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主子好像很喜欢她呢。”竹摇把玩着腰间铃铛的挂绳轻快地走出来，“要不要竹摇把她也带回去？”
司无意转动细小黑瞳，“别多事。”
话毕，重新看了于若恩一眼，伸出无血色的手紧了紧斗篷一转身便消失不见。
竹摇充满兴味地瞥了一眼于若恩，也跟着离开了。
“恩恩！”阿蛮从此间如归里跑出来，蹲下来扶她，“恩恩，你没事吧？”
“没事。”于若恩拉着阿蛮的手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顺手把女鬼提起来，“先进去再说。”
于若恩喝了一口阿蛮端上来的气泡水压压惊，听到阿蛮的话一口水差点呛住，“你说什么？德古拉走了？”
“嗯！”阿蛮点点头，看了一眼安静靠在墙边，一改以往乐观神态的安东尼，“德古拉昨天开始就有点神不守舍的，刚才长生库那个竹摇把他带走了。”
“不过他走之前有跟安东尼单独谈了一会。”阿蛮双手抱胸耸耸肩，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又道“啊，怎么办？《外婆家》岂不是少了个Npc？”
于若恩看了一眼出神的安东尼，跟阿蛮摇摇头，示意她小声点。
安东尼回神，转过头来微微一笑，“别担心我，我没事。”
他放松自在地走过来，“德古拉离开之前，我们聊过了，我尊重他的选择，他有他的人生。”
“只是这么久的相依相靠，有些舍不得。”安东尼拉开椅子坐在她们旁边，“阿蛮担心得很对，少了德古拉这个密室就没法开了。”
于若恩仔细看了看，安东尼的笑容释怀而真诚，并不是在强颜欢笑，她也释然了一些。
她看向一旁安静端坐的女鬼，“密室的事待会考虑，现在先把你处理了吧。”
女鬼静静地不说话，披散着的头发让人看不清她的长相。
“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
“唉真是固执……”于若恩叹了口气，“阿蛮，你帮我看看，她身上有没有背负人命。”
“好！”阿蛮伸出手指掐了个看不清的动作，不一会儿道“没有。”
“果然。”于若恩松了口气，“我问你，我帮你找出你的尸体，你到我这里来打工还债，怎么样？”
女鬼微微一怔，抬起头侧过脸，透过披散的黑发看向于若恩。
于若恩捂脸，“你整理好仪容仪表再看我行不行……”
黑乎乎的头发里一个眼珠子看过来，虽然她不怕但还是会浑身不自在啊！
“对不起……”女鬼的声音轻柔，身形一变，像个正常人一样出现在眼前——身材纤细，面容白净，长发飘飘，她符合所有学生时代对初恋的幻想。
“噢~你好，美丽的少女，我是安东尼，很高兴认识你！”安东尼绅士地站起来和她打招呼，露出比初见于若恩还要亲切的笑容。
“你好……我叫舒予。”
“啊~真是好听的名字！和你的人一样美丽！”
阿蛮笑嘻嘻地对着舒予道“我叫阿蛮，这是我们的代理店长于若恩。”
于若恩也笑了，“叫我恩恩就可以。”她斟酌了一番开口问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天最后不止是一群人打你吧？”
舒予刚刚柔化的脸部线条重新僵硬，但她知道，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是，他们试图玷污我，我奋力挣扎的时候被失手杀害了。”
几人安静地继续听舒予说下去。
“我从小家境不好，后来成了孤儿在福利院长大，院长是个很善良的人，给我们力所能及里最好的条件，让我们吃饱穿暖有书读。我努力读书，为了自己能走出一条路，也为了有一天能像院长一样做好事。”
“从小学到初中我已经都被排挤和欺负习惯了，越是被欺负我就越要努力读书，成绩一直都保持靠前，但是这也吸引了更多的怨恨。”
舒予说到这里情绪有些波动，“我只想好好学习，可是他们不放过我，就连老师也一样。”
“不是所有老师都是好老师的！一个女孩子无依无靠，就会让坏人肆无忌惮！”舒予恨恨道，“那个老师一直趁没人的时候对我动手动脚，我只能避开他，有一天被她们看见了。”
“流言蜚语总是传得飞快，人们只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东西，我试图解释过，但是没有用，我只能保持沉默，却换来他们更进一步的霸凌……”
舒予垂下湿润的眼睛，放在桌上的手握成拳捏着大拇指，“殴打带来痛苦远远没有心理上感受到的屈辱多，那时我突然觉得好累，干脆放弃吧，慢慢地感到窒息，失去了知觉。”
安东尼气愤地用力敲在桌面上，“这一群畜生！”
于若恩叹息，“后来呢，你什么时候开始变成鬼魂，又为什么在互联网上吓人。”
“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又重新有了意识，我听见附近很吵，听见女人的哭泣声和恶心的笑声，我就出来了，那几个恶心的男人吓得屁滚尿流的跑了。”
“我看到地上的手机，才知道那是一些霸凌的视频，怨恨充满了我的内心，我就开始躲藏在这些视频里到处游荡。”
“但是本性善良的你还是没能下得了手去杀害他们。”于若恩看着舒予说道。
舒予轻咬着下唇，“我不善良，我也想过要杀他们，只是我能力不够，这些人虽然没有亲自去动手欺负别人，但也不是无辜的！”
“没错！”安东尼握着拳头挥舞，“他们都不能算是人！”
于若恩无言地看了一眼激动的安东尼，“我查过了，当初参与霸凌你的一共有9个人，打完人以后6个人都跑了，剩下黄琴、张浪和吴山，你失踪以后学校作了低调处理，这些人统一口径在警方调查的时候一律说不知道，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后来这些人里也没有一个有出息的，黄琴和吴山结了婚，三个人在灰色区域里混，因为利益反目后，两人怕张浪把事情抖出去联手杀了他，最后没逃脱法律的制裁。”
安东尼听得连连点头，“真是老天有眼！”
“都已经过去了，我帮你找出尸骨，了你心愿，你就在这里打工五十年，你可愿意？”
舒予噙泪带着感激看向于若恩，“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