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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她还算红润的脸庞,稍稍安了心,“你来益州是想进陵江?!”

青玉惊讶道“将军如何知道?”

少布垂眸微叹,“猜的。”

“值得吗?”少布又问。

这个问题他问了不止一遍,但每一遍的含义都有所不同,青玉想他还真是有点了解她呢。

青玉眼神放空,声音清淡,“值得吧,我的命不值钱,若是能换李靖昊的命有什么不值呢。”

“如今陵江形势不明,若他能死在陵江呢?!不若再等等!”少布看着她。

她清冷的眸回视他,“若他死不了呢?我没有任何行动的话,就再也近不了他的身了。我...不敢赌,也不能赌。”

青玉垂着眸,少布的视线虚虚的落在她身上,良久,他开口,语气有些无奈,“非去不可?”

青玉以为他会劝她或者生气地离开,她惊讶抬眸,坚定道“非去不可。”

“这瓶是治疫病的药,这瓶是日常的补药,还有些其他外伤内伤药,都要带着。”少布一一摆出来。

青玉一一看过去,“好,多谢将军。”

“时候不早了,早些歇息吧。我先走了。”少布淡淡一笑。

青玉不知站了多久,夏风渐凉灌满整个屋子,她动了动僵硬的身子,看着手里的药瓶想笑却有些笑不出来。

翌日早,徐建业拐过院门看到红衣站在门口,问道“夫人还未起床?”

红衣摇摇头,“按照夫人以往的习惯,也该起了呀!我进去看看吧,将军稍等。”

“夫人?夫人!”红衣摸了摸青玉烧红的脸,轻声唤他。

青玉睁开迷蒙的眼,“怎么了?”

“夫人,您起热了,奴婢去找大夫来。”

青玉伸手却没有抓住红衣的衣袖,她重新放松自己躺好,伸手摸了摸额头,莫不是昨夜着凉了。

红衣快步跑到门外,急切道“徐将军,夫人病了,麻烦你去帮忙请个大夫。”

“姑娘稍等,我去找人。”

红衣折返,看着昏昏沉沉的青玉不知如何是好,“夫人,您先喝口水,徐将军去请大夫了。”

青玉有气无力道“我无事,只是着凉了,不用担心。”

天色渐暗,红衣在门口急得团团转,看到徐建业连忙迎上去,“将军,人呢?怎么只有你自己?”

徐建业摇摇头,“药铺都是空的,没有人。”

“这可如何是好?”

红衣想到什么,拽住徐建业的衣袖,“对了,我们从江南府出发时带了许多药,夫人是着凉,应该喝些什么?”

徐建业摇摇头,红衣急得跺脚,“这谁知道啊!夫人烧得越来越厉害了,怎么办啊!”

“你别急,我问问这府衙有没有懂药理之人。”

夜渐渐深了,红衣一身疲惫地打开门看向徐建业,“将军,夫人烧退了一些,你也忙了一天了,先去休息吧。”

徐建业席地而坐,“我就在门外守着,你有事叫我。”

“行吧,有劳将军了。”

夜深人静,烛芯燃尽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热蜡悬而未落挂在烛台,无一不诉说着安静。

红衣趴在桌子上昏昏沉沉最终睡死过去,少布轻声落地合上窗户,如入无人之境缓步往里走。

床上的人眉头紧皱脸颊通红,一对雪臂垂落在被子外,肩胛消瘦苍白,少布蹙眉,她又瘦了。

他上前给她拢了拢被子,化开药丸一点一点喂给她。

睡意蒙眬的青玉感觉到苦涩入喉,蹙起眉想吐掉,可来人却捏着她的下巴不许她吐,她被迫咽下却委屈极了。

少布看到她眼角晶莹的泪滑落,轻声笑了,“娇气。”

他又笑着倒了清水喂给她以缓解药的苦涩。

而她却赌气一般的伸出胳膊,不知是不是想反抗,却无意间露出了胸前的大片肌肤,少布眼疾手快地重新给她盖上被子俯身压住被角,怕她再闹,只能无奈凑到她耳边,低声哄道“乖,听话。”

怀里的人瞬间安静了乖巧了,少布直起身才确定她被子下只怕未着一物,可脑海中却还是她肌肤半露的模样,他坐在床边想看又不敢再看她一眼,眼神撇开时发现了枕边压着的熟悉的书,道德经。

他轻轻抽出,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慢慢静心,没想到入眼便是她的字,如她的人一样清冷又自带锋芒。

少布呢喃着念出声,晓看天色暮看云。

他翻书的手顿住,不敢继续又想继续折磨着他,最终还是将书合上放在了原来的位置。

枯坐一夜,鸡鸣声唤醒他的思绪,他上前融了药丸再次给她喂药,这次的人乖巧了许多,安安分分地喝完。

少布笑了笑,将药碗清洗干净,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屋内彻底静下来,青玉睁开眼睛,眼底一片清明,她咬着下唇将被子拉高遮住再次红透的脸颊。

他肯定发现自己在装睡了!

她没穿衣服!这次真的是丢脸丢大了。

不管内心如何惊涛骇浪,她依旧躺的板板正正不敢发出任何动静。

许久,她拉下被子起身穿衣,透过镜子看清了自己的神情,羞红的脸给病中的自己添了一分颜色,眼睛水润清透明亮,怎么看也不像是病人倒像是…思春。

她恼怒地跺跺脚,暗叹自己不争气。

她躺回床上却辗转反侧睡不着,随手拿起枕边的书不知怎的从枕下带出一页纸,飘飘荡荡最终落在床边,她弯腰捡起,徐徐展开,记得吃药,蜜饯晚点送来。另外,蓝北祯已死,心安。

纸上的字力透纸背锋芒毕露,青玉想这和他表现的性格还真不像。

青玉笑笑,这觉是睡不着了,她穿戴完毕,给外间的红衣披上毯子,轻轻拉开门。

伸懒腰的手顿在半空,她仔细瞧了瞧,是徐建业背靠着柱子抱着剑睡得正香。

青玉笑了笑,低头看到门边的油纸包,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她打开一看,果然是蜜饯。

这人,怎么这么会呢!嘴角的笑怎么也压不住,她随手捡了一个果子放进嘴里,却甜进了心里。

她感觉她和少布的关系好像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