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要唤你老头子了。”
赵茵茵突然的蹦出这一句，陈子亦愣神三秒就接受，老头子就老头子，他明年就六十了。
他说：“那我是不是以后叫你老太婆？”
赵茵茵：“随你，但是我是不会答应你的。”
出院那天，陈子亦安稳的坐在轮椅里，到了楼下，陈忆深给爸爸抱上车去。这腿回去了还有得养些日子，上班的话要再过段时间，到时候还要给陈子亦找个司机来接送。
张阿姨早早的准备了饭菜，今天陈子亦出院回家。陈忆深和陈忆汝都跟着回来了，孙清雅等孩子放学接了人就过来。
院子里的两个秋千邵佳音一眼儿就喜欢上了，她在爸爸怀里伸手拽着秋千的绳子，也不撒手。
陈忆汝：“你还小，这你可坐不了。”
她心想，这秋千荡起来准要把你掀飞出去。
邵佳音可不听妈妈的话，她小手牢牢的抱住秋千的绳子，不给坐她就不松手。陈忆汝看着孩子，忍不住笑起来，佳音咿咿呀呀的吐着字眼儿，就差会说话吐槽爸妈了。
邵渝把孩子交到陈忆汝怀里，走到了她们身后，他说：“抱好了，我推你们。”
陈忆汝：“你力气悠着点儿，把我们荡飞出去的。”
邵佳音如愿荡起了秋千，她全身激动的在妈妈怀里扭动着，陈忆汝一手握着秋千绳，一手抱着女儿，这小姑娘力气还不小呢。
没多久孙清雅带着陈逐溪回来了，她背着小书包朝姑姑跑来，还想着像小时候一样儿把邵佳音抱起来。只是她脸色挣的通红，也未能将妹妹抱起来。
“姑姑，佳音好胖，我抱不动了。”
她不相信的再次尝试，依旧抱不起来邵佳音。
陈忆汝汗颜，她怀里确实是很实心的一团，邵佳音能吃能睡，脸上的软肉更是显而易见。见到了姐姐，邵佳音就在妈妈怀里蹦跶着要去搂陈逐溪的脖子，陈忆汝不敢松手，闺女这敦实的体重能把侄女给压垮。
“对了！我有东西给佳音。”
陈逐溪把书包拿到前边，她拉开拉链在里边翻找了一阵，两只手心里握着两个毛茸茸的小熊猫挂件。
邵佳音看见了立马伸手去抓，陈忆汝拍拍她的小手，这小熊猫都被女儿捏瘪了，“要说谢谢姐姐。”
陈忆汝吐字沉稳有力，邵佳音听后也只会跟着妈妈说：“姐姐。”其余的字她模模糊糊的，说不清楚。
陈逐溪是个小人精，她一个劲儿的夸妈妈和姑姑长的美，转身看着姑父，酝酿着词汇，陈忆深适时来到了她身后，他开口了：“是不是想说你姑父比你爸也长得好看。”
陈逐溪：“是啊！爸爸你怎么会知道我想说的？”
陈忆深：“你是我闺女，心里边想什么我眼睛看过去就知道了。”
他心想：没良心啊陈逐溪，我可是你爸爸。
邵渝贱兮兮的看着陈忆深，“孩子说的话很童真，都是真心实意的。”
陈忆深牵着女儿的手往屋子里走，他出来就是叫几人准备洗手吃饭了，听见邵渝这话他第一时间杠回去：“咱俩是同学，你还是要喊我大哥。”
邵渝：“这不影响啊，我当时是咱班年纪最小的一个，喊你大哥正常。”
陈忆深原本想杠一句，老牛吃嫩草。不过眨眼儿的功夫就想到了这么说容易误伤到孙清雅，于是作罢。
孩子的学习和模仿能力最旺盛，陈子亦杵着拐杖走路的姿势，很快就给陈逐溪学了去。赵茵茵站在厨房门口端着果盘，她感叹当年她腿扭伤了，陈忆汝和陈忆恒也是这样儿学她的。
一个说她瘸腿，另一个说她走路姿势像企鹅，赵茵茵就差一个给一巴掌了。不过她没动手，陈忆汝和陈忆恒倒先打了起来。
她在安全位置观战，也就是孩子间的小打小闹，暂时可以不用制止。她不敢贸然上前去拉开人，现在她是伤患，弄不好还得再摔一跤。
想起往事儿，她不由得想念远在已成市的小儿子。这次陈子亦腿脚骨折住院，陈忆恒就打过一个电话来问候了几句，托陈忆汝买来了东西，然后没了。
电话里赵茵茵旁敲侧击的询问儿子今年中秋回不回来平北，结果陈忆恒一句到时候看，赵茵茵直接一句“再见”就挂断电话。
连个肯定的答复都给不出来，赵茵茵心底那个气呀，要郁闷死她了。有了媳妇忘了娘，说的就是陈忆恒。
赵茵茵也看开了，爱回不会，反正她从来都不待见倪玉抒。以前不待见，即使将来她也不会改变观念。到时候陈忆恒把人带回来了，气氛也尴尬。
妻子和家人不和，他夹在中间难做人，也省的这份麻烦了。
赵茵茵明年正式退休，到时候她还是打算攻坚一下厨艺，张阿姨年岁上涨，过不了几年，大概要离开了。
陈忆汝心疼她爸爸三秒，妈妈做的饭是真的不好吃。
赵茵茵瞧着一桌的人，她问：“哎，你们几个别顾着吃呀，给我个意见嘛？”
陈忆深把话题抛给陈忆汝，孙清雅和邵渝不知道内情，他们顺着赵女士的话说，要学做饭也是门手艺，毕竟是吃进去自己肚子里的，报个班什么的也是可以的。
赵茵茵得到了儿媳和女婿的全力支持，她笑眯眯的看着女儿，问：“小汝，你觉得呢？”
陈忆汝看了眼儿爸爸，陈子亦面色如常，真是个烫手的大山芋呀。要怎么回答呢，算了邵渝说的对，毕竟是吃进去肚子里的东西，得为爸爸多考虑。
“妈，您都退休了。我是觉得就把时间花在享受上，有假期了就跟爸爸一起去旅游，看看山水，感受下各地的人文风情。”
“旅游可以缓一缓，我打算先用几个月时间提升厨艺。”
赵茵茵还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也就是厨艺这件事儿她一直攻不下，陈予乔的手艺有何韵琴的影子在，她比不了。但是就连朱雨霏的厨艺都能赛过她了，可见她真是很失败的。
想当年朱雨霏连菜都炒不熟......
“妈，我不想打击您的。”
“你打击吧，你妈我受得住。”
“您做饭真不好吃，饶了您跟爸爸的胃吧。”
陈忆汝这一番真实的言论很扎心，也彻底消除了赵茵茵提升厨艺的念头。陈子亦饭桌上没怎么提意见，他内心暗自窃喜，汝汝是他贴心的小棉袄。
回程的路上，陈忆汝没少抱怨邵渝的，“我说你跟我大嫂还在助长我妈的威风，要是她提升厨艺，我爸第一个遭殃。”
见邵渝要说话，陈忆汝打住，“哎！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你想啊，那逢年过节咱不得回去，这不得吃咱妈做的饭菜。这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爸避无可避，我们几个也避不开。”
“偶尔吃一顿妈的手艺也还行，你今天这话打击到妈了。”
陈忆汝：“一鼓作气断了我妈这念头。年轻人你没吃过我妈做的饭，也不是我嘴挑，是真不行。”
“对了，我忘了告诉你，我爸爸手艺也不行，跟我妈比起来半斤八两。”
邵渝降下车速转弯进小区，他更好奇了，“那爸妈年轻的时候是张奶奶一直给他们做饭吃吗？”
陈忆汝：“是啊。我爸妈没结婚的时候张奶奶就已经给我爸爸做饭了，要是吃腻了，我爸妈就开始在我爷爷奶奶家还有外公外婆家转悠，蹭饭。”
邵渝抱着女儿进屋，他掂量了几下，对身旁的陈忆汝说：“溪溪真没说错，佳音很敦实，像个小铁坨，分量在。”
“那是当然了，不挑食，能吃能睡，不长膘才怪。”
陈忆汝关上门，溪溪给佳音的小熊猫挂件此刻已经是她的了，跟她今天背的包很相配呢。
邵渝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他说：“那小熊猫挂件是女儿的，被你抢了去。”
“嘿，明明是女儿给我的！”
“邵先生，你在混淆视听啊。”
“陈女士，明明是你在强词夺理。”
泡过澡，陈忆汝舒服的躺在面包椅子里，闲来无事儿打开手机把今天下载的几个戏曲听一听。
邵渝人还在浴室就听见了外头的声音，很细微，可有可无。等他出来陈忆汝姿势就未变动过，此刻她腿麻。
稍微一动，蚂足感瞬间袭来。
邵渝存了心的要吓她，陈忆汝眯着眼睛，“不许过来，还有别动我。”她等待着腿脚恢复正常，这半个身子都快麻木了。
“逗你玩儿的，腿脚还麻啊？”
“麻！”
过了几分钟，陈忆汝动了动右脚，她毫无形象可言的躺平在面包椅上。邵渝站在她面前俯视她，说出的话贼毒舌。
“这面包都被你压塌了。”
“你这不是废话吗？我整个人都躺平了，它不塌才怪。”
他扫了眼儿她全身，接着逗她：“你今儿怎么不色诱我了？”
陈忆汝抬手护胸，“色不动了，我很累的。”
邵渝：“是嘛？低胸吊带睡裙，也不穿外衫，这裙边还特短。”
陈忆汝听后杵着椅子垫坐起身来，她盘着腿仰头看他，“我寻思着这裙子还是你给我买的。”她扯着两根细细的肩带，“你看看，要多露有多露全合了你的心意。”
邵渝：“......别扯了，你快跟我坦诚相见了。”
陈忆汝：“天呐，这话居然是从你口中说出来的，太叫我惊讶了。”
她向他张开双手，邵渝会意，他俯身抱起她到床上。
他步子沉稳，微微偏头看她，“怎么说？这话就不能从我口中说出来了。”
陈忆汝坐在床上，她顺势盘起了双腿，“就像是一个情场老手，然后有一天他说看见了小姑娘他是会脸红的，假到不行。”
“那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情，那个情场老手流连于花街柳巷中，但遇到的那个小姑娘才是叫他看清了真心。”
她：“我想说你挺重欲的，私下里跟我说话也很不正经。”
他：“这不是因为对象是你吗？要是其他人，我兴趣全无，还谈什么重欲。”
“媳妇？”
“嗯？”
“我们这周末看电影去吧？”
“最近好像没怎么上映新片，不好看。”
他接着哄：“是怀旧老电影，咱们去看吧。”
陈忆汝：“行吧，那孩子是留给阿姨照看吗？”
邵渝：“不用，早上送到我爸妈家，他们很想孙女的。”
孙清雅显然也是对赵女士的厨艺好奇，她问一旁的人，“妈做饭真的难吃啊？”
陈忆深：“陈忆汝是嘴挑，但是她说的是实话。”
孙清雅杵着下巴扬起了半个身子看他，“那饭桌上首先遭殃的爸爸怎么都不发表言论呢？”
陈忆深翻身过来，他手一拉就把孙清雅带回来怀里抱着，说：“我爸装闷葫芦呢，一切有陈忆汝会帮忙的。爸爸要是发表言论有半成的几率会适得其反，陈忆汝就比较好说了，基本上能给妈妈搅黄了提升厨艺这事情。”
“哼，你还说爸爸是闷葫芦，你不也是，把烫手的大山芋丢给忆汝。”
他笑起来，随即伸手关了床头灯。
“你不知道，我从小到大是家里公认的好脾气，所以我说话决定性不强，这话得陈忆汝来管用。”
孙清雅暂时按住他乱摸的手，“为什么？”
陈忆深：“因为陈忆汝从小是出了名的娇纵，也是爸妈唯一的闺女，她提什么要求，只要不是太无理的，爸妈都会满足她。”
陈家孩子一走就剩着两个人，赵茵茵看着轮椅上的伤患，她把毯子打开盖在他腿上。
“这回满意了，我就听女儿的话不霍霍你的胃了。”
陈子亦视线随着赵茵茵起身，他好笑道：“合着饭菜是我一个人吃啊，你的胃不也霍霍了。”
赵茵茵：“什么嘛，你跟陈忆汝老是打击我，还有我做饭没你们说的那么难吃的。”
陈子亦：“那是因为你自带滤镜。”
赵茵茵：“我跟你没爱了，分房睡。”
阿姨老早就给陈子亦在一楼收拾了房间，在他腿没好痊愈之前，就暂时住在这里。赵茵茵独占二楼的主卧室，她想想就很美，空间全是她一个人的。
熄灯后，陈子亦挪噎人，“不是说分房睡，你跟我挤这间卧房做什么？”
赵茵茵闭着眼睛，“怎么滴，你是想开染坊了？”
陈子亦识趣，“不想不想，打扰赵女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