后能载人才用的客车吗？可恶，我的良心啊……」
身边没有能撬开箱子的工具，在其他地方可能会有，滨面爬到货堆上面往后跳。
「小心点，滨面。」
「那是当然啦～噢，找到一把金属扫帚，把顶端的塑料扣掉再踩扁的话——」
嘭！
咔！
嘎嗤！
几经折腾，滨面握着简易撬棍，成功掀掉了其中三根木条。
（抱歉咯，总有一天我会还上的，绝对！）
接着，他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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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泷……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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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块，废旧报纸，石块，废旧报纸，石块，废旧报纸。
「什么，也没有……？」
脸色煞白。
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支撑滨面站着。
「怎么这样？这是什么啊？拿箱子装满石头是什么玩笑啊……」
当然，就算在这里饿死也是罪有应得，本就不该指望陌生人提供生存的资源。
可是。
「这样不就说明？」
「咳咳，糟了滨面，是陷阱。这列车是准备故·意·遭·人·破·坏
的诱饵。」
换言之。
真正的物资在相当遥远的地方瞒天过海，不能再指望任何天降馅饼了。
换言之。
某人将要袭击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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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切都理所当然的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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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来就是一阵急刹。
但这并不是什么先进的列车，制动系统全力发挥的后果是——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泷壶被厚厚的棉织物和货箱保护着，但滨面由于惯性飞了出去。
没错，既容易让人受伤，又无法立刻停止。
在一百米内，火车继续前进。
没法跳车。
头昏脑涨的滨面刚稳住身体，列车前方就爆发了战斗。
砰砰砰——！
说是战斗，但在后方只能感受到一次次爆炸和震荡。
「快过来！」
「滨面，要往后吗？」
这样问的时候，泷壶已经被再次抱起。
「当然啦！不能坐以待毙，前面出事的话就不指望火车能迅速停下，往后走至少能拖延时间，到时候再跳车！」
真到生死关头，滨面的头脑并不糊涂。
只可惜。
转身的瞬间，光和热无情的扑打在脸上。
世界仿佛陷入寂静。
冰冷的暴风裹挟着无数颗火心，灌满车内的每个角落后消散，同时带走了木头和石块的碎屑。
（直接劈断车厢……这种事……都能做到吗？）
在后撤的想法产生前，两人就已经被奇怪的手法锁定了位置。
敌人并非简单的士兵，也不属于热武器的范畴。
而是在确认目标进入自己境内后，就能变魔术般出现的超人。
对方就站在列车断裂的残留部分，这也很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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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解答，想必你们不知道，但我们是隶属于俄罗斯成教的部队，为调查九土魔法力量的奇怪动向而来。」
主体着装为红色的群体中，为首的娇小少女这样说道。
莎夏·克洛伊洁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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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在……说什么？）」
对方用的是俄语，但对滨面来说换成英语同样不行，只能任由她继续说下去。
「第二个解答，九土魔法组织似乎在运送东西越过边境……虽然成教根本不想参与战争，但确保自身稳定是必要前提。」
穿着奇怪拘束衣的少女说完，停顿了一下。
泷壶趁机从怀里钻出来，以翻译的身份开口。
「滨面……我们好像被卷入了麻烦……」
「这些家伙到底是什么——」
「第一个问题——」
莎夏似乎在赶时间，并没有给两人交流的机会。
「虽然这件事不该由我转达，但我们的总统先生一向和九土交好，如果二位能提供相关的情报，有助于消弭误会就再好不过了。」
「诶………………？」
泷壶在耳边翻译的同时，滨面露出和大奖失之交臂的脸色。
（确实再好不过啊，哈哈，哈哈。谁不想要说出有价值的东西然后被留下小命啊？但是——！）
的确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九土魔法力量啦？话说魔法到底是什么啦？
比起对方的疑问，自己这边的问题反而更多。
（还有，这列车里到底有什么不会自己看吗？实际上什么都没有啦！俄罗斯人真是死板啊，别为难我了啊！）
接下来是僵持的半分钟，成教的人很有礼貌的站在边缘，似乎连冷气都能自动抵御。
对方就是这种存在，说谎骗人是绝不会有好结果的……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第三个解答，这样啊……
那·就·没·必·要·留·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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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在第二天的中午，少年终于踏入了这片雪境。
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暴风没有任何减弱的趋势，只好弯着腰一点点挪动。
这是只属于上条当麻的迷途。
理由只有一个。
打倒右方之火，破坏掉自动书记的远程控制灵装。
没有其他人的协助，准备也根本不充分。身上除了指南针、地图和一件黑色大衣，并没有多任何东西。
大衣里面是学生制服，看上去好像多添了衣服，但内外的大小不匹配的话只会让冷气更容易停留。因为提供者是史提尔·马格努斯，对他来说最短的一件大衣，披在上条身上也差点要拖到地面。
「好冷！……唯一能确认的只有方向，但失去参考物的话依旧会迷路，趁现在还能辨认，首先要找到最近的村庄啊……」
上条挤压掉服装的空隙，白色世界里的黑点再次开始移动。
十月下旬，西部的积雪并不厚，但总是存在塞了更多雪的深坑。如果时刻要避免踩中，移动的过程就会变得更长，只穿着运动鞋的双脚也难以忍受。
不过，现在的上条能轻松解决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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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将左手按在雪地里。
「强化boo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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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作强化读作booSt。光这样说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这是决定性的一句话。
似乎有白光一闪而过。
一眨眼的工夫，雪地就完成了融化。
以刺猬头为圆心的豁免圈立刻形成，虽然还是会被暴风阻碍，但脚下少了障碍物的话移动速度会大幅提升。
缺点是每前进二十米就要弯一次腰，根据情况也可能需要蹲下，但就算将这些都计入，在时间上还是稳赚不赔。
「简直是牺牲腰椎的寿命来换取时限的买卖啊……」
另外，用左手的冻疮换双脚血液的正常流动，而且不会影响到战斗，对于赶路中的他只有好处可言。
上条感叹的同时也没忘记加快脚步，于是，才刚自言自语完又到了该弯腰的时候。
「强化。」
又一片圆形雪地迅速消融，从空中看的话，最终会连成一条串珠状的长线也说不定。
反过来想，实在不行了就在雪地上写下SoS——左手中寄宿的能力也留下了这种诱惑。
当然，那种情况少年不可能去考虑。
除此之外也没什么特别的。
说出那个单词，如果是空气的话会一瞬间产生白光，如果是金属的话会变硬，如果是水的话会变重，但对象是冰雪的话则会融化……结果只有一种但不可捉摸，并不是想怎么样都行。
最关键的一点，无论何种变化，用右手碰一下就会终止。
「连规定雪地融化的形状都做不到，这么大一个圆是怎么回事啦……虽说减少了弯腰次数我很感激，但要是被轰炸机锁定就完蛋了，简直在逼迫人快跑啊……」
上条搓了搓手，然后再次弯腰。
「强化。」
这只左手，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呢？
应该要追溯到对战蓝花悦的时候吧？
采用曾经听到过的词汇，很容易给它起名叫「幻想御手」。
但说它是「幻想」也许不太对。
第一次意识到左手上的东西时，上条就明白了。
超能力、魔法、龙脉……过去见到的一切，
并·不·能·一·股·脑·儿·归·为·幻·想。
幻想御手Imagine booster。幻想杀手Imagine breaker。
就算左右手都住进了奇怪的东西，就算生活会再次大变样——
只要能前进就好。
只要能离茵蒂克丝更近一步，所有危险都由自己来承担。
「强化————强化————强化————强化————强化————」
???????
四个小时后抵达了离边境最近的村庄。
当然，也有可能错过了地图上没有标注的居民点，但眼前就有选择的话思考得失便没必要。
上条唯一在乎的是时间。
现在还在怀疑阶段，先要确实找到右方之火的大本营，然后才能想办法战胜。
这样一来问题就大了，上条根本不能指望「运气」，走遍所有角落才能找到右方之火的情况也很可能发生。
（好在前进速度几乎提升了一倍，原本需要十天的路最多六天就能走完。多想无益，现在就进入村庄收集情报吧！）
为了不留下痕迹，上条在距离村庄两千米的时候就不再使用左手，为此，最后一段路反而很悠哉，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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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莎……？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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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喘吁吁的上条挤出称呼。能绕开吗？明明还有一百多米就有能坐下的地方了！
「哈？你正在传达一种我只是多余的感觉耶，再给你一次机会，就没有更欣喜若狂的招呼吗？」
「呜～」
上条忍住不泄气，乖乖的开始思考问题。
蕾莎作为「新生之光」成员之一，第一次见面就站在敌对方。
况且，现在离第一次见面好像还不到三天。就算双方已经化解了恩怨，也不应该这么快就出现。
那么，绝对是有事要和自己说吧？
「蕾莎～～——！」
想到这里，上条声情并茂，将双手搭在娇小少女的肩上。
小恶魔的「尾巴」肉眼可见的抖动了一下。
「唔诶——？！要做什么，原来如此，要放弃茵蒂克丝了吗？你的变化还真大啊，我尾随的时候就发现了不同。既然这样我也提供对等的情报，我裙子下面穿的不是打底裤，而是内裤哟～」
上条的手逐渐僵住，只是想卖惨争取更多情报而已，是自己搞砸了吗？可为什么总感觉有问题的是蕾莎啊？
「……真亏你能一句话惹到我三次啊！不过你既然在尾随我，又为什么会出现在前面？」
上条握紧的拳头又因为困惑而松开。
「居然问这个？你哪里来的自信认为赛跑能赢魔法师？不过确实，小上条之前面对的大都是玻璃大炮呢，不过我不一样，特别是拥有了改良版的『钢之手套』，现在能打十个贝萝普哦～」
上条决定无视她的自卖自夸。
「倒也是，我印象中的蕾莎只有满伦敦逃跑的背影。」
「……所以，你真的不打算把我当成战力喽？」
「倒不如问，可以那样期待吗？英国女王指明了不会帮忙，天上掉馅饼的事我还不太适应。」
「这么诚实？这下该担忧的反而是我了，为了避免误会我先问一句——你真的认为靠自己就能解决右方之火？」
蕾莎漫不经心的踢着雪，但眼神一直盯着上条的脸。
「那有什么办法，状况就是我不得不试一下。不过找机会毁掉远程控制灵装，难度就小很多吧？」
上条发牢骚的同时也在想主意。
蕾莎则看上去十分满意，故作姿态的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看来最核心的部分没有变化。」
「喂，你果然是来监视我的吧？」
「没那回事，实际上你的死亡对我们整体都很不利，那个确保你不会死掉的人就是我……糟了，仔细一想这么艰巨的任务到底是谁推荐我的……该不会贝萝普故意……」
「打住！为什么提前默认艰巨啊？我可没打算把事情变成那样子。」
上条叹了口气，想着这家伙该不会有交流障碍。
但只是表情上也好，蕾莎突然认真起来。
「知道你的核心没变，生存率确实不低，那么作为奖励，就先让你试验一下吧～」
少女双手叉腰，挺起胸口。
「？」
「把你的左手按在胸部，到底是会变大？还是往弹性改变的方向发展？透露一下，里面是紧身款，各种变化都很容易摸出来。」
「你这家伙，为什么要在这种地方认真啊！我想知道的是什么叫『我的核心』？」
「因为有很多方面所以很难解释，但这次和『战斗方式』有关，如果因为左手的新功能而改变了战斗方式，就会因为不熟练而露出破绽。」
「这点我也明白。」
上条同时抬起左右手，目光柔和的看着。
「实际上，在去伦敦前小左就已经这样了，只不过我没在伦敦用，毕竟我也有自己的喜好。只有实在没办法的时候小左才会登场，有小左陪着小右也不会孤单了吧～」
和蕾莎待一起太久，上条也终于神志不清了。
少女见状，赶紧进入下一个话题。
「真是意外的新情报。说对你的左手不感兴趣肯定是假的，但这次来是为了给你提供消息。」
「那太感谢了，只差最后一片拼图，我就能大致摸清右方之火的行动了。」
「真的？那我问你，右方之火为什么要来俄罗斯？」
「当然是因为他要收集素材，无论简单与否，每个魔法师发功前都要这样做。右方之火要做的事一定很夸张，只靠茵蒂克丝的『知识』无法完成，他一定还缺实际要用的『材料』。」
蕾莎不由愣住，过了一会才有所理解，转而盯着上条的侧脸。
「原来你归纳了过去的经历？」
「我又不是笨蛋，只不过了解的东西还不够全面，只能做到现在这样。」
「果然是有资格被英国纳入的尖兵～都这样了我也不绕圈子啦——
跟我去一趟伊利沙里纳独立国同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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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伦敦。
这座城市在两天前爆发了大规模战斗，然后又连上了第三次世界大战，直到现在空中还凝固着紧张感。
但想要完成那件事，就必须来这里。——因为英国清教的最高主教萝拉·斯图亚特正在这座城市里办公。
定天车估算着合理的时间登门拜访。
出乎意料，对方给出的会面地点是圣保罗大教堂。
「诚惶诚恐，想不到最高主教大人会答应仓促见面的要求，并容许我在此等神圣的场所现身。」
「特使先生无须这样紧张，实际上『圣』之字眼在城里随处可见。况且我正好身处此地，对我亦是种便利。历史上在这里的会面多带有教育的意味，反倒是我考虑不周。」
入座后，萝拉并着腿将手放在膝盖上，微微作笑。
除了庞大的金发垂到了地上，无论怎么看都和普通女孩一个样。
但反过来想，明明是打着「学园都市」的旗号拜访，对方却一点都不想表现出威严和正式的一面。是因为来访的只是个少年吗？还是事先就猜到了少年的伎俩所以并不慌张？
定天车不禁出言试探。
「嗯，心中想的和实际所见差别真大啊，没有不尊重的意思，只是感觉在同样的环境下，会面对象是最高主教的话就轻松不少。」
某种程度上，这个最高主教确实和同僚格格不入？
但少女似乎没有自觉，反而开心的笑起来，金黄秀发像瀑布一样流动。
「呵呵，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夸奖呢～特使也让人感觉亲近，无意冒犯，既然不是信教之人，又年龄相仿，只叫我萝拉就行了。」
原来是这样，最高主教是以军事联盟者的身份会面，那去掉和清教相关的复杂礼节就不奇怪了。
不过年龄相仿是什么玩笑话？既然如此……
定天车肚子里的恶趣味再次冒出来。
「万分感谢，相对的可以请您称呼我为『天车』吗？」
萝拉愣了一下，下巴微微上扬，然后又很快低下头，指尖在粉色连衣裙上印出汗渍。
接下来，少女的声带和手指似乎在打架，
「呜！……天、天……车？……天车，这样可以吗？我听闻你的故乡是九土，这种叫法在那边是代表友好吗？不过真是难念……哦不，擅自神游真是抱歉！」
「嗯嗯，没错，相当的友好～如果萝拉能记住这点，我会非常高兴的哦。」
定天车尽可能将邪恶的笑容变得纯净。
但是，对话内容一度受魔鬼引诱而偏离正轨，这个现实让在场的清教书记都很头疼。
「天车。」
在语言上有奇怪天赋的萝拉很快就掌握了新称呼，她以疑惑的语气开口。
「嗯？」
「我听说你是亚雷斯塔的得意门生，想必在我等无法理解的学问方面很有见地……但是，天车和我过去见过的学园都市人员不同，这种感觉是正确的吗？」
没想到萝拉会问这个，定天车不动声色的感叹。
（诶，居然是反问吗？真是主打混沌的聊天方式啊。而且「亚雷斯塔的得意门生」是哪来的谣言？他明明盼着我原地消失吧？）
不过反问的前提是基本上已经确认，要带着这样的觉悟回话才能不陷入被动。
「被认可特殊性是我的荣幸。实际上学园都市是为了挖掘每个人的潜力而设立，也许相比于其他人，我的不同之处更让您在意吧？」
不否认也不完全肯定，这就是和反问势均力敌的做法。但可以暗中引导话题，试探对方在意的事到底是什么。
果然，萝拉仔细思考了一会儿才问道：
「天车似乎不排斥英国的文化，包括魔法在内，真是有点不可思议。可以问一下你的真实想法吗？」
（哈啊，上钩了。）
少年在内心欢呼，早就知道是这方面的问题，才故意给萝拉留下了钻入的缝隙。
答案很简单。
因为不受「原型制御」影响。
但在这里肯定不能如实回答，得掺入半真半假的主观叙述，构成足以让萝拉相信的故事。
「身为客人还表现排斥的话也太过分了，而且我是真心这么认为的哦——魔法和科学一样有趣，二者重叠的朋克世界也许意外的合拍。阴阳相合的思想在九土比较流行，这也是原因之一吧。」
这里就稍微装傻吧。定天车把自己当成什么都不懂的外行热血笨蛋……虽然差不多是事实。
然而萝拉不可能就此满意，她继续追问。
「科学世界之人将他们的知识比作工具，但在我们的文化里略有不同。为了简明区分，只需询问一个问题，天车觉得神灵真实存在吗？……呜，姑且算是采访，当成我的自言自语也行。」
「当然存在啊。」
「为、为何如此果断？」
（哪有为什么，我前不久才被某超能力者当成神明啊……）
定天车露出无奈的笑容。
「人类的规则并不通用，如果必须加入神力才能使规则延伸，就代表那是真实存在的一部分……不好意思，对神圣的东西用了科学的描述。」
「我不介意的。这样看来，天车虽然相信，却不是信仰者，而是……探险家？」
萝拉兴趣盎然的提出折衷的分类。
确实基本符合。定天车暗中赞叹她观察人的嗅觉。
「被你说到点上了呢，请恕我大言不惭，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会很乐意亲眼见到神明的。到底会是什么状况呢？还是在人类的世界里吗？如果不是的话人会变成什么样？」
这些问题并不是在问萝拉，就算是她也不可能回答的出来。
相反，这是少年一转攻势的台阶。
他露出充满求知欲的笑容。
「而且，听说这个世界上还有恶魔哦～」
萝拉的肩膀微微一跳，身后的书记见状试图打断。
「特使先生，在圣堂里说出那两个字实在是……」
确实，恶魔虽不完全指魔鬼，但后者基本上等同于堕天使呢。
「等等，」
然而，最高主教抢先抬起手。
「这是每一个信奉主之威光者必须面对的事情，趁此机会了解世人的想法，百利无一害也。拜托你继续下去。」
「那我就听萝拉的话。对人来说恶魔更加神秘吧？我也很乐意见到恶魔哦，
恶魔真的有各种欲望吗？难道长的和人类一样？恶魔是住在哪里呢？存在没被史料记载的恶魔吗？
……唔，我是不是问了很多太扯的问题？」
定天车停顿下来，但背后仿佛升腾起好奇的烟雾，有将萝拉完全包裹之势。
少女扭动起相对而言很娇小的身体。
「确实难以解答……但这正说明你不是毫无根据的猜测，有基本知识的学习过程。」
「没错没错。但光是名字就无法理解啊，似乎是用不同拼写来区分作者，不过含义上也很迷惑，例如伊西斯·扎努尼姆就找不到原型呢。罢了，请无视我刚才的班·门·弄·斧。」[1]
「不，此番交谈也让我有所感悟，很庆幸今天来访的是天车。」
到此为止，萝拉决定终止过于危险的话题。
也可能是因为一直在等的人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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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少年离开后，另一个红头发的家伙从幕后走出来。
「最高主教。」
「你也把对我的称呼改成萝拉如何？史提尔，刚才的谈话已通过传音魔法准确告知你，那么我就默认你理解然后提问——你认为天车是什么样的人？」
「我和他又不熟……」
「从『初生的无知羔羊』和『有能力高谈阔论之人』中二选一。」
萝拉托着金黄色长发站起来，走到窗边，抬头沐浴着被五彩玻璃分割的光芒。
「毫无疑问是后者，击败那个不可思议阴阳师的就是他。」
史提尔的视线也随之移动。
「感谢，方才我竟第一次怀疑自己看人不准，你的评价让我重新坚定了结论。」
「那就说说看啊，他到底是什么人？」
「天车就像这五彩斑斓的玻璃。
他平等的蔑视现有规则，
你我、乃至整个英国清教在他看来不值一提，
规则的这一半和那一半，
如果有机会，他会将现今的一切对立都消灭。
至少，
在这第三次世界大战中，
天车应该会大放光彩吧。
但本人好像没意识到——
混乱、破坏、有序、融合，
他能产出完全相反的东西。
稍加引导，就能使结局朝有利于我们的方向偏移。」
史提尔皱着眉试图理解。
「也就是朝『有序、融合』的方向努力？」
萝拉「呵呵」一笑，重新展露出普通少女的姿态。
「呐，我已经好久没这么兴奋过了哦～～我现在想要把天车纳入麾下了，如此有趣之人就应放在左右，可否学罗马正教那套，设立某某右席呢？」
「呃，这是在开玩笑吧？不可能的啦，那家伙一直是谁都管不了的状态啦。」
史提尔叹了一口气。
但是，最高主教并没有放弃，她拉起漂亮的裙摆，挺起胸转向史提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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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我如何？招他为驸马，能够使他折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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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史提尔咬着牙，召唤出了炎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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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处刑塔」实际上并非长条状建筑，其名称可能来源于城堡形建筑四个角上的塔尖。
类似倒插在地面的椅子。
定天车此刻通过了一条边，登上了其中一角的塔尖。
在前面带路的是奥索拉·阿奎纳，和萝拉闲聊就是在等她。
两人应该从未见过面，但奥索拉的身份并非什么秘密。她原是罗马正教的一名修女，擅长魔法书籍的解读，在「法之书」事件结束后加入了英国清教。
奥索拉今天也是一身修女服，她用手拉着两侧，轻快的爬到塔顶。
「就是这里了，身份验证完毕，最高主教的亲笔书认定，我现在就打开魔法屏障，请您稍等。」
话音刚落，阻挡在定天车身前的无形能量就消失了。
「辛苦了。」
他推开铁门走进去。
乍一看只有灰尘在飘，但努力搜寻的话还是能找到——
关押在这里的「犯人」。
「我听说，他变成这样就是您的杰作？」
工作之余，奥索拉好奇的问。
「没错，说不上惩罚吧，我这样做是为了固定他的生命和才能。他应该没有时间概念，但如果放任他这段时间自由，反而很可能死掉。」
定天车对这个「犯人」无法产生怜悯，但眼下正是他能发挥作用的时候。
是时候放他出来了。
「实在不可思议……」
明明属于魔法人士，奥索拉却毫不掩饰自己的惊奇。
「我们曾经想审问他，但任何方法都无法让他恢复正常，不能让他变大，也解除不了冰冻。」
「（那是当然，因为是永久篡改嘛。）」
定天车边嘀咕边来到正中间。
地上放着只有数公分高的小人，看上去和塑胶玩具一样，实则无比坚硬。表面有冰晶，能看出他的冰冻状态，但和周围没有热量交换，因此基本看不到冷气，拿在手里也感觉不出来温度。
「这是要还原了吗？请问我可以记录这段内容吗？」
奥索拉略微急切的拿出纸笔。
「没问题，如果你能帮我研究出原理我会很感激。」
「咦？您不知道原理吗？」
「这么说吧，是个『黑箱』，但只有我知道如何操作。」
两人闲聊的时候，变化悄然发生了。
定天车没有触摸到小人，也有没伸出手，当然更没有念出什么咒语。
给人感觉好像在隐瞒过程，但其实真的只要「看到」就足够了。
使用非永久篡改，将「犯人」的体积恢复。使用非永久篡改，大致设定体温，使其自发稳定。
做完这些，少年满意的看着恢复原状的绿发男子，
「好久不见啊，奥雷欧斯·伊萨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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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提到奥雷欧斯·伊萨德这个名字，真有种白驹过隙的恍然感。
实际上没那么久。在八月上旬，定天车将他击败，交给了「必要之恶教会」的神裂等人，作为合作击败鬼庆王的礼金。那件事距今只有两个多月。
不过，在奥雷欧斯本人看来，连·一·秒·都·没·过·去。
但他在下一个瞬间就理顺了一切。这个异常的炼金师就是具有能理解万物的知识。
「这里是处刑塔？击败我的就是你吗？真年轻啊，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你的攻击相当果断。这就表明你明确知道内情，那么……是你救了那·孩·子吗？」
奥雷欧斯笔直的站在那里，出乎意料的冷静。
「为什么这样问？我还什么都没告诉你呢。」
「因为啊，如果你也只是悲剧的见证者之一，就没有资格在我面前保持平静。」
炼金术师自顾自整理着白色西装，如果面前不是胜者，他都不会正眼相待吧。
不过，定天车老实承认了。
「你错了，相反，我没有资格对那个少女伸出援手，现在是以完全的外人身份站在这里。」
「？」
「我想保存的是你的才能，将你击败的目的仅此而已。」
「什么、意思？如果我的力量不能拯救她，那就没有存在的必要，我多年来只为这一件事情努力！」
奥雷欧斯愕然摇头。
然而。
「怎么可能有这回事。」
定天车断然否定。
「要如何拯救？只是击败眼前的敌人吗？告诉你吧，你没有那么特殊，在我身边尽是些和你一样的笨蛋。他们啊，有的只是想让某人身体健康，有的拼命战斗却是为了营造日常，也有笨蛋是因为半道上才认的亲人，还有个家伙顶住全部的黑暗并把光明留给他人……甚至有人为了维护笑容，想要改变整个世界……里面有恶人也有善人，有强者也有废物，有小偷，有杀人犯，有骗子，有恶魔。而你啊——为了满足自己而让别人变成吸血鬼？别开玩笑了，下一次呢？打算选僵尸还是幽灵？」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你这只是马后炮而已！要是知道治好那孩子是多么困难你绝不会轻易这样说！她在哪儿？真的有人救了她吗？到底是谁？用了什么样的魔法？怎么可能比我还完美？我要亲眼确认！！！」
奥雷欧斯·伊萨德，这个男人终于表现出了混乱，对着定天车大吼大叫。
定天车静静的看着他，并没有使用能力让他冷静下来。
没有那个必要。
在他大吼的这一瞬间。
奥雷欧斯和上条当麻的对决。
跨越时空，又一次分出胜负。
哎。——作为裁判的定天车叹了口气，他让不知所措的奥索拉退到牢房外面，自己走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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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样就，不想拯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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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茵蒂克丝不再失忆，这就足够了吗？她现在到底过着怎样的生活，你一点都不想知道吗？如果是救了她的那个笨蛋，首先会考虑这些哦。对你来说，她的重要性
只·存·在·于·记·忆·里吗？」
「不……呜……我没那样想！」
奥雷欧斯的耳膜刺痛起来，明明不是什么响亮的宣言，但少年的质问每个字都如擦亮的尖刀。
他浑身无力，勉强维持双腿的支撑。
「禁书目录在哪儿？能告诉我吗？……我能够见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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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茵蒂克丝正昏迷在圣乔治大教堂里。」
由奥索拉作为看护人，定天车带着奥雷欧斯来到外面。地点并没有认真选择，而是随便找了块空地。
「昏迷？」
「嗯，现在正进行第三次世界大战。还是那个少年，为了救她正与半个世界为敌。」
这样一来。
定天车对他说那些话的原因，就昭然若现了。
「奥雷欧斯，现状就摆在你面前，你打算就此沉默，还是再一次为了她行动？不管哪边都会很痛苦哦。」
高大的魔法师在天空下站了许久，然后做出了决定。
「『那个少年』的名字能告诉我吗？」
「上条当麻。」
「神净讨魔？听起来相当厉害，难怪如此。」
「……你误会了，是个更普通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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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伦敦郊外的枯草地上。
「虽然我冻结了你两个半月，但作为刑期还不足以被大家承认，而且也没有实感。接下来我会用能力让你快速服刑，在那之后才会允许你见到茵蒂克丝，没问题吧？」
定天车让奥雷欧斯站在草地中央，但后者依旧满脸疑惑。
「快速……？确定能赶上吗？」
「那是当然。接下来我会把你送到『虚境空间』，并让你陷入十万倍『时间深渊』，在那里已经准备了充足的食物，除此之外的东西也不必担心。」
明明是几乎所有学问都涉猎的炼金术师，奥雷欧斯却完全听不懂少年口中的晦涩词汇。此时他终于意识到，那是根本不同的领域的法则。
但是，目标既然定下了就不允许退缩。
「要我做什么？弄成这种形式，不可能只是让我发呆吧？」
「金色大衍术。我希望你能用它来救助魔法世界的战争难民，包·括·复·活·在·内，
请你务必使出浑身解数。」
「也就是黄金练成Ars magna。这和那个孩子有关吗？」
「你不擅长实战吧？但我交给你的事却可以轻松完成，这样一来茵蒂克丝就能尽快得救，我保证。」
「呵，你这家伙一直自信满满啊，就不怕黄金练成后被我反杀吗？」
对此，定天车耸了耸肩。
「别小看了和你一样下定决心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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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那么，过程其实很简单。
「如果只有我独自一人咏唱的话，就算利用咒文之间相互影响的增幅效果，也至少要三年。」
连续三年的咏唱，是指完全不吃饭也不睡觉的情况，并且保持最快语速，人类根本不可能实现。
奥雷欧斯朝定天车投来挑衅的视线，仿佛在说「让我看看你究竟要如何改变，魔法白痴」。
但是。
但是。
但是。
「哈哈哈，还真是意外之喜啊——」
少年乐观的大笑。
「只要将·时·间·加·速·十·万·倍，十·五·分·钟
就能完成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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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不同版本的邪恶树中，同一质点上的恶魔名称不同，尤其是特立独行的黄金系。伊西斯·扎努尼姆Isheth Zanunim，是克劳利版逆卡巴拉中的恶魔，在马瑟斯等人的版本中不存在。说出这个名字等同于直接点名亚雷斯塔·克劳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