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赵德行以最快的速度抵达巷子口，待到见冷筏若独自一人立在那儿，这才放心走过去。
“说吧，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
冷筏若抬眸，泛着凉意的视线锁定赵德行，这才发现他额头已经冒出一层冷汗，大概是被吓出来的。
冷筏若倚靠在墙上，指尖轻点着手机屏幕，冷声开口，“我知道的不多，不过你和方龙海之间的罪行……即使知道的不多，也足以让你丧命。”
“我和他之间什么都没有！”
赵德行急了，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而且方龙海的死跟我也没有关系，不然我现在早就被警方带走了！”
“别急啊，既然你说没关系，那你为什么这么慌乱？还有在方龙海死亡当天，他的确跟你有过争吵，至于吵的是什么，我也是刚得知……”
冷筏若双手环抱，静静望着赵德行，见他脸色愈发苍白，便知自己的话起了作用。
她怎么可能知道赵德行和方龙海之间发生了什么呢？刚才的一番话，只不过是用来诈他罢了，赵德行肩膀止不住的颤抖，时不时慌乱擦去额角的冷汗，但却依旧无济于事。
“你刚才说我有危险，想要救我，现在又为什么质问我？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没想干什么，我也说了，我只知道点大概，只要你愿意和盘托出，我也愿意告诉你那些人的身份？”
“那些人？”赵德行愣住，“那些人究竟是什么人？”
冷筏若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杀了方龙海的人。”
刹那间，赵德行瞪大了双眼，“你早就知道方龙海不是我杀的？”
“当然，不过那些人杀了方龙海，自然也会对你下手，而我想要找出他们，所以才会来提醒你，只有这样，我们之后才能互帮互助。”冷筏若的话好似有魔力一般萦绕着赵德行。
他攥紧拳头，神色有几分焦急，“他们想要杀我，就是因为我和方龙海之间的事，对吗？”
“不错，看来你还是挺聪明的，既然如此，那你怎么选择呢？”
“我还有一个问题，你和那些人之间有什么过节？为什么你想要找出他们？”
冷筏若面容冰冷几分，“因为他们杀了我最重要的人，和方龙海一样，被定性为自杀，警方已经结案，我想通过自己找到他们，为她报仇。”
“原来是这样……”
赵德行紧张得搓了搓掌心，深呼一口气，“既然你已经知道一些我和方龙海之间的事，就应该明白，我都是被逼的。”
冷筏若并未急着追问，只顺着他的话茬接下去，眸光微烁，掠过一抹探究和审视，“的确，做那些事并非你所愿，人一生有很多被迫选项，而现在方龙海死了，你的噩梦也可以解脱了。”
“解脱？呵，根本没办法解脱，我现在做梦都能想起当年的事，要不是因为我，那个学生也不会死。”赵德行懊悔的抱住头，“虽然说我是被迫，但我也间接害了一条人命，我罪无可恕……”
冷筏若皱起眉头。
看来她猜的没错，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的确和正阳高中有关，只是没想到，竟然是一条人命。
不过……
听赵德行的语气，那个学生的死亡已经是很久之前发生的事，那么在体育活动那天，赵德行和方龙海又是因为什么吵起来的？
若是说因为一个死人，却也没那个必要。
毕竟事情已经过去，赵德行已经默认为方龙海的帮凶，他应该想着帮方龙海隐瞒，保全自己，绝无可能将事情挑明同方龙海吵架，这样无异于将他们二人的罪行曝露在阳光下。
所以他们之间的导火索一定另有原因。
“你确实罪无可恕，不过逼迫你的方龙海更可恶，如果不是因为他再次逼迫你，恐怕局面也不会发展到这个情况吧？”
冷筏若嗓音沉冷，却重重落在赵德行的心上，令他情绪愈发崩溃。
“你说的没错，赵德行试图再让我做当年的勾当，被我拒绝，他恼羞成怒说要去公安局长自首，和我同归于尽，我当然不愿意，就和他吵了起来。”
果然如她所想。
方龙海和赵德行当年所做的事让方龙海尝到了甜头，他试图重操旧业，从中获得更多利益。
只是，他们当年所做的究竟是什么事？又怎么会害死一个学生？
看来，还是得再套套话。
冷筏若沉吟片刻，斟酌道，“其实如果当年你能拒绝，现在也不会面临这样的境况，我想，当年你应该有机会可以拒绝的吧？可是你利欲熏心，终究还是走上了错路。”
“我……我确实无法拒绝那么大一笔钱，何况当时我老婆生病，的确需要钱……”
“可那个学生终究是无辜的，不过我倒是有个疑问，那个学生是怎么发现你们的事的？”
说到这，冷筏若下意识掐紧指尖，这不过是她的猜测，但凡问错，便会让赵德行心生警惕，一切前功尽弃。
但现在若是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也只能冒险一问了，赵德行垂下头，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许久，他才抬起，那双眼睛在黑暗中尤为通红。
“那年学校要建宿舍楼，方龙海偷工减料，购买了一大批质检根本不合格的原料，中途有工人反应原料可能有问题，但当天方龙海把我叫到办公室，让我去收买那些工人，我照办了……”
“本来事情进展顺利，但没想到隔天我向方龙海汇报时不小心被一个女学生听到，那时候已经放学，方龙海直接将女学生抓进办公室，把她杀害了，当时那女孩子才十六岁……”
谈起往事，赵德行痛苦捂住脸。“之后，方龙海让我把尸体藏进那栋宿舍楼的墙里，只有那样才能瞒天过海，尸体永远也不会被发现，加上当时警方的调查速度非常慢，所以久而久之，那个案子就不了了之了。”
“是啊，那时候警力资源的确跟不上，不过现在，你的罪行已经被我们警方查证，你再也逃不了了！”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赵德行浑身一个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