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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凡人白娘子本传 > 第50章 生死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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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等到傍晚时分,白禧驾着马车回来了。他带来了韩子温和小青的消息:“子温哥哥说,他会带着小青姐姐从太湖往长江去,沿着江走水路到重庆府,在那里跟师父会合回成都。”

韩将军与白秒一听了才放下心来。“接下来,该你我出场会一会那秦桧了。”韩将军目光坚定地说。这一刻,他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那个杀伐决断的韩将军。

“姐夫预备怎么做?”白秒一问道。

韩将军缓缓道:“自然还是不能硬碰,我们给他来个一明一暗警告,让他知道利害。”

“这样能救出素贞吗?” 白秒一有些迟疑。

韩将军摇摇头道:“未必,但能保住她的性命。”

于是第三天,约莫子温和小青已经走远了,韩将军派人去给秦桧下帖子,约他明日午后在一个茶楼见面。

韩世忠带着一个小童提前到了茶楼,定了个包间,叫了一壶茶坐等秦桧。不一会儿,秦桧也到了。

韩世忠起身迎道:“老夫给相公拜年了!”

秦桧忙道:“不敢当,韩将军同喜!”

韩世忠忙道:“相公,老夫早已不带兵了,就不要再称呼老夫为将军了,老夫如今也附庸风雅一回,取了个雅号叫清凉居士。”

秦桧:“清凉居士,今日约秦某来不知有何事?”

韩世忠:“老夫今日来是想找相公讨个人情。”

秦桧:“哦?人情?”

韩世忠:“相公知道,老夫如今纵情山水,早已跟从前的旧部不再联系。可是去年七八月份的时候,突然有个女子找上门来,说自己是老夫从前的一个旧部的女儿,又说了一些往事证明。老夫这才知道很久之前战死沙场的一对儿旧部夫妇有个女儿流落在外,得人搭救,如今已经长大成人了。老夫本想留下那孩子,可谁曾想,她大概是在外流浪吃够了苦头,又听闻老夫从来没派人去找过她,对老夫颇有怨言。又说老夫如今只顾自己享乐,不思为她父母报仇。老夫劝了她几句,说她父母是被金人杀死在战场上,无仇可报,她一气之下竟然走了。老夫只当她回去找搭救她的那家人去了,就没当回事。不想,最近老夫家仆在城外看见了一些告示,说那上面的女子正是那日来找我的旧部的女儿叫小青的。老夫心想,她一个孤苦伶仃的小丫头,哪里能杀得了官差呢?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还望相公看在老夫的薄面,放那丫头和白氏一马。老夫不认识告示上的白氏,但听那丫头说过,当年救她的正是一个姓白的女子,她俩姐妹相称,想来就是告示上的那人了。”

秦桧听了,似笑非笑地盯着韩世忠道:“原来如此。那居士可知道,那个叫小青的丫头不仅杀了官差,还抢了官差的秘密文书。前几天我的人还发现,她与金国的奸细有关联。而那个叫白素贞的女子亦涉嫌盗窃宫中宝物,至今还没查清。”

韩世忠装着吃惊道:“怎么会呢?那小丫头从小流浪在外,衣食不周营养不济,长的那么瘦弱,怎么能杀人还从官差手中抢东西呢?相公可有确凿证据?她与金国的奸细有关联这不可能的。她知道自己父母是被金人杀死的,早已对金人恨之入骨。相公怕是弄错了吧?”

秦桧:“有无弄错,把她抓来一问便知。居士如果能协助老夫把她抓来一问,一切就真相大白了,如若真如居士所说,老夫立即放了她便是。”

韩世忠:“可老夫确实不知道她在哪里啊?自上次之后,老夫再没见过她。”停了下又道:“如若相公为难,那老夫还是去求求皇上吧。想来如今宋金已和平,皇上为了让曾经的将士们安心,也会体谅烈士遗孤,饶过小青和白氏两个女流吧。”说着站起身欲走。

秦桧按住他道:“居士别急,此事待老夫斟酌斟酌。其实只要那小青交出抢去的文书,老夫看在居士的面子上也可网开一面。至于那白氏嘛,老夫并无意要她性命,但因事涉宫中遗失的重要宝物,老夫暂时不能放她。况且她并不在老夫的牢中,把她关在雷峰塔,原也是个叫法海的高僧之意。法海说那白氏和小青都是蛇妖,白氏还曾经发大水淹了镇江金山寺,荼毒生灵,犯了天条,因此要将她押在塔下修行赎罪。这佛门妖神之事,老夫可不便干预。”

韩世忠:“蛇妖?这等荒谬之事,相公信吗?小青抢走的又到底是何文书这么重要?”

秦桧盯着他道:“蛇妖之事,信不信由不得你我,那法海言之凿凿,且坊间早已传的沸沸扬扬了。居士难道没听过?至于小青抢走的,实在是事关国家机密,不可放纵。”

韩世忠:“那小青之事,相公到底有无真凭实据?不会又是莫须有吧?不过是两个乡野女子,又不懂国家大事,碍不着相公什么事,相公何必花这么大心思?”

秦桧皮笑肉不笑地道:“居士放心,老夫会好好斟酌,给居士面子的。”

二人又喝了一会茶闲聊了一会儿,看天已经黑了,就各自告别。

春节刚过,元宵将至,街上一派热闹景象。秦桧不紧不慢地刚回到府邸就有下人来报:天刚黑的时候,仆人去关门,发现后门上被人插着一个飞镖,上面带着一封信。秦桧小心取下信,打开来,只见信上写着寥寥几语:白素贞一家和小青姑娘如有事,梁王府密信会立即大白于天下。署名是:宋人 不平氏。旁边还画着一个骷髅头和一把剑。

秦桧问道:“没看到是什么人留下的吗?”下人道:“没有,当时天已暗了,街上又人来人往。”秦桧暗想:这会不会是韩世忠干的呢?天黑时,我与他还在茶楼喝茶。这么巧?他刚来找我求情,就另有人来警告?

韩世忠告别秦桧后也没立即回家,他又到了他常来的西湖。如今临近元宵节,晚上的西湖也热闹不已。有人划船夜游,有人在湖边放花灯,一些乐妓舞妓也把花船停在湖上,一派笙歌燕舞。韩世忠让小童划着乌篷船在西湖上漫游,他坐在船篷里等一个人。

不久,一个穿着斗篷的人也划着小船悄无声息地来到韩世忠的船上。

“姐夫,警告信已经发出去了。你那边怎么样?有希望救出素贞吗?”是白秒一。

韩将军摇了摇头:“我放低身段,说尽了好话,也给了些暗示警告。他一口咬定白素贞涉嫌盗窃宫中宝物,且是蛇妖,法海要押她在雷峰塔修行赎罪。不过,看他的意思,他并无意要白素贞的性命,如今咱们这一警告,他也不敢再要她的性命。张正的死也会让他以为,小青身后是一群时刻想要他性命的亡命之徒,那些信随时有被公开的可能。因此同时,他也会把白素贞当作他制衡那些信件被公开的砝码,不会轻易放手。好在素贞是被关在雷峰塔里,而不是他的私牢里,又有蛇妖的震慑,想来也不会受到严刑拷打,不至于太受罪。至于小青,估计他一时也不会罢手。好在青儿已经走远,他又无确凿证据,只要不露面,也可保性命无忧。他收到那封警告信之后,也会考虑收敛,不敢再轻易下手的。”

白秒一忽又担心道:“万一那法海向他透露了白素贞和我的真实身份,他会不会逼着素贞献图?”

韩将军思索片刻道:“依你之言,那法海也想得到那画,画只有一幅,他应该知道自己不是秦桧的对手,如若联手只能是为他人做嫁衣。况且你已警告过他利害,他应该能明白。有他在,反倒可以一定程度上牵制秦桧。他们谁也不会允许对方私自处理白素贞,这对素贞未尝不是有利的。眼下只要能先保住性命,其他的……你只当素贞带发修行几年罢了。你走后,我在临安也会暗中留意关照的。”

白秒一含泪道:“眼下,怕也只能如此了。想不到,三年前的腊月二十九,岳飞将军被害,我和素贞小青姐妹还在青城山上枉自哀叹。那时小青就义愤填膺地想要替岳飞将军打抱不平,我还怪她太过刚烈,不自量力。三年后的腊月二十九,素贞却又进了秦桧的牢笼,小青也只能亡命天涯,我们师徒也不知何时才能重聚。”

韩将军也叹道:“世事如此,奸臣当道,除了青城山那样偏远又清静的化外之地,这临安内外,又有谁能置身事外呢?”

二人话别,各自悄然划船离去。

秦府中。

秦桧思索良久,叫来儿子秦熺,吩咐道:“明天去把外面的告示撤了。让衙役继续在那丫头消失的山林附近搜索。另外,暗中着人沿途追踪她。白素贞这边……好好关着,注意别让她死了。把那法海和尚的话放出去,就说白素贞是千年蛇妖,因水漫金山触犯天条,被法海禅师押在雷峰塔赎罪。”

秦熺愕然道:“这是为何?小青手中的信?还有白素贞手中的珍宝?”

秦桧把飞镖送来的警告信递给他道:“那封信恐怕已经不在那丫头手中了,还有梁王府的那些信,只怕此刻都已落入了他人之手。可是如今除了这两个妖女,咱们并没有其他人的线索。从前几天那个在城门口找死的王府逃犯,到韩世忠今天的话和这封警告信来看,那丫头充其量是个小卒子。她背后只怕是一帮不怕死的亡命之徒,没准还有韩世忠和他的旧部。咱们若逼急了,他们狗急跳墙,鼓动起来,打破这好不容易换来的和谈之局,或是坏了老夫的名声,都不可小觑。如今因岳飞一案,朝野多少人恨死了老夫。老夫这两年好不容易清理干净了,此时若是再炮制一个岳飞那样重量级的大案,只怕局面不好收拾。况且韩世忠这个人,咱们从前已经试过一次了,既然动不了,没有确凿证据,就不能轻易再下手。至于清明上河图,白素贞如今是唯一的线索,留着她,派人暗中调查,必要的时候随时提审她。”

“那那些信呢?留在外面岂不是祸患?” 秦熺仍不甘心地问道。

秦桧跺着步子恨恨地道:“那些信留着当然是祸害。从前多少人怀疑老夫跟金国有牵连都没有关系,毕竟没有切实的证据。如今这些信一旦被公开,可就证据确凿了。就算皇上不动老夫,老夫也会因此背上万世骂名,老夫断断不能冒这个险。那两个妖女的性命不值当什么。从目前的情势看,他们手中有信,我们有白素贞在手。他们想拿那些信换取白素贞和小青丫头的平安,就不敢轻易公之于众。自然,咱们要确保那些信不被公开,也不能动白素贞和小青。这一局,倒成了僵局了,任何一方都不敢先出手。所以,咱们得紧紧地攥住白素贞这颗棋子。那些信一日不到手,就一日不能放了她。有她在手,那些亡命之徒就不敢造次。咱们正好趁这个时间去查访清明上河图,从画入手,查查白素贞和小青丫头的身世背景,看看她们背后到底是帮什么人,查清楚了,再伺机把他们一网打尽。那时这两个丫头任杀任刮,还不都由咱们。老夫就不信了,两个黄毛丫头,竟敢不自量力,跟老夫斗。”

秦熺听了,面带喜色地答应着道:“听父亲这么说来,孩儿当初借法海之言,把白素贞关在雷峰塔看来是做对了。法海的话一传出去,白素贞的关押就跟咱们没关系了,但她又时时掌握在咱们手中,成了咱们的一个重要筹码。这就叫借力打力?一箭双雕!”

秦桧看了他一眼道:“这件事你考虑的确实很周到。以后做事都像这样,多用用脑子。”

“是!”秦熺得意道。

白秒一告别韩将军回到租来的住处,暗中观察了两日。城外仍然在搜索小青,但之前的告示已经撤了,城内倒暂时没有动静。想那秦桧还是很忌讳那些信件公之于众的。

于是,他趁着元宵节的晚上,悄悄来到李家。

许宣和徐娇容夫妇都无心思过节。徐娇容擦着泪说:“汉文这几日一直以泪洗面,呆呆地坐着,经常不吃不喝一整天,眼看整个人就要垮了。小仕林也像是母子连心一般仿佛知道了什么,哭的厉害。这和和美美的一个小家难道就要这样散了吗?”

“自然不能散!”白秒一含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