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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真黑着脸拉着遐儿进去了院子,她还以为院子是一个,所有人都挤一个院子里。

谁知院子里面划分的还有院子,一个挨着一个,互不干扰。

真是,谁知道凤衍都驿馆会是如此,真是出了好大的一个丑。

完真很是不满,要是早知如此,她就不和文还说打赌的话了,白让凤衍的朝臣看自己的笑话。

外面那群刁民指不定怎么笑话她呢。

蔺襄冷笑,还知道丢脸?刚才在城门口,怎么不觉得丢脸,白瞎了那对耳朵。

蔺襄黑着脸正要进院子的时候,后面有副将提醒着:“将军,二皇子住在哪里?”

蔺襄止住脚步,忘记了她们来的还有位皇子呢。

“快,让皇子殿下下来。”

“是。”

副将走到后面那辆马车旁边,手指蜷起敲敲车厢,“二皇子殿下,下来了。”

马车里一道虚虚的声音响起,“嗯。”

副将皱眉,“二皇子殿下,你怎么了?”

“我没事。”

既然没事,副将就不再管了。

二皇子双腿发软的从马车里面下来,遭受了非人折磨的他瘦了一大圈。

蔺襄看到,本就漆黑的脸更黑,她深吸一口气:“臣见过二皇子殿下。”

完烀抬手,“蔺将军不必多礼,皇姐贴身侍奉的人都已睡下,还请将军去问问皇姐如何安置。”

“臣遵命。”

完烀慢慢的走着,走进了和完真相邻的院子,身边都奴侍跟着他进屋。

完烀牵强露出一个笑,“委屈你们了。”

话一出口,他的奴侍为他抱不平,“小奴不委屈,就是殿下,千金之躯,五皇女却偏偏让您和她说奴君一辆马车。

这是在折辱您,您看看,哪家的皇子有殿下这般憋屈,和一些伶人在一起。”

完烀无奈,“好了,这话你当着我的面说说就可以,莫要让皇姐听到,否则她不高兴又是你们受罚。”

抱不平都奴侍继续开口,半点不带怕的:“小奴不怕,奴是陛下赐的人照顾殿下的,五皇女再胡来也要顾忌陛下。”

完烀摊开手臂,“你看我这不是没有事?何必哭哭啼啼的?”

“您都瘦了一圈了,这还叫无事?在殿下眼里,来到陌生的凤衍是无事,和下贱坯子在一起时无事,如今,瘦了一圈还是无事。

殿下啊!小奴什么时候嫩个从你嘴里听不到无事这两个字。”

完烀见柔和的声音止不住他的抱不平,索性大声道:“我真的无事,你们若是闲着无事,还不快为我安排水,晚要沐浴更衣。”

“是。”

很快,一桶桶的热水提进来,完烀沐浴完觉得身上很是舒服,“我先睡一觉,皇姐要是有事找我,你们喊我就是。”

“小奴记下了。”

蔺襄找了完真,没想到她视而不见。

蔺襄生气的说:“五皇女殿下,臣有事找您。”

“有事明日再说。”完真回了她一句。

蔺襄听罢,转身就走。

她朝副将摆摆手,“马车里的人下来。”

良久没有听到声音,蔺襄颇为不耐烦,“既然里面的人没有听到,索性别管了。”

“是。”

约是二更天时候,驿馆鬼哭狼嚎了起来。

蔺襄本就累急,听到完真的声音不得不从床上起来开门,“不知五皇女殿下找臣何事?”

“蔺将军,你去看看何处声音传来,扰的人睡不好觉。”

“是。”

蔺襄听着声音找到了马车,马车旁边一群莺莺燕燕哭着鼻子。

蔺襄当即没气个面青脸肿,她大声凶着她们,“行了,别嚎嚎。”

为首的一身着蓝色的纱衣,若非是晚上,恐怕是衣不蔽体了。

“蔺将军,何苦把我们扔在这里?殿下呢?”

“我们已经到了凤京,殿下早已歇下,却被你们哭醒,你们还是想想明日怎么向殿下请罪吧。”

六个人一惊,硬生生都止住哭声,蔺襄这才觉得耳边清静了许多。

“跟我来,给你们安排一个院子,都老实点,打扰了殿下休息,一个都别火了。”蔺襄此番发了狠。

结果,很有效的引来了六人的保证,“奴家保证,安安静静的。”

“如此最好,休要胡闹,否则殿下都保不住你们,听明白了?”

六人点头,蔺襄看他们一眼,“很好,就这样。走吧。”

六人赶紧收拾了车厢里的东西,跟着蔺襄去了院子。

“今夜你们就住在这里,先凑合住上一夜,有事明天再说。”

“奴家记住了。”

六人给蔺襄行了个礼。

蔺襄冷哼,一甩袖子走了。

次日,完真面前跪了六个侍君,个个貌美肤白,惹人怜惜。

不知道别人怎么想的,反正完真是心疼坏了。

完真唾恨自己,怎么就把美人忘记了呢?瞧这一个个梨花带雨的样子,多招人喜欢。

昨夜那个身着纱衣的人,今日一身素衣,面容姣好,哭的眼睛都肿了起来,肩膀抖动。

完真看到心疼坏了,她拉起人抱在怀里,轻声哄着他,“蓝儿哭什么?

蓝儿哀凄道,似是雨打落了花骨朵,凄凄凉凉:“殿下,您是不是把我们忘了?”

完真给他擦泪,“怎么会呢?”

“那为何小奴是在马车里醒来的?”

“马车?”完真愣住了,她看向蔺襄。

蔺襄忍着想把她们都扔出去都冲动,抱拳回道:“殿下,昨日臣问您,您已歇息。

侍君们都是您的人,唯恐殿下怪罪,臣不好叫他们,只能让他们睡在了马车里,谁知侍君们半夜哭了起来,臣把他们安排到了空的院子里。”

蔺襄这么一说,完真顿时觉得尴尬了起来,仔细想想,确实有这么回事。

说来说去,都是怪她呗。

完真一手拉着一个,“好了,莫要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

蓝儿小声泣糯,“殿下还要奴吗?”

完真挑眉,斩钉截铁,“要,怎么不要?”

“奴信殿下。”

完真捏捏他的脸,“好了,你们六个自行去挑院子,好好休息一番,本皇女希望见到漂漂亮亮的你们。”

“是。”

蓝儿六人退下,完真看他们婀娜的身姿,觉得心情颇好。

昨日城门口发生的事,一日时间京城已经传遍,可怜万洲国的使臣没有出去,竟是半点不知。

今日,墨书和文还站在一起。

“墨大人,你也来了?”

墨书看了她一眼,发现文还衣襟皆是端端正正的,她挺直了腰板,和她一搭一搭的说着话。

“是啊。”

“昨日怎么不见墨大人?”

“圣上唯恐我不适应,特许我今日过来。”

“墨大人待会可要注意,听说今日来的使臣都是难缠的,你当心不要被绞了里面。”

墨书对文还拱拱手,“多谢文大人提醒,空闲时日请你喝酒。”

文还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到时候你可别心疼的好。”

“不会,你喝酒喝的多,说明是看的起我。”

“哈哈哈,墨大人客气了。”

墨书身上一股子书卷气,隐隐约约能闻到墨香,她正正肩膀,“我字津琊,文大人喊我的字就好。”

文还笑着,“如此,我就直呼其名了。”

“文大人不必客气。”

文还回了她一礼,“我字秉之,津岈只管这样喊我就是。”

墨书拍拍她的肩膀,“好。”

墨书凑近她,小声的问着:“昨日发生了何事?今个城中的百姓都在议论。”

反正都传遍了,也没有什么不好说的,文还就把昨日之事原原本本告诉了墨书。

墨书惊奇,“竟是这般?万洲国的这个五皇女脑子是不是不正常?”

文还摇头,“这可不好说,万一是装的呢。”

“听你说这个五皇女就不是一个精明的人,你后面这话倒是提醒了我,一切皆有可能。”

“正是。要想知道她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接风宴就知道了。”

“也是。”

文还扯扯墨书的袖子,“津琊,我有一事要提醒你。”

“秉之只管说就是。”

“这些使臣都不知王爷在京城,你一会见到使臣的时候,莫要说漏了嘴。”

“多谢秉之提醒,要不然我就犯了一个大忌。”

“大忌算不上,只不过王爷在京城的事,不该由我们分说,让这些使臣自己琢磨去吧。

就像我昨日那样,该说的说,不要怕这些使臣,万事都有圣上和王爷。”

“我记住了。”

文还见她都听到了心里,忍不住又叮嘱她一二,“这几日来的使臣较多,待到这几日过完,就没有我们的事了。

你领着使臣进入驿馆,要是有过分要求的,你只管说出去就是。”

“好。”

正说着,两对使臣进了京城。

文还、墨书分别迎上去。

文还依旧不卑不亢的:“使臣一路进京,相比累觉,驿馆已备好,随本官前去。”

“嗯。”

万霞国的使臣累极了,没有多说什么跟着文还就走了。

而万秦国的使臣打起了太极,“你是谁?”

墨书温和回道:“吏部尚书,墨书。”

“吏部尚书?接待我们这些使臣?”

“正是。”

“你,不行,换个人来。”

墨书脸上的笑淡了下来,“不知这位使臣因何缘故觉得本官不行?”

“礼部尚书何在?你个不相干的吏部尚书接待使臣是怎么回事?凤衍就是如此没礼的?”

墨书阴沉的看她,嘴上问着:“这是使臣是皇女?”

“不是。”

“是皇子。”

“不是。”

“是皇亲国戚?”

“你这人,不是。”使臣摇头,这么大的帽子她可不敢戴,这不是要人命的吗?

墨书看她,眼神震慑有力:“既然都不是,你是以什么身份与我说话都?听你说话的口音,应该是文官,只是不知你是几品官员?”

这个使臣一噎,而后洋洋得意道:“正三品。”

墨书讥讽道:“正三品?本官是正二品官员,圣上亲点,更是担任尚书之责,比你要高二级,你在朝中就是这么不敬上级的。

万国来朝,我朝圣上慈悲,愿意你们上供,你们倒是好,不知从哪里学的本领,倒先给了你们尊荣都凤衍一个下马威。”

“你们好大的脸面。”墨书斥责人,句句在理,堵得人哑口无言,而她又及其喜欢乘胜追击,只叫人一次便畏惧她。

“你个三品官员,不问本官,也不向本官行礼,你们陛下就这样选拔的官员,真是有眼无珠、昏聩当道。

本官以为,我朝圣上派出三品官员接待各国使臣已是有利,奈何我朝圣上为了显出对你们的重视,特意派了二品官员。”

“谁知你们竟然还不知好歹,莫非是白眼狼再是不可?今日本官倒要敲敲,你们万秦国的使臣都是些什么货色。”

墨书说的话字字珠玑,清晰又直攻敌人命脉,令人动弹不得,陷入墨书指责她们的话当中,来以反省自己说的话是不是真的错了。

墨书继续道:“进了京城,不应该纵马而行,我朝圣上特意你们纵马进城,你们不知道感恩罢了,竟然还来指责我们?谁教给你们的规矩?

说出来让本官听上一听,要是以后遇到了,本官也好讨教一番。”

说了这么些,墨书硬是让使臣给她赔礼道歉,“抱歉,是我言行粗鄙,说错了话,还望墨大人海涵。”

“呵,早这样不就好了。”

马车里一道漫不经心的声音传来:“墨大人好大的威风,不知谁给你的权力教训我的人?”

墨书挑眉,又送上来一个找骂的,“你又是谁?本官都以自报家门,你却现在才出口,莫非是试探本官的口才?

不知你现在感觉本官的口才如何?有没有试探出来?”

“本官告诉你,进了凤衍便要老实,一切按照凤衍的规矩来。”

马车里的声音听她说完,再次响起:“墨大人所言不假。

既然你都问了,本皇女不说也不行了,本皇女排三,秦蓂。”

“哦,不认识。不过无妨,日后总会认识的。”

墨书给了她这么一句话,为了阻止她发飙,又说了后面一句话。

秦蓂气笑了,“墨大人真是有趣,要是本皇女朝中有你这么一个大臣,想必也是一种乐趣。”

墨书皮笑肉不笑的:“本官一月月一千两,殊不知你给我多少啊?

至于乐趣,本官是正儿八经的官员,你要是想找乐趣?应该去青楼,还有,你朝中?

怎么,你们万秦国效率如此之快,都已经立了太女,且陛下要退位了?”

墨书讥讽道:“你母皇都要驾崩了,你还有心思游山玩水,甚至以使臣的身份出使凤衍,你安的什么心?竟连亲生母亲的真疼都不顾。

这么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今日进了凤京没被唾沫淹死,都是凤衍都百姓和善。”

秦蓂听墨书说的话,眼睛气的都红了,她咬牙威胁墨书,“墨大人,慎言。我母皇好好的,你若是再口出狂言,休怪本皇女不客气。”

“抱歉,依是没忍住,还以为万秦国当今陛下驾崩了呢。”

秦蓂这下气的是真下马车打墨书,不过被秦闵拉着了,“别下去,你是皇女,不能失了气度。”

“可她说母皇。”

“你且忍上一忍,日后会有机会教训墨书的。”

“嗯。”

墨书拍拍手,“请使臣与本官进驿馆。”

“自然。”

万秦国的仪仗走远,围观的百姓扑哧扑哧笑的极大声。

“又是一个想给凤衍下马威的,她们都在哪里学的这毛病?一个二个的,都得了癔症不成?”

“昨日的万洲国如此,今日的万秦国比万洲国还要猖狂。

“这两个国家应该都是一家人,要不然行事怎么如此想象?”

“近些日子京城的笑柄应该就是五行六色的使臣了。”

“等着看好戏就是。”

“本来以为昨日的文大人嘴巴就很厉害了,没想到墨大人的嘴巴更是厉害,凭着一张嘴就能吓退使臣。”

“要不是墨大人是有品阶在身的官员,我非让她教教我不成。”

“我也是这么想的。”

“可惜,可惜了”

……

不出文还所说,墨书果真遇到了刁难,她一甩袖子,“驿馆的摆设都是这般的,爱住不住,就是圣上来了,驿馆也就是这样的。”

秦蓂拦住她,“你既然作为招待使臣的官员,肯定负责我们这些人的衣食住行,怎么能先走了?”

墨书死死的盯着她的脸,“你们安心住着就好,若是不安分,日后有你们后悔的。”

秦蓂嗤笑,根本不屑一顾:“那我们拭目以待,呵。”

“本官还有事务在身,先行告辞。”

“慢走不送。”

墨书领着四个官员回到城门口,“继续等。”

“墨大人,你莫要生气,等到使臣面圣的时候,就知道凤衍的厉害了。”

墨书摇头,“我不是因为这事生气,不值得。

只是奇怪,这些国家都是凤衍的土地,即使成了国,也不应该对凤衍如此态度,这里面肯定是有我们不知道的。”

文弱的官员宽慰她:“墨大人,你感觉不错,只是这又何妨?我们要做的就是接待使臣,像这些阴谋诡计,迟早都是自己露头的,更何况,王爷是不会放任不管的。”

“你说的是。继续待着吧。”

“是。”

文还匆匆过来,看到的就是笔直站着的墨书,她不禁诧异。

“津琊,你的速度如此之快,我本来还想着去帮帮你的。”

墨书笑着,书卷气铺展开来,“多谢秉之担忧,不过并无大碍。”

“客气什么?刚刚发生的事我听闻了一点,只能说是世事无常。

谁能想到这两日朝中来了两个这么奇葩的使臣。”

墨书目光如炬的望向城门口,“我有一种预感,奇葩的使臣不止这两个,后面势必还有。

文还叹息,“有,我们受着就是。”

“秉之心态很好。”

“不好又如何?使臣都是如此模样,你让我说什么的好,还不如交给丞相二人去管,也叫我们轻松一些。”

“秉之言之有理。”

“我刚刚遭到了试探?”

“如何说?”

文还也不和墨书卖关子,直接就道:“安顿好她们住的地方之后,万霞国的六皇女旁击侧问王爷是不是回了京城?”

“我时刻留意着,都被不着痕迹的挡了回去。”

文还这样说,是为了给墨书提醒,“总之,你要是遇到这样的,挡回去就是。”

“嗯。”墨书抬头看天,颇为感叹:“天,要变了。”

文还很是赞同,“无论如何,只要齐心协力,就没有度不过去的坎。”

“说的也是。来一国使臣,基本上都是问玉衍王爷的,好像玉衍王爷不在京城,她们有能够为所欲为了起来。”

“说到底,还是惧怕玉衍王爷的缘故。”

墨书嗤笑,对蠢货已经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了。

“进城的使臣说不准都在王爷的把握之中,只需上朝觐见遇到了王爷,有她们好受的。”

“津琊说的是,我们能做的就只有静静等待。”

“正是。”

不到一日,万秦国比万洲国更加嚣张跋扈之事满天都是,秦蓂媒到一处都是议论此事的。

秦蓂咬牙,眼睛都气红了,哪百姓一点半法都没有。

秦蓂回去将此事告诉秦闵,秦闵也很是无奈,“你老实坐着。”

“七妹,我气不过而已。”

秦闵无奈,她时常怀疑两人的年幼是不是颠倒着来,看秦蓂气的不行,她转移话题:“听说万洲国和我们一样,都吃了朝臣的亏。

万洲国使臣没有出门,听不到这些难听的话,我们何不与万洲国的人一样,闭不出户,过段时间,这些话就断了。”

秦蓂一想,也是,她点点头:“那就听你的。”

“嗯。赶路了一月,快去休息吧。”

“嗯。七妹,你也早些休息,莫要再看书了。”

“好。”

待秦蓂走后,秦闵的手指点在桌子上面,到底是她们相差了,用下马威,人家根本不屑一顾,反而是她们吃了一个大亏。

改日她要和秦蓂好好说说,不能如此莽撞了。

文还和墨书接了一国又一国的使臣,早已疲倦不堪。

围观的百姓也是看倦了,各做各的活计,书生更是全神贯注春闺,一时间,京城算是安静了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