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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是要救的,不过不是我们去。现在她的情绪正处于崩溃边缘,遗憾的是,目前不是她崩溃的时候。”白袍人慢悠悠的说着,“所以救她这事,还得需要一个能安抚她情绪的人去。”

二人不知自家主上到底是何意,不敢多言,沉默半晌未等到白袍人的吩咐,思忖了下:

“那属下想办法去通知谢少虞?”

“不必多此一举。”白袍人这才想起地上跪着的两个下属,将手中茶杯朝空中随手一抛。

待那只茶杯稳稳落回手中,白袍人拍拍袖摆,站起了身,唇角微微勾,心情很是不错的解释:

“神器解封闹出的动静那般大,这修仙界有神器的,除了他徒弟还会有谁?现在谢少虞也该知道他徒弟的位置了,不用我们操心。”

原来如此。

二人了然。

鳞魇长老顺着白袍人的视线瞄了眼水镜所呈画面,这才想到湘芸是主上费了好大劲才从地府捞回来的,还特地助她夺舍,为此主上甚至连魂花都用上了。

先前主上派他去打探消息,鳞魇就隐隐约约的猜到了是不是湘芸那边出了什么事,已经顺便派自己的人留在了那里。

为了不误解主上的意思,鳞魇觉得自己有必要询问一下这个问题:

“属下还有一事想问主上的意见,湘芸究竟该如何处置,我们不管她了吗?”

“湘芸?”白袍人刚斟了半杯茶,还未送到口中那只茶杯就已猛然炸开。

温热的茶水四溅,锋利的茶杯碎片划破了他纤细修长的手指,有鲜红潋滟的血流出来。

“主……主上!”

跪在一侧的黑衣属下连忙起身,摸了摸周身,递上手帕,白袍人面无表情地接过,擦了擦手,眸中微凉。

“鳞魇……你也跟了我这么长时间了吧,怎么没点长进?湘芸立了心誓都敢在我面前阳奉阴违,胆子实在是不小啊。”

“险些坏了我的计划,湘芸死不足惜。”

“主上恕罪!”眼见着自家主上的眸色越来越晦暗不明,鳞魇小心翼翼地请罪,“属下这就吩咐下去,立刻将我们埋伏在那边准备趁乱救人的手下撤回来……”

“撤回来做什么,”白袍人低头,细细地将手中指缝的血擦拭干净,看起来认真而又有几分莫名的邪气,“管啊,怎么不管湘芸呢?”

“既然你都事先派人去了,那就别浪费。”

鳞魇冷汗直流,再也不敢多加揣测,伏地详问:“还请主上明示。”

“死多便宜她。自然是……”

简单的吩咐完,白袍人便欲让鳞魇退下,倒也没怎么计较鳞魇刚刚的失言:“这次也就罢了,下次可别再犯……行了,你俩都下去吧。”

“是!”

似乎是想到什么,白袍人歪歪头,语气平淡,又喊住走到门口的鳞魇,凉凉的斜睨他一眼:

“还有,日后这样显而易见的小事就不必来问我了,脑子长来是用来思考的。”

“谨遵主上教诲!”

鳞魇消失后,室内只剩白袍人与那一直隐在暗处充当背景板的黑雾手下。

见他几番欲言又止,白袍人缓步走到他面前,挑了挑眉:“你不走,是还有什么话想说?”

那黑雾凝成人形,犹豫片刻,这才吞吞吐吐道:“主上,恕属下愚钝,实在没想明白有件事,不知该问不该问……”

问都问了,还问他该不该问?

自己这些下属,还真是爱整些没用的步骤,“讲。”

“沈织玉多次妨碍主上您的计划,为何您还要……”

“还要这么关注她?”白袍人接上未说完的话,懒洋洋的瞥他一眼。

“是,依属下所见,您在沈织玉身上费的心思好像有些多了。”

白袍人并无恼意,只是轻笑。

就在他以为自家主上不会再开口的时候,白袍人出言了:

“哦?多么。我倒不这么觉得,对价值越大的棋子,我不是一向都很包容?有点小性子也无妨,慢慢驯服就是了。”

“后面的计划,沈织玉会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是属下多言了。”

知道后面的内容自己不该再多问下去,黑衣属下头埋得低低的,回完这句便识趣的重新化作黑雾消散。

白袍人的目光重新落到水镜画面中。

一片昏暗的密室,随着沈织玉的神识紊乱,意识不清,被绘世卷引来的灵气也随之暴动,昏天地暗的混乱里,骤然掠来一道白影。

来了。

还真是没让他失望。

——

神识受损,理智全失,沈织玉满目猩红,总有个念头,想杀,杀。

她想将自己所受的疼痛全都偿还回去,全都死……伶西音与湘芸无力反驳,只余半条命吊着,耳畔的咒骂好像逐渐弱去,沈织玉仿佛已经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手上染的血,已经分不清是谁的。

面对暴动的灵气逐渐染上邪气,伶西音与湘芸更是无力抵抗,眼瞧着就要一发不可收拾。

一声清冷温柔带着焦急的声音,却突然自远处传了过来——

“织织!”

沈织玉瞬间一怔,时间好似在这一刻静止下来。

她怔怔的望向声音来源,模糊的视线中闯入了一个影子,眸中渐渐分辨出了他的身形,直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落到沈织玉面前,将她从地上扶起。

“师……师父?”感受到手臂上师父掌心传来的温热,沈织玉骤然反应过来。

心底那股促使着沈织玉报复的恶念,云开雾散般消散得无影无踪,手中绘世卷所化长剑“哐当”落地。

随着她意识清醒,与沈织玉心念相连的绘世卷也恢复正常,暴动的灵气逐渐削弱,那柄散发着骇人力量的神剑重新变回一卷二尺的华丽画轴,周身流转着耀眼的银华。

猩红的画面中,逐渐恢复其他色彩,看见眼前的白衣,好干净,沈织玉下意识擦了擦手上粘稠脏污的血迹,可是却越擦越多,是谁的?

她的,还是伶西音或是湘芸的?

怎么这么多?好脏。

“……为什么?”为什么擦不干净!沈织玉有些恼怒,嘴里反复喃喃:“我擦不干净,擦不干净……为什么……”

“不擦了,我们不擦了,乖。”谢少虞握住了她的手,将她轻柔的抱进怀里,放缓了声音,“师父来了,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