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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萧河的话,上官若双眼瞪得溜圆。

“你……竟然怕鬼?”

萧河探头探脑地向四周逡巡一圈,目光中满是谨慎。

上官若觑着他样子,也不免有些后脊背发凉。

黎明到来前的黑暗,似乎总是最能撩拨人心。

窗影浮动,微风瑟瑟,不知从何而起的咯吱声,在此刻显得尤为刺耳。

萧河将手指竖在唇边,轻轻“嘘”了一声。

“姑娘小声些,他们能听见的。”

倘如上官若是个胆小的,这会儿可能早就被萧河疑神疑鬼的举止吓得尖叫出声了。

然而,自幼接受良好唯物主义教育的她,只是一屁股坐了下来,还悠然自得地给斟上三杯茶。

“这杯是我的。”

她将其中一杯放在自己面前,又往萧河的方向推了一杯。

“喏,你的。”

萧河仿佛惊魂未定,将杯中茶一饮而尽,如同干涸了许久的土地终于迎来期盼已久的甘霖。

然而,他手中的茶杯还未来得及放下,便看上官若在两人中间摆了第三杯茶。

“这杯是鬼大姐的,请您慢用。”

萧河的视线牢牢锁定在那杯还漾着波纹的茶上,似乎是想确认杯中水究竟有没有减少。

上官若瞧他看得实在出神,索性伸出手,将那一杯茶尽数泼在了地上。

“别看了,我不过是说笑,你怎么还当真了?”

不料,她虽将水倒了,萧河却还是盯着那个空空如也的青花瓷杯看。

这一下,上官若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这茶杯有什么问题吗?”

她顺着萧河的视线认真打量着那白蓝相间的茶具,杯壁上勾画着常见的八宝如意吉祥纹,用材和形制也是官窑中最寻常不过的。

萧河像是没听见她的问题,眼神空洞,不知思绪飞到了何处。

甚至上官若在他眼前晃了好几次手,他都毫无反应。

上官若面上疑惑之色渐浓,在萧河的肩上重重一拍,吓得他浑身一震。

“真见鬼了?我看你魂儿都没了。“

萧河脸上看不出丝毫玩笑的神色,眉头拧得如同一股麻花。

他直愣愣将手往前伸,两指捏住茶杯,举到烛火之下。

上官若将脸凑到他跟前,与他一起望向那薄薄的瓷胎杯沿。

薄瓷微微透光,能看到外层青花笔触留下的阴影。

这也是很平常的技艺,官窑的出品中,十有八九都是如此。

上官若实在不明白,为何会引起萧河那么大的反应。

萧河的眼眶中已蓄上泪花,拿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手指不住地摩挲着杯口。

很久很久,他一直维持这动作。

仿佛他手中的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茶盏,而是个罕见的绝世珍宝。

“姑娘可曾听说过,楚云?”

上官若思索片刻,搜刮着脑子里的记忆碎片,全然找不到一个叫做楚云的人的踪迹。

萧河笑容惨淡,声音疲惫。

“不过才十几年,人们便已不知楚云之名了。“

“大概也就只有这些瓷器,才能在这世上恒久流传。”

上官若愣了一愣,忽地反应过来。

“你是说,前朝官窑总管?”

原着中曾提过,那人是姓楚的,只是并未详述姓名。

之所以提到他,也是因为在原主的回忆里,原主她爹很是喜欢由这位楚总管亲手烧制的瓷器。

经他手而成的器具,比寻常物件还要薄透几分,坚固耐用程度却丝毫不减。

这些瓷器的釉彩用得都是楚家自祖上流传下来的秘方,在光线映照下,通常会隐隐散发出七彩光芒。

楚云因此成名,被召入官窑,成了最年轻的总管。

他烧出的瓷器也与寻常瓷器有所区分,称为云瓷。

上官若仔细瞧着那茶具的外壁,在烛火之辉下并未显出什么不同。

“这……”

她的疑惑将将出口,萧冲便知她要问什么。

“楚云最开始入官窑时,曾有一批因帮工疏忽,而没有在釉彩中添加特殊材料的。”

“这原本算是次品,但于他而言,每一件瓷器都是自己的心血。”

“于是,他奏请圣上,允他用工钱抵了这一批瓷器,将这些器具拿回家,分送给亲朋好友。”

上官若耐心听他讲完,疑惑道:“既然釉彩没有分别,你又如何能确定,这茶杯是出自楚云之手?”

萧河指着杯壁上一个不显眼的位置,示意上官若去看。

“楚云成名后,有许多人打着他的旗号,大肆高价倒卖假瓷器。”

“因此,他后面又进一步改进了工艺,在瓷器内里添上了自己独属的印记。”

上官若盯着萧河指尖触碰的地方,果然在上面看见了小小的“云瓷”二字。

“啊,真的有。”

她又拿起自己面前的茶杯,语中有几丝惋惜。

“可惜,楚总管在凤朝建国初期便不知所踪。”

“这些由他制成的透光瓷,也不再如从前一般受人追捧了。”

“如今他的技艺虽也得到了传承,但若他在,一定能烧出更加精美的物件。”

说着说着,她突然想到什么,疑惑开口。

“算起来,楚云发迹的时候,你都还未出生。”

“怎么对这些前朝旧事,你竟如此熟悉?”

萧河露出一抹凄然的笑,与早先那个同上官若玩闹的小厮判若两人。

“我长大后,对自己的身世十分好奇。”

“得蒙将军恩典,帮我各处打听,几经周折,终于寻到了些蛛丝马迹。”

“楚云,便是我的父亲。”

上官若微微讶异,想说些什么来安慰他,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家父失踪时,家母就快临盆,听闻噩耗,一时动了胎气,而后难产,一尸两命。”

“家母过身后,不知是从何处生出的流言,称我是个天煞孤星的命数,上克父母、下克亲族,连周遭邻居都容我不得。”

上官若听得心中不忍,却又不免疑惑。

“可是按你所说,那会儿你已经八岁了,又怎会不记得自己的父母?”

萧河微微摇头。

“我不知道。”

“我不记得自己是为何出现在那座桥下,衣衫褴褛,一身是伤。”

“我只记得,一睁开眼,我就是个没有姓名的孤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