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阋墙,你们西北人还真是奇怪。”
靳卓清在后面小声嘟囔了一句,被呼延烈听个正着。
他斜睨一眼说话之人,冷笑。
“难道你们凤朝就没有这样的事吗?”
“自古以来,血脉手足各自为利,争得头破血流你死我活,可还少见?”
“你......”
靳卓清被堵了一下,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好了,我们先出去。”
凤齐发话,为亲卫解围。
“呼延将军的腿伤得不轻,还需尽快医治。”
随行的另外两人早用树枝等物做了个简易木架,抬起呼延烈,下山回草屋。
凤齐让靳卓清进城去请大夫,他虽一脸不情愿,还是领命而去。
等大夫看过病人离开,呼延熹从房中走出,轻手轻脚关上房门。
“呼延将军伤势如何?”
凤齐等在外面,见她出来,上前问道。
“腿骨断了,伤口破溃处也有些发炎。”
“大夫已经帮兄长接好了骨头,也开了消炎止痛的方子。”
“说是照方吃药,静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凤齐仍旧有些担心。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
“呼延将军这个情况,我们也不好总是待在这里,给别人添麻烦。”
“不如先回城内,在上次那家客栈住下。”
“不可。”
呼延熹断然否决,随后柔声向他解释。
“妾身之所以未按约定在城中等待,就是因为那日进城,发现有人在暗中寻找兄长。”
“而其中一人,妾身曾在堂兄府上见过。”
“妾身担心被他认出,才出了城,借宿在阿婆这里。”
“若现在贸然带兄长进城,无异于自投罗网。”
凤齐轻抚下颚,“那将他带回岩绿城如何?”
“他如今行动不便,只要让卓清看着,应无大碍。”
呼延熹也附和。
“看样子,搜捕兄长的命令,并没有流出王城之外。”
“现在往南去,应该行得通。”
凤齐又道:“不过,回去前,我还是想走一趟渑王庭。”
“按照呼延将军的说法,渑王怕是被呼延玉软禁了。”
“若能潜进去见到他,或可行里应外合之策。”
呼延熹对此并不赞成。
“兄长之前未能如愿,便说明堂兄命人守得极紧。”
“哪怕是妾身带殿下进去,也不敢确保万无一失。”
凤齐坚持己见,认为值得一试。
“距呼延烈潜入王庭,尚不足三日。”
“这么短的时间内,呼延玉未必能想到,还有人敢再去。”
“我们向你兄长了解一下王庭的守备详情,再行查探,说不定能成。”
呼延熹见凤齐语气坚决,也没有再劝。
“兄长才喝完药睡下了,明早妾身去问他,然后随殿下同去。”
翌日晌午,夫妻二人准备妥当,向山中进发。
靳卓清本想跟着,却被大皇子以看守呼延烈为由留了下来。
同来的另外两人,也因密道被证实可以走通而失去了作用,被凤齐留在了小屋中。
密道的另一头,是渑王都里一座废弃宅子的后院,有一座假山遮挡着出口。
二人从密道出来,凤齐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破败景象,语气惊奇。
“一国王都之中,竟然还有这样颓败的宅院,没有主人吗?”
呼延熹表示不清楚,这座宅子她也是第一次来。
“罢了,先找到去王庭的路重要。”
渑国王城,远不如凤都来得繁华庞大。
呼延熹很快找到了熟悉的路,带着凤齐一路避开巡察士兵,来到王庭北边的偏门。
“我们如何进去?”
呼延熹嘴角一勾。
“这座门是王庭里奴才们出入的地方,呼延玉才将守卫都换了,他们必然认不清人。”
“只要我们装成下人,一定可以混进去。”
凤齐将信将疑。
“可是我与你,并不是宫人的穿着。”
“况且,守卫总不敢,轻易将眼生之人放入王庭吧。”
呼延熹示意他在原地稍候,自己则不知去了哪里。
约摸半个时辰后,她拿着一堆衣服回来,将其中两件塞给凤齐。
“喏,下人的衣服。”
“渑王庭中与你们那里不同,凡宫人衣物,皆需按所属宫室绣以暗纹。”
“城门守卫或许认不得脸,但必定认识这些纹样。”
凤齐质疑道:“那岂不是很容易伪造?”
“用得都是王庭特供的丝线,绣法也很繁杂。”
“这里不比凤朝,手艺好的绣娘本就少,大多数都为王庭所用。”
“何况,私做王庭服饰,是诛九族的大罪,常人哪里肯担这样的风险。”
凤齐不得不惊叹于渑王的天真。
寻常人,自然不会费劲伪造一件衣服。
但若真有刺客,想凭借这个法子,混入王庭呢?
不过说到底,这都是别人家的私事。
凤齐也没再多言语,默默将衣服换了。
他一边换,一边问身边人。
“那你这衣服,是哪来的?”
呼延熹神秘一笑,压低声音。
“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
凤齐一惊,伸手就想把穿了一半的衣服扯下来,被呼延熹按住。
“殿下莫急,妾身说笑的。”
呼延熹见凤齐惶急的神色,不由得笑出声。
“是我找兄长的亲随拿的。”
“他上次也是扮成宫人进去,自然有门路。”
凤齐听她这样讲,方才将心放回肚子里。
二人换完衣服,有些忐忑地朝宫门走去。
守门的官兵果然认不清脸,只分辨了下衣服上的暗纹,便将二人放行。
两人小心翼翼,处处留心着巡防队伍,直奔渑王寝宫而去。
可奇怪的是,有几次两人险些与侍卫撞个正着,他们却对擦肩而过的凤齐和呼延熹目不斜视,仿佛看不到二人存在。
到了僻静处,凤齐附到呼延熹耳边,道出心中疑惑。
“这些士兵如此懈怠,呼延烈是怎么被发现的?”
呼延熹思索片刻,轻声细语。
“想来衣服没问题,只是兄长其人,太过瞩目。”
“虽然改了装扮,但这些侍卫都是呼延玉安排进来的,自然认得兄长。”
“妾身从前甚少出府,加之殿下又是完全的陌生面孔,许是如此,他们才没有在意。”
二人顺利到了渑王寝宫,却发现门口并无人看守。
“难道渑王不在里面?”
凤齐心道奇怪,看四周无人,便轻轻推开一条门缝,闪身进去。
过了一会儿,凤齐静悄悄出来,面色有些古怪。
呼延熹见状,迎上前去。
“怎么,王上不在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