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皖不解，怒气冲冲，说：
“为什么他要对我出手？就是为了大道法则吗？”
萧沐笑了笑，说：
“这就是底层修士的生活啊，你不杀人夺宝，怎么获得机缘？何况是一整条的大道法则诶。”
说话的时候，萧沐看见了九天大魔伸出的灵魂之手，一把抓住了黄门鸡的神魂，随即便拉回去吃了。
原来九天大魔吃的是修士的魂魄啊。
这样一想，萧沐好像就明白了九天大魔获得食物的模式了。
这倒是有些像传销组织的做法。
先是九天大魔散发一个真假难辨的消息，给他人一种有机会获得实打实好处的口头协议。
所以九天大魔相当于传销头子。
接着，烛九阴这样的，被九天大魔忽悠的，就是第一个入伙人，还没获得任何实际的利益，就要开始在这法则神殿杀其他修士，并且拉拢其他修士入伙。
而被拉入伙的，就是次级的传销人士，烛九阴必定不会每次都能杀死进来的所有人。
逃出去的修士，为了获取大道法则，就会开始学着烛九阴的方法，去骗更多的人进来法则神殿。
照这种，建立在修士贪婪的基础上的庞氏骗局，就拉开了帷幕。
而九天大魔只需要说一个极其不容易做到的谎言，就可以引来源源不断的修士在此杀戮，留下灵魂给九天大魔进餐。
萧沐笑了笑，心知大道法则对于九天大魔来说，微不足道，只需要在这个骗局进行到快要顶峰的时候，再给一个修士实打实的一整条完整大道法则，便可以迅速如同爆燃的篝火一般，引爆全部修士的热情。
这样，这个法则神殿，必定是经久不衰，九天大魔也有源源不断地“食物”了。
萧沐微微一笑，心说没想到修仙界也有庞氏骗局，专坑贪婪之人啊，真是换了个世界，没有换掉修士内心深处不变的贪婪啊。
萧沐在思索法则神殿的运行规则时，苏皖也从沉思中退出心神，说：
“底层修士，都是如此的吗？”
萧沐唔了一声，说：
“是啊，底层散修，都是如此的，你杀我，我杀你，为了一丝缥缈的仙缘，不断地赌，不断地杀戮，最后才能争取到那一丝成仙契机。”
苏皖惨淡一笑，心中微微有些动荡，仰天长叹一口气，才缓缓说：
“我还以为，打破黄金门，硬的里面的宝物，就已经算是赢了一局了呢。”
萧沐拍了拍苏皖的脑袋，露出意味深长的神色，说：
“其实，你那样也还没有算是赢了，你还是输了。”
苏皖皱眉，苦恼地说：“为什么？”
萧沐哈哈大笑，说：“因为你在破门而入之前，耗尽了大周天气息，没给自己留下退路，把后背留给了我——准确地来说，是留给了一个和你只有两面之缘的陌生修士。”
苏皖听到这话，内心有一丝丝的颤抖和不安，说：
“什么意思...”
其实说这句话的时候，苏皖就已经知道萧沐是什么意思了。
但苏皖还是多问了一句，不是因为她想像萧沐一样，装一次人生难得的糊涂。
而是苏皖想听到萧沐肯定的回答，来磨灭自己温室中常年得出来的世界观。
萧沐当然也明白，于是笑了笑，说：
“啊，意思是，如果我不是萧沐，而是另外一个人，就会在你方才打碎黄金门之前，大周天运行受阻的时候，一剑刺穿你的心脏，这样里面的宝物就尽归我一人所有了。”
饶是苏皖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听到萧沐阐述着赤裸裸的散修常有的行为后，也还是身子微微振动了一下，说：
“原来如此，那你怎么就不对我动手呢？”
苏皖显然动了小仙女都会动的怒气，看着萧沐的眼神里也颇为不善。
萧沐微微一笑，说：“那就算是你运气好，遇到我这样的好人了呗，不然我肯定先玷污你，再杀了你，再玷污你的尸体。”
“你在圣地世家，才能不用冒如此之多的风险，直接走到所有人都羡慕的半步仙帝境界而已。”
“这种要冒险，要经历厮杀，要在所有人之中脱颖而出，斩出一条血路来的事情，天天都有在发生。”
“你没有经历过，仅仅只是因为你们圣地下面的人帮你承受了这本来应当由你承受的痛楚，仅此而已。”
萧沐的声音不大，却如同跗骨之蚁，一点点地爬进苏皖的心里，仿佛要在苏皖的心里开一道大餐，不断地啃食着她的血肉一般。
苏皖看了看萧沐，心里其实也是有一些小庆幸的。
起码萧沐就不会这样从背后对她下狠手，也不会杀了她去获得那些大道法则。
“烛九阴！你骗老子进来，居然就是为了杀老子？！”
朝牛河的声音忽的从走廊中传出，朝牛河的身子也迅速地朝着法则神殿的殿门外飞去。
而紧跟着朝牛河飞出的，就是烛九阴，手里提着一个金刚杵，口诀一念动之下，一个巨大的金刚杵虚影便砸落向朝牛河。
金刚杵的虚影上，还带着佛光耀眼，经文浮现。
朝牛河身形激进之下，往后甩出十几个小圆珠子。
圆珠子迅速吸纳灵力，体积迅速膨胀，变成了十几个傀儡。
傀儡们各拿弓箭或是法器，激发出火球术，水弹术等法术，弓箭上也捆绑着各式符箓，砰砰砰砰地炸出无数的法术爆炸圆环。
然而，这些东西都只能减缓烛九阴手里的金刚杵虚影落下的速度，却不能完全抵挡住金刚杵的下落。
朝牛河眼见这一幕，脸上露出了惶恐惊讶的神色。
随之，他的余光似是不经意地发现了萧沐和苏皖在这里一般，呼唤道：
“苏道友，崔道友，救我！”
萧沐见此一幕，嘴角冷笑。
朝牛河的境界，在仙尊中期，实力远胜仙皇巅峰的烛九阴，如今被烛九阴追着跑，一个法术都没有用出来，尽是用法术和傀儡抵挡，怎么看都是在演戏。
苏皖又如何没有看出些许的特异之处呢？
她本就聪明，且按照她的境界，看出朝牛河隐藏修为那是再正常不过了。
加上萧沐方才的“指导”，苏皖此时也是选择了袖手旁观，嘴角带着冷笑。
如果世界大家都是冷漠的，苏皖也选择冷漠。
如果世界上有萧沐这样的人，苏皖也会选择站在这样的人身边。
这是苏皖的选择。
萧沐不知为何确实很有这种让他人坚定选择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