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箭矢射进他们车厢,钉在了两人面前,力道之大,几乎要把车厢的地板撕裂开来。
沈盷眼神闪了闪,来不及了,现在就要跑。
“骑马跑,快!”
陈伯也听到了这句话,他立马反应过来,死死护住自己的头部,起身跳下了车。
车内的两人挑开帘子,沈盷一把跃到了前侧的马背上,回手抓住吴榆的手把他也带到另一架马匹上。
两人朝着不同的方向奔去,原先躲在暗处的刺客们开始无差别攻击。
箭矢分别朝着他们俩的后背刺去,丝毫没有一丝要放过他们的意思。
沈盷面色沉了下来,心生一计,模仿着吴榆的声线,朝对方嘶吼着:“沈师兄别管我,你快跑!”
下一秒,好几个黑衣人便从高处跳了下来,持着长剑翻身上马,朝他奔来。
还真没猜错,人就是冲着吴榆去的,这柳二竟会狠毒至此,若是师弟真落到他们手里,后果真是难以想象。
他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持着短刃,咬着牙往前冲。
这短刃,是他娘准备的,她给府里的每辆马车都备了一把,说是万一有什么事,还能应急用,没想到如今还真有摆上用场的一天。
与此同时,凌风也正在沿着路途搜寻两人的踪影,他看见了因为跳车摔伤,倒在街边的陈伯。
一开始陈伯还以为他是杀手,吓得差点要拿木板拍他,幸好他及时亮出了大理寺的腰牌,这才躲过一击。
得知了两人是分开逃跑的,凌风自怀里掏出了个木色小筒,手指一勾,一缕青烟划破了暗沉的天际。
是大理寺的信号弹,城中负责勘测的长官们见了,便会回去通报情况请求支援。
凌风安置好了陈伯,与其交代,若是一会大理寺的人来了,便让他们往左边的岔路口去救援。
说完,他便顺着箭矢掉落的痕迹与杂乱的马蹄印,一路往右边的岔道口飞驰而去。
沈盷如今在何处呢?
他在第一个转角处就跳了马,没办法,若是进了死胡同,他假扮师弟之事便会立即暴露,一番心思也就白费了。
自暗处观察了好一会之后,他发现这边的宅子几乎都是荒宅,寸金寸土的主城中居然还有这种地界,真是奇怪。
趁刺客们还未察觉他的行踪,沈盷悄无声息的藏进了一处民宅,蜷缩在内室的衣柜里。
他手握匕首,尽量让自己放松呼吸,将那紧绷的心给抚平下来,免得被人发现匿端。
刺客逐渐追了过来,大张旗鼓的在附近搜寻着,似乎在就打点好了,丝毫不怕惹人注目。
不一会,其中一名黑衣人就进了他所在的宅邸,正在大肆搜捕中。
脚步声在这静谧的宅院里显得很是清晰,越来越近了。
沈盷紧紧盯着柜门,握着短刃的手都在微微颤抖,毕竟下一刻迎接他的,可能会是死亡。
吱呀,黑暗的环境瞬间变得光亮,一柄利剑直指他的心头,却并未刺入。
刺客看着面前的男人,清瘦白皙,身着青衣,想必就是那吴榆了。
他冷呵道:“斗笠摘了。”
男人似乎被吓到了,不敢动弹,只是颤着声求饶:“手下留情,别杀我别杀我。”
黑衣人冷笑,一脸不屑:“真是窝囊废,就你这样的人还用……”
话还未说完,他瞳孔骤然放大,不敢置信的低头,看着自己胸口那把要了他性命的短刃。
嘀嗒…血迹顺着他的胸膛滴落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黑衣人也随之直挺挺的往后倒去。
轻敌的后果便是如此,一不留神,人就没了。
沈盷松了松自己由于过于用力,而有些发麻的虎口,把短刃当飞镖使还是有些难度,差点就失手了。
他冷静的剥下对方的衣衫,跟自己对了个掉,把刺客藏进衣柜里,再将地上的血迹擦干净。
一切动作行云流水,没有看出丝毫迟疑。
末了,他本想离开,不知忽然想到什么,又回身打开衣柜。
仔细端详一番刺客的装扮,按照对方的模样,给自己重新束了发,蒙了面,才平静的走出了宅子。
沈盷没有着急跑路,而是做出了一副搜寻的样子,暗自打量那帮刺客同伙,试图从他们身上寻找线索。
他模仿着刚人的声线,一路上连着遇到了两个刺客,都没被人发现端倪。
忽然,一名看似领头的男子,站在沈盷身侧的房顶上,用叶片卷着吹了个哨,众人纷纷响应跃到附近集合。
“人呢?”
“你们连个人都找不到?”
沈盷下意识皱了皱眉,虽然此人刻意压低了音调,但他还是觉得对方的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
底下的黑衣人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回答老大的这个问题,当这个出头鸟。
提前布了局清好场不说,对方一介文弱书生,他们居然连个人影都摸不到。
领头那人有些气急败坏,他看着天边的雷光,心中焦急万分,厉声道。
“再寻一刻,若找不到人,便要了你们这帮废物的狗命。”
黑衣人们齐齐应声,四散开来,接着去寻找那‘吴榆’的踪迹。
凌风此时也到了,他正蹲在墙角观察着这一帮人。
武功虽算不上高,但行事作风整齐划一,还有领头人统筹,看来是江湖上的杀手组织。
若是贸然出去,想要摆平这些个人,还是有些难度。
沉思片刻,他决定先从弱的开始下手,逐一突破。
于是,武力值最低的沈盷刚走进一处荒宅,就被人用刀刃抵住了脖颈。
凌风背对着他,只当对方是刺客,眼眸寒光闪过,沉声喝道:“你们是谁派来的人?”
沈盷没见过凌风,但他低头正好能看见对方腰间悬挂的大理寺标牌。
他没有反抗,一字一句的解释:“在下翰林院修撰,沈盷。可是骆大人派你来的?”
凌风眼中闪过不可思议,刀柄没有立即放下。
而是转身摘下对方的面罩,确认身份无误后,才带着沈盷飞身跳出了巷子。
不知离了多远,周边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不再像小巷里那般寂静无声,他才松开了握着对方后领的手。
恭敬的退后两步,拱手道:“请沈少修恕罪,属下冒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