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师父现在还有时间，先把最后一个问了再说。
沈织玉继续道，“既然画骨族他们因神女血获得了部分神女的神力，那他们算是半神了，代代渐弱至天生仙骨。但即便再弱也不可能被魔化啊，神魔相斥。”
那些幸存的画骨族后面惨遭横祸，被重新永封绘渊之境，生出怨气是在所难免的。
估计如今上界的乱子，就是因此而起。
问题在于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她上次误闯进入绘渊之境，神殿的人来得及时，自己根本没做出什么事情。
绘渊之境的封印，不太可能会出问题。
那到底是怎么放出来的。
如今为祸上界的魔，是不是绘渊之境里面逃出来的？
“那股让画骨族幸存族人苏醒，离开绘渊之境的神秘力量。”谢少虞知道徒弟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语重心长道：“既然当年可以做到，如今怎么不可以呢？”
沈织玉心领神会。
那股神秘力量，或许与神器有关。
也从中猜出几分端倪，她遇见的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大抵便是厮杀过程中被同化的画骨族人；亦或是绘渊之境中惨遭牵连失去理智的被同化的什么东西。
在禁术的作用下，他们生魂被献祭，躯体被魔化，互相啃食。
长年累月，这部分人介于生与死之间，绘渊之境又是个三不管的空间，即便是死了也不属于冥界管，冥界自然查不到。
那些东西人不人鬼不鬼的，自然没有鬼气也察觉不出人的气息。
至于在里面遇见的那老头儿，很可能属于第三方势力，没有实体，但又没有魔气。
甚至都打不过自己，但他却能在绘渊之境里面存活那么长时间，让外面那些鬼东西忌惮。
绘渊之境怨气凝结，但由于仙族以画骨族的生魂献祭，失去自我意识的生魂会压制住魔族，里面的魔族残部出不来。
若是这种平衡被打破，那就……不一定了。
沈织玉发现个盲点，“师父，为什么归神殿管啊，是因为他们曾经参与过这件事吗？他们是不是知情者。”
“当初提出使用禁术的便是后来的几大神殿的殿主，联手解决了魔族为祸天下之困，被奉为领袖，这也是上界几大神殿影响力广的原由。随着他们羽化，这些事情也成了秘密，鲜少有人知道真正的真相。”
“画骨族的冲天怨气将绘渊之境变成一个独立的世界，不慎进入其中的人，要想出来，便要通过特定魂晶开启阵法，重现当年画骨族经历画面。”
师父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概括得简要明扼，沈织玉不用自己脑子想都清楚了，自此以后，知道内情的人自然都心照不宣的选择忽略，不去提；
往后人族修道飞升至仙界，往事更是鲜有人知，真相很容易就会消失于时间长河。
魂晶……
原来那老头儿没骗她，让自己收集的晶石便是这个作用吗？
他身上带着足够的魂晶，不是被仙族的人暗中带走了，便是自己趁机逃脱。
因此最后老头儿消失绝对不会是偶然，他自己逃脱的可能性有，但明显并不大。
话说回来，魂晶这个词，她记得自己在哪里听过来着……
“师父，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词？就有点耳熟的样子。”
“什么词？”谢少虞凤眸微敛，注视着沈织玉。
沈织玉回答：“魂晶。”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魂石就是魂晶！”幽幽的声音传来，吓得沈织玉一哆嗦。
她扭头抬手就想给魂淡一巴掌，“你干嘛啊，突然冒出来吓人！”
这么久不吱声，毫无预兆的从画里爬出来真的很吓人好不好。沈织玉想起什么，手顿在半空：
“等会儿，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魂淡委委屈屈地捂着脸，见巴掌没落下来，这才松了口气：“魂石，魂晶，这俩有没有可能就是同一件东西的不同说法。”
“你忘了吗？客栈，白袍人，客栈老板的交易，我当时还跟你说过的。”
沈织玉恍然大悟，在玉戒空间中翻了半天，终于凭借着记忆将那枚石头翻了出来。
当初烧了那个鬼地方，得到的就是这个东西，那段时间自己还纠结过这到底是什么，会不会有什么用处，但往后面纠结无果，也就把这事儿抛在了脑后。
然后那枚石头，一直扔在那个角落。
半透明状，形似琥珀，外面包裹着一层清澈可见的物质，往里走是淡青色，总体而言色彩衔接上晕染过渡得很自然。
最中间有个看不太清的东西，颜色青偏蓝。
沈织玉仔细回忆着自己在绘渊之境那些怪物体内找到的东西，很小，一整个只有指甲盖儿大小。
并且每个鬼东西身体里面找到的，都是大小不均匀的。
而那些碎片加起来，好像正好能拼成跟自己手中这石头一样大小的东西，甚至就连颜色，纹路，形状都很相似。
难怪但是她总觉得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沈织玉不太确定，想到师父当时也杀过几只，将手中魂石凑近纸鹤师父的虚影，让他看得更真切，急迫的追问道：
“师父，你快看！”
“你说我们当初在绘渊之境里面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身体里取出的物体，像不像我手中这枚魂石的碎片？”
谢少虞凝视片刻，沉吟道：“确实相似。”
“但我们手中并无那时所得晶石，无法完全肯定，否则便能通过气息判断。若它们之间有着什么关联，那必然气息上多少会有些相关。”
沈织玉点头，但心底却是认定此事百分之八九十是真的。
果然啊，师父那时候就说过，凝炼魂石需天火，白袍人最开始就设计着这些，或许他最开始的对象是湘芸。
但按他谨慎的性子，在注意到她的异常之后，肯定会把她也加入其中。
下得一手好棋。
“师父，凝练魂晶，除开天火，所需的魂魄还得是生魂对不对？”
谢少虞微微颔首。
“当时我所见的古籍上，所写有残缺，魂字前面有部分空缺，后面也是断断续续。时间太久，书籍被损坏实属正常，虽说有许多看不清，但其中有句写着‘寻常身死被拘走的魂魄多会失败’。”
沈织玉懂师父的弦外之音。
不管是任何事情，按照常理来讲，如果没有对比便不会写着什么多会失败，用这种描述，那就是前面有着对比组。
而那组对比组就是成功率更高的方式。
主要是，能对得上……
当初在人皮画卷小镇，她最后离开时确实获得了一枚奇奇怪怪的晶石。
那是那个人皮画卷小镇所有生魂所炼。
记得不错的话，除了自己这枚，还有一枚类似的自己曾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