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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仪宫,乌日图再次踏入,已经没了之前的感觉。

皇后着素衣坐在主位上,看到他问道“今日是你自己来的?”

乌日图摇摇头,“可汗在外面。”

皇后笑着摇摇头,“看来阿古善对你很好,你在草原生活的不错。”

她话音一转,“可你母亲就没这么好运了。”

“什么意思?”他神色严肃地看向皇后。

皇后毫不在意,她起身走到他身边,依然笑着,声音却刺得人耳朵疼,“意思就是你母亲是个荡妇。”

乌日图手握紧,青筋凸起,低吼道“不许你污蔑我母亲。”

“呵,污蔑?!”

皇后自顾自地往前走,她想起与初曦的闺中时光,她初嫁草原时两人的不舍,再见时的喜悦,以及后面的种种她不想回忆的往事。

她闭了闭眼,看向他,“羲和殿的那张床,就是她和别的男人淫乱的见证。”

乌日图红着眼睛瞪向她,“你闭嘴。”

皇后微微一笑,接着道“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吗?知道你的父亲是谁吗?”

“我上次见你,就是想看看你像不像那个男人,就是想让你亲眼看到羲和殿那肮脏的一切。”

乌日图两步走向皇后,反手握刀,架在皇后的脖子上,“闭嘴!不许说我母亲。我不会相信你的。”

皇后感觉到凉凉的刀刃划破皮肤,一丝丝的疼蔓延出来。

她毫不畏惧地笑出声,“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你以为我不敢?!”

血沿着刀刃一滴一滴的落下。

皇后伸手推开乌日图的匕首,摸了摸被划出的伤口,叹了口气,“别挣扎了,你不敢。你应该知道我死在你手里,阿古善有多难做。”

皇后不顾乌日图的反应,拿起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手,反问道“你不信我为何如此动怒?

我这里有个故事,想不想听?”

她笑了笑,显得有些随意,“让你知道真正的仇人是谁。”

乌日图不想听,但他怎么也迈不开腿,只能静静地站在那里。

皇后缓缓开口,“你母亲和亲草原两年后,借皇上圣诞回了大周,重回故土是件高兴的事,我能看出来,她也是由衷的高兴。”

“谁能想到,一次宴会过后,她因过于兴奋喝多了。我散了宴席去看她,不成想,在门口就遇到了匆匆离开的巴乃,衣着凌乱。”

“我当时觉得很不对劲,赶忙进了殿,发现她浑身赤裸,身上青青紫紫的一片,空气中的味道更是证明了我的猜测。

我到时,她已经昏迷不醒了,慌乱之下,我叫了太医。太医说她是中了药,是让人神志不清的药。”

“她醒来后,几欲轻生,被我拦了下来。之后的她神情恍惚,不言不语,整日呆坐在一处。皇上和我不敢让她离开,一留再留,直到查出她有了你,她的心情才慢慢好转。”

“您能想象到她当时的痛苦吗?”

皇后问完看向乌日图,表情复杂。

乌日图通红的眼,气血翻涌,握着匕首的手因为握得太紧被割伤,血顺着手指滴落,汇成一股。

皇后没有等他的回答,而是轻笑一声,“这件事我一直安排人在暗中查,我以为是巴乃狼心狗肺。毕竟巴乃不过是一个被人抛弃的孤儿,靠着偷才活下来。即使后来凭借一身军功和和善的外表才得以在军中立足,也脱不去他的卑劣。

你母亲是个善良的人,可怜他孤苦无依,曾多次帮扶。”

“呵,谁能想到,他竟然对你母亲有非分之想。”

皇后冷哼一声,“要说他是恩将仇报,那幕后下药之人就是道貌岸然的真小人。”

“初曦自以为的好哥哥,从小疼她宠她,估计连她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会被亲哥哥下了药,当成玩物送到别人的床上。”

乌日图咬着牙,一字一字蹦出来,“你说谁?”

“大周当今圣上。”皇后厌恶道。

乌日图有些承受不住,捂着心口弯下腰,他想问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他母亲?!到底为什么?!

他红着眼瞪向皇后,张口却是一口瘀血,他捂着胸口倒在地上,渐渐没了知觉。

皇后摇摇头,喊道“来人。”

驿馆,李济仁不停的施针,乌日图依然没有动静。

阿古善坐不住,再次来到床边,问道“怎么样?”

李济仁摇摇头,“可汗,属下无能,三王子气急攻心,毒性不得压制,三种毒在他体内完全爆发了,属下只能先吊着三王子的命。”

阿古善捏着拳,“一定要保住他的命,有什么需要尽管提。”

阿古善想到刚刚进殿看到的一片狼藉,倒在地上毫无生气的乌日图,怪他太过心软,没有杀了皇后。

……

宣威帝坐在空荡荡的紫宸殿,坐的久了,反而习惯了这种孤单。

“王忠。”

“是。”

“皇后如何了?”

王忠叹了口气,“草原汗王出手很有分寸,皇后娘娘失血过多,却并未伤及心脉。潘院长让老奴来禀,皇后娘娘无大碍,可痊愈。”

宣威帝端坐良久,想了想才开口,“救吧。夫妻一场,总要给她个体面。”

王总躬身道“是,老奴谴人去。”

宣威帝想到起因,“事情说了多少?”

“八成。”

“让太医院的人救下皇后,再去看看乌日图,先别让他死。”

“老奴明白。”

王忠走后,整个大殿只剩下宣威帝,他看向桌上的镇纸,这个镇纸有些年头了,还是许多年前初曦送他的。

他喃喃道“阿曦,你能理解哥哥吧,哥哥也有自己的苦衷,你不要怪哥哥。你放心,只要乌日图能撑过去,我会想办法救他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的很慢,也过的很快,乌日图始终没有醒来的迹象。

翌日一早,李瑾莞带着人来看,她看着阿古善拧眉沉思的样子,就知道他在自责。

她自己走向他,慢慢握住他的手,“感受到了吗?”

“什么?”一夜为睡的嗓音带着喑哑。

“力量。”

李瑾莞看向他,“乌日图还活着,活着就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