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织玉同情地看师父一眼。
伸手拿过一本，居然还有勾画出来的，精细到哪些药草应该多储备，哪些应该少储备些。
她还以为师父只是粗略的看过。
沈织玉有些感慨：“师父，你以前都不爱看这些。”看得出上界很卷，瞧给自家师父卷成啥样了。
谢少虞颔首，“看多了眼睛疼。”
“现在呢？”
“疼习惯了。”
“……”沈织玉沉默片刻，拿笔勾画，“师父你在上界到底过的什么日子？”
难怪师父不愿飞升去上界。
不过这些应该只是早期问题吧，后面魔族的事情出现，哪家还会心大的管灵宠之类的。
心里想着，沈织玉就顺嘴问出了口：
“那魔族出现捣乱后会不会好点？其余人自顾不暇，应该没心情在乎这些小事。”
“没有，更忙了。”谢少虞面无表情，“到后面魔族肆虐，江汀寒天天拉着我陪他抓魔族，他们神殿负责这板块。”
明明师父语气毫无波澜，沈织玉却愣是从中听出几分幽怨。
沈织玉安慰，“那工资一定很高吧？”
“工资？”谢少虞疑惑转头。
沈织玉这才想起这是修仙界，没有工资这个概念。
她换了个问法：“就是每月的酬劳。”
谢少虞：“没有。”
沈织玉：“嗯？”
谢少虞语气明显更幽怨了：“神殿是自家的。你师祖说，不要问神殿能给你什么？要问你能给神殿贡献什么。”
沈织玉：“……”
“师祖怎么这样啊！”
谢少虞实话实说：“师父说他的师父也是这样跟他说的。”
vocal！师门祖传剥削啊！！！
“不过……”似是想起什么，谢少虞将两枚灵戒递给她。
“我知道织织你喜欢灵石这类亮晶晶的，上界流通灵晶，所以有的是，本想等着你飞升上界再给你的。”
“如今用不着，你就拿着玩罢。”
沈织玉尴尬笑了笑，她倒不是喜欢亮晶晶的，纯粹喜欢钱。
随手打开一枚，虽然她有心理准备还是被惊到。
堆积如山，不知道的还以为抢银行了。
想到师父又没工资，沈织玉狐疑：“师父你哪来的？”
谢少虞很正经的回答，“抄家。”
果然，每一个回答都踩在她意想不到的点上，现在沈织玉听见什么都不会觉得惊讶了。
“抄家，挺好，不过神殿业务范围是不是有些太广了。”
“嗯……上界比下界更杂。”谢少虞想着换通俗易懂的讲法。
“除开普遍的人类修士飞升成仙，还有其他的。有些是妖仙，妖修飞升上来的；鬼仙是死后选择在地府修炼，直接飞升灵界，也就是上界……人员一杂就容易起矛盾，难管理。”
沈织玉边听边点头，能理解，师父说得还挺委婉。
一句话概括就是上界存在鄙视链。
高情商：人员杂，易起矛盾。
低情商：因为鄙视链的存在，你瞧不起我我瞧不起你，所以容易彼此斗殴。
就像古时候，士农工商，商人哪怕再有钱都是最低等的。
当鄙视链里面最低层的实力大于部分鄙视链靠上的，就会容易打得你死我活。
一个认为你一个低等仙有什么资格跟我横，另一个觉得你实力不如我有什么资格看不起我。
何况还有利益纠缠，上界估计也需要抢资源，这种事情多了处理起来，听起来就头疼，更别说管，犯罪率绝对高。
谢少虞又看完一本，叠放到旁边，再次拿起新的册子勾画批注。
这才继续说着：
“因此犯事率挺高，有些难搞，就只能搁置。有时候跟江汀寒做完任务，顺道，想起来就顺便去抄了。”
“师父你这算中饱私囊吗？”沈织玉比较想知道这点。
谢少虞没想到徒弟的关注点落在这里，解释，“不算，这些都是堆积在案许久的，神殿基本放弃。”
“之前处理陈旧那些卷宗，我顺便就整理出来了，名单我有一份。谁抄了那就是谁的，神殿管不着，不用上交。”
沈织玉明白了。
难啃的骨头大部分会选择不管。至于自家师父怎么啃下来的？想都不用想，准是跟江师叔一起动手的。
看了半天眼睛有点疼，沈织玉揉揉眼睛，打算缓缓再看，不过师父好像半点影响都没有。
沈织玉拿下他手里的笔，“师父陪我歇会儿吧？不用急着一时看完。”
“你看我都没看多少。”
谢少虞余光扫过剩余那些，轻声笑道，“我多看些，你就可以少看些。”
他能插手的不多，能为她做多少就做多少。
哎。
沈织玉听这话，心底莫名难过，一旦后面白袍人回到下界，像这样和师父安生静好的相处时间就不多了。
“怎么了？累到了不开心吗。”
“没有。”沈织玉手指轻轻绕着他的发丝玩，“师父，有时候我都感觉你很熟悉，好像我们很久以前就认识了。”
“或许呢。”谢少虞并未否认。
“那还挺好的，这样咱俩就是真的天定良缘啦！”沈织玉把玩着手中的两枚灵戒，一枚里面是灵晶，另一枚呢？
意想不到，里面是衣物首饰，还有一些新奇小玩意儿，拿她当小孩子哄呢。
衣服明显是师父裁的，这走线完美到离谱，首饰什么应该是买的。
沈织玉凑近，“师父你又给我准备了这么多衣服？我都快穿不过来了。”
“挑你喜欢的穿就好。你身上这件是随手取的，其余的全都抽空整理好收在里面。”
“你送我都喜欢。这件月白的好看，摸上去也舒服，衣上的毛领好特别。”
“这件吗？”谢少虞端详片刻，回忆：“灵羽。我记得是之前江汀寒拉我去东边加固封印，取自岛上的一种灵鸟绒羽。”
就知道她会喜欢这些绒绒的。
沈织玉手一抖，“那得多少？”
“不多。别担心，没伤到它们，灵鸟栖息是聚集在一处，群居，让江汀寒帮着每只薅了点内层绒羽罢了。”
他只挑好的。
其他部位的次品灵羽才不要。
“可惜，现在这天气穿不了。”沈织玉有些惋惜地挂回去。
“无碍，过些时日入秋风大，正好。”
沈织玉想想也是。
她万分感慨，“师父你在上界真忙，还记着我呢，不敢想象你跑了多少地方。”
“你喜欢就好。”谢少虞心情很不错，“你很少朝我要东西，我便只好将我看到你可能会喜欢的都备着，总有你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