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雄宝殿之上，气氛一时间显得有些尴尬。
蔡小刀挠了挠头，眼睛滴溜溜一转，满头黑发瞬间消失。
乍一看，还真像个小沙弥。
秦晓瞪了他一眼，不过又在蔡魔王的不伦不类下，没忍住笑出了声。
两个小家伙奶凶奶凶的嘿嘿笑。
属于典型的又想凶，又控制不住面部表情。
唯有柳凡，抬头仰望，眸光微凝，脸上不带任何感情。
“先生~”
秦晓收起笑容，关心的来到先生身侧。
“我没事。”
柳凡轻声应道，而后闭上双眸。
一层道韵徐徐荡漾开来，神圣而祥和。
不经意间，宛如真佛降世，普度众生。
高耸的大日如来金身像这一刻也好似活了一般，有金光闪烁，与柳凡遥相呼应。
蔡小刀看的目瞪口呆，本想搞怪的他，却生不起任何亵渎的心思。
双手合十间，竟然慢慢盘膝坐了下来。
秦晓也受道韵的影响，虔诚的盘膝而坐。
柳凡肩头上，两个小神兽看看蔡小刀，又看了看秦晓。
最后对视一眼，轻手轻脚的从先生肩头下来，有模有样的双手合十，站在先生身侧。
虽不是光头，却也神似小沙弥。
金身佛像的光芒越发的炽盛。
道韵流转间，将整个大雄宝殿覆盖。
隐约间，似有诵经声起，宛如天籁之音，令人心性平和，无喜无悲。
柳凡宝相庄严，这一刻好似与整座大殿融为一体。
恍惚间，他似看到无数沙弥虔诚跪拜，一派盛世祥和。
八方神者来贺，四方圣贤来朝。
神兽镇守八荒，瑞鸟盘旋九天。
金光缭绕，氤氲雾气，宛如最美仙境。
一座高台之上，大日如来讲经说法，解惑众生。
闻之无不脱胎换骨，好似重塑新生。
而那大日如来的模样，与柳凡一般无二。
陡然间，画面一转。
祥和不在，邪恶降临。
入目所及，依旧是无数生灵的跪拜。
有人、有兽、有灵……
可若是细看，会惊恐发现，那些跪拜生灵，已经全部没有了生命。
阵阵阴邪之气弥漫四野，宛如阎罗地狱。
一座高如山岳一般的三足鼎赫然在目。
无数尸体自行飞入其中，而那三足鼎好似无底洞一般，怎么也填不满。
祥瑞之光骤然亮起，于九天之上垂落，落于三足鼎中。
霞光中，无数晶莹光团飞舞，每一个光团，都代表着一个生灵的元神。
霞光亿万缕，难以想象，三足鼎吞噬了多少元神。
三足鼎前，站立一名男子。
他面无表情，冷漠的看着这一切。
而他的面容，同样与柳凡一般无二。
佛魔同体，亦佛亦魔！
他在做什么？
为何需要如此多的生灵来献祭？
柳凡猛地睁开双眼，冷汗浸湿了全身。
转头看去，身旁是入定的蔡小刀等人。
包括两个小家伙在内，全都一脸虔诚之色。
“醒来！”
一声带有神识之力的怒喝，将几人全部唤醒。
蔡小刀茫然的举目四望，随即瘫软在地，身躯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我……我不想死~”
秦晓亦是脸色苍白，眸中的惊恐难以掩饰。
两个小家伙更是不堪，清醒的同时，便紧紧的抱着先生。
抬头看向先生的瞬间，又吓得松开了手，惊慌的跑到秦晓身后躲避。
两双大眼睛，惊恐又迷茫的看着先生。
柳凡心中一痛：“或许那是我，但不是现在的我。”
他的声音很轻，同样充满了迷茫。
秦晓压下心中恐惧，一手一个，拉着两个小家伙走向先生。
感觉得出，两个小家伙仍旧有所抗拒。
可最终还是被秦晓带到了先生面前。
“他是……先生，不……是……佛~”
两个小家伙歪了歪小脑瓜，眼神极为复杂。
当与柳凡目光相交时，小七害怕的缩了缩身子。
小凤凰没有动，大眼睛眨了眨，随即眼睛紧闭，壮着胆子走向先生。
摸索着，重新爬到了先生肩头。
整个过程，小家伙一直紧闭双眸，可见心中依旧恐惧万分。
小七悄悄吐了吐舌头，为自己的胆小赶到羞愧。
她从秦晓身后走出，也学着小凤凰的样子，一惊一乍的爬到了先生肩头。
柳凡的心，很痛！
他想要解释，那个邪佛本不是他。
可当看过那些画面，感同身受之后，连他都无法说服自己，那个邪佛不是他！
“先生……不是……佛~”
秦晓眼中恐惧不在，坚定的语气不容置疑。
蔡小刀颤颤悠悠的站起身，来到秦晓身旁，悄悄拉了拉她的手。
嘴上却说道：“对，先生不是佛，先生就是先生。”
说完后，在秦晓感激的看向他时，用眼神告诉秦晓他真正目的。
那意思分明在说：咱们私奔吧，远离邪佛~
秦晓瞪了蔡小刀一眼，并同样用眼神告诉他：她永远不会离开先生！
柳凡将一切看在眼里，却什么也没有说。
叹息一声，他走向金身佛像身后，双手结印。
隆隆声中，一道暗门自莲花台下浮现。
漆黑的门后，充满阴邪之气，好似另一个世界。
善恶一念，神魔一线。
“你们留在这里吧。”
柳凡说罢，从肩头抱下两个小家伙，独自走进了暗门之中。
两个小家伙想要跟随，可身子根本不听脑子的，站在那里就是不肯迈步。
“先生~”
秦晓上前，也要跟随，却被蔡小刀一把抓住。
望着头也不回的柳凡，蔡小刀小声呵斥。
“晓晓，你干什么去？献祭去么？”
“难道你没看到方才的画面有多恐怖？”
“不仅仅是人族，魔族、兽族，就连精灵、器灵都被献祭给了那个三足鼎。”
“你就这么不计后果的跟随先生，有没有考虑过本王的感受？”
秦晓摇摇头：“我……跟着……先生~”
“你这臭娘们，你怎么就听不懂呢？没了你，你让本王怎么活？”
蔡小刀怒了，真的怒了，因恐惧而怒！
秦晓张了张嘴，终是沉默了。
虽然没有继续要跟着先生下去，可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她要在暗门前，等候先生。
蔡小刀把心一横，不想错失良机：“晓晓，我们离开吧~”
“离……开？去哪？”
“哪里都行，只要远离先生，再也见不到先生就行。”
秦晓惊讶的看着蔡小刀，眼神中没有责备。
两个小家伙抬起头，出奇的，她们这次也没有责备蔡小刀。
只是痴痴的看着秦晓。
沉默许久，秦晓揉了揉两个小家伙的小脑瓜。
“如果……跟着先……生会……死，你们……会离开么？”
两个小家伙大眼睛眨了眨，看了彼此一眼，眼神中的恐怖比着赛的消失着。
摇摇头，异口同声道：“咿呀~”
秦晓笑了：“我……也不会~”
“晓晓，还有你们这两个小崽子，你们糊涂啊~”
蔡小刀气急败坏，忍不住破口大骂。
秦晓不闹不怒，笑着看向蔡小刀：“你……真的……要离开……先生么？”
“我当然……当然~”
蔡小刀支吾了半天，突然愣住了。
他懊恼的发现，真到表明立场的时候，他竟然说不出离开的话了。
“特娘的，该死的臭老头，你到底要折磨本王到什么时候？”
这没来由的一句话，听得三个仙子均是一愣。
可是很快，秦晓笑了，笑得十分甜蜜。
她知道，不管蔡小刀说的多么无情，可他的实际行动，才是真正的立场。
他……也不会离开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