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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若非寂佩的阿父阿母在战场上舍身相救,焉有他的活命,又何来今日之质问?

为着寂佩父母的那份救命之恩,他忠心于公玉家二十余年,守卫疆土不肯退让半分,也为着寂佩父母的一声兄弟,他以军功默默守护着他们唯一的女儿在盛王宫中的安然,却不曾想他们捧在手心都怕化掉的小寂佩竟要为了敌国质子讨恩弃义……

“是,阿叔有两个选择,要么先杀了我再杀了我夫君为我阿父阿母清理门户,要么自行离开,放我们一条生路。”

寂佩闭上眼,只听得悲凉的大笑声。

“公玉寂佩!今后你是生是死我都不会再过问,待我死后,黄泉之下若见你双亲,必唾之!”

她紧咬着牙关回道:“他们早已轮回转世,你遇不到的,不如早些放下方得自在。”

任谁听了不道一句薄情寡义呢?

不一会儿院中静了,又许是她的脑子空了……

双腿一软,寂佩倒了下去。

再醒来,已是太阳高照。

寂佩动了一下,被牵动的肌肉便不自主地开始痉挛。

每当这时候,寂佩就觉得神明太粗心,给了她唯有魔神之力才能杀的不死之身却忘了抹去她的痛感。

哎……

今后估计又要有很长一段时间行动受限了。

澹台烬被寂佩弄出的响动吵醒,他看着她挣扎许久也坐不起来,这才起身去扶。

“醒的挺早。”他揶揄道。

“早吗?”寂佩皱着眉,“我是被阳光刺醒的,不然应该还能再睡会儿。”

“闭嘴吧。”

这人真是多变。

“之夏和莹心呢?”寂佩四处瞧了瞧,没发现人影。

“应该出去了。”

寂佩点头,“那我们也出去走走吧,买些大婚用的物件儿,等她们回来了一起收拾屋子。”

她伸手去拉澹台烬,却被强行按了回去,“走什么走,好生歇着吧,别我没死,你死了。”

“我没事……”

“是啊,你昨晚发了一夜的高烧,到天亮才退下去,现在可不是没事?”澹台烬打断道。

“这样啊,我以为我是太困了。”

澹台烬气结,伸手弹了一下寂佩的脑门,假笑道:“睡不死你。”

“我死了你开心就算了,打我做甚?”

“闭嘴吧。”

澹台烬走去了院里,寂佩便又侧躺下,闭着眼安安静静地享受阳光沐浴。

可她又睡着了。

“小姐,小姐?”之夏轻轻推了推,见寂佩睁了眼缝方才道:“宫里来人了。”

寂佩瞬间清醒,“扶我一把。”

她不紧不慢地去到院中,跪到澹台烬身边,听完赐婚的旨意受了诏书,方才软下身子。

之夏愣愣地看向莹心,猜测了那么多盛王放他们出宫的原因,怎么就是自家小姐被贬呢?

而且还是因为与澹台……还陷害……

之夏怎么听都觉得不像自家小姐能做出来的事啊,自家小姐可是从小就饱读诗书,怎么可能!

她很是义愤填膺,起身就准备大干一场,结果……

寂佩哎呀一声,倒在澹台烬怀里,两人对视着,“对不住,没站稳,劳烦扶一把。”

澹台烬二话没说,直接抱寂佩进了已经收拾好的屋子,之夏只得默默捡了地上的圣旨一遍又一遍地看,最后竟是看哭了,就因为澹台烬,自家小姐以后再没有可依靠的了。

听着外面之夏的嚎啕大哭以及莹心的安慰,寂佩伸长脖子往窗外看了看,问澹台烬,“这是怎么了?”

“为你哭呢。”

“小姐啊,你的命好苦啊!”之夏突然喊叫道。

“……”房间里的两人都沉默了。

“我出去了。”

“等等。”寂佩叫住澹台烬,他静静看着她等待后话,“我们大婚从简吧。”

“你真打算办?”澹台烬很意外。

“不办吗?”寂佩反问。

“你……”澹台烬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因为他竟然从寂佩的话里听出了一丝失望。

澹台烬觉得自己简直疯了。

“大婚人生只此一次,我觉得还是要办的,时间是有些仓促了,但简陋些我也不在意。”

澹台烬直勾勾看了寂佩许久方才应好。

因为他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家中还需修葺,我们银两不多请不了工人,便自己来好了,也算为大婚做准备,能快则快吧。”

公玉将军府邸不算小,澹台烬便选了几处着重打扫收整,除了几人休息的房间,便是大婚行礼的正堂他最为上心。

寂佩不被允许搭手帮忙,她便叫之夏买了两沓红纸回来,裁了喜庆的窗花,以及大囍字。

“澹台烬,我们缺了好多东西。”

比如花生、红枣、桂圆、莲子……

“婚服和红盖头也没有。”这些都是书里大婚该有的。

“也罢,都说从简了那便省了吧。”

澹台烬没说话,但第二天凡是寂佩提到的物件儿都摆在了她房间里,他没有让她的心思落空。

至于是怎么得来的,寂佩没问。

可即使这样,他们的大婚依旧寒酸得都不能被称之为大婚。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寂佩单独去上了香,便舍了这第二拜。

没有满堂宾客,更无亲友祝福。

澹台烬自己都不清楚究竟是以何种心情掀开的红盖头,但他永远记得红烛摇曳中寂佩的笑容。

她浅笑着,眼里也染了淡淡的笑意。

“你终于来了。”

“不是你让我等到夜里再来吗?”澹台烬抿紧唇,挪开眼不看寂佩。

“书上的规矩是这样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坐在床边,拍了拍旁边留的位置,“来坐。”

澹台烬规规矩矩坐下,很是拘谨。

“你别紧张,这不过人间常事……”

澹台烬一听不对劲,当即打断道:“这些话也都是你从书上看的。”

“嗯,写的还算详尽。”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靠近澹台烬问,“方才我笑的好看吗?”

“你喜欢吗?”

若没有后一句,该很令人心动,但澹台烬知道寂佩在模仿叶冰裳。

“不喜欢,她是她,你就是你。”

寂佩了然,点了点头,忽又问:“我昨儿给你的书你可是看了?”

澹台烬瞳孔一震,严肃质问道:“那些书哪来的,你可都看了?”一想到书中那些让人浮想联翩的画面,他就坐立难安。

“自然,你没有注意到山湖后的书阁吗?”

“有点印象。”这几天他准备着大婚的琐事,还未涉足于那。

“我家虽世代从军却也不乏有书生文人,那栋阁楼便是上上辈留下的,阿父阿母觉得我一女儿不必习武,但又恐他们出征在外我闲来无事可做,便在我识字后将书阁的钥匙交由我保管了。”

“所以那些书是你祖辈传下的?”澹台烬很费解,这也太不靠谱了。

寂佩点头,“我问过阿母,阿母说那些要待我成婚时才可以看。”

“你还真是好学啊……”澹台烬尬笑道。

“我阿母当时也是你这个表情,那些书有何特别?”寂佩一本正经地问。

“没什么特别。”

“哦……”

澹台烬又补充道:“书给我了,就是我的了,由我保管,你以后要想给旁人什么书,记得先问过,我说可以你才可以给。”

寂佩瘪瘪嘴,“好多规矩。”但看澹台烬态度坚决,她还是同意了。

怎么感觉出了宫自己就落下风了呢?寂佩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视线无意落到了桌上摆着的合卺酒上,对,洞房花烛夜的最后一道流程。

饮过合卺酒,他们夫妻便成一体,今后同甘共苦、永不分离……

“今后的日子我们便要一起走下去了。”寂佩端着酒盏对澹台烬笑道。

“之前不也……”

“不一样,以前是你我,往后便是我们。”他们望着彼此交杯而饮。

寂佩从未饮过酒又下得急,被呛得连连咳嗽,刚缓了缓便道:“这酒属实难喝……真不晓得书上的酒鬼是如何受得的,竟还能爱好上……”

“你不行不代表别人不行啊。”澹台烬偷笑道。

不一会儿寂佩的双颊便染上了红晕,她头晕晕的,眼皮似有千斤重。

“澹台烬,今晚的洞房可以推延两天吗?”她扑进他怀里软着声音问。

澹台烬一愣,“你伤还没好,那事……不急。”

话音刚落,寂佩便头一歪睡了过去,澹台烬忙伸手扶住她的后脑勺,为她取了不怎么多的发饰,将其安放进床的内侧,他则衣不解带地躺在床最边缘的位置。

澹台烬睁眼望着,放空自己,想起什么就又偏头看看寂佩。

他本就没有圆房的打算,伤也不过是他一早想好的托辞,现下这样倒是省了麻烦。

今后的日子我们便要一起走下去了……

会是新的开始吗?

会吧。

澹台烬握住寂佩的手,闭上眼,祈愿时间能定格在这一刻。

可现实总不能尽如他意,有一日寂佩突然对他说:“书上写夫妻间应该坦诚相待,我一直想问你……”

“嗯?”

“吾夫,你愿意成为魔神吗?”

“魔神?”澹台烬不由得蹙眉。

她忙道:“就是魔族的神,拥有神力无所不能的那种,你能理解吗?”

澹台烬摇头。

一时间寂佩也犯了难。

“派我下凡的神明只告诉我,让我助身负邪骨之人也就是夫君你早日成为魔神,可……”

“你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我成为魔神,是吗?”澹台烬紧盯着寂佩接话道。

寂佩无言,她确实不得其法。

“所以这些年你为我所做的一切都因为那根邪骨,都只是为了让我成为魔神?”

他追问着,给人以极强的压迫感,但对寂佩而言无所谓轻重。

“是。”

她淡淡道。

“你可愿意?”

“成为魔神?”澹台烬彻底冷了眼眸,“不知我的夫人是否有好法子了,打算怎么做呢?”

寂佩眼底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惊慌,方才……

心口是顿了一下吗?

她迅速垂眸掩盖,“我也不清楚。”

“或许像书里所说,历生离死别,尝众叛亲离,当你再承受不住苦难时就可以了。”

他讥笑两声,“我澹台烬天生没有七情,亦无牵无挂,夫人当另寻他法才是。”

“试试吧,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之后,寂佩便真下了狠心,没有磋磨就造,反正是要把澹台烬好好折磨一番。

除非澹台烬快死了,否则她都只会默默旁观。

莫说旁人,连之夏莹心都怀疑,寂佩是因爱生恨,为着他与叶夕雾苟且一事故而报复。

可只有澹台烬明白,寂佩压根儿就不在乎他,她在乎的只是他何时能成为魔神。

她越在意,他就越不想如她的意,大不了就是一死,有什么可畏的?

一晃眼,大半年便过了。

凛冬已至,山湖结冰,寂佩不过在冰面上站了半个时辰便觉刺骨,是个罚跪的好地方。

“我再问你,你可愿成为魔神?”

“不愿。”澹台烬一眼也不愿多看寂佩,这半年她在他心里积攒的好已经快被消磨殆尽了。

如果……他会杀了她……

一定会……

“即是如此,那你便去冰面上跪够三个日夜吧。”寂佩平静地说完,转身离开。

她在书阁之上眺望着,看得久了眼睛酸涩便歇了歇,就这样,澹台烬悄无声息地走了。

他被她弄丢了。

不过这一次自五百年后回来,她醒的很是时候,改变了这个节点。

澹台烬、过去镜、黎苏苏、破光阵……

难道这一切都是巧合吗?

寂佩望着山湖冰面上跪着的人,想起了五百年后最后一幕的拥抱……

“之夏,让他不用再跪了。”

待人走后,寂佩方才裹着狐毛斗篷出现在纷飞白雪中,她站在澹台烬跪的位置许久。

她怀里似乎还有魔神时澹台烬的体温,原来是这般冷啊。

回忆戛然而止,寂佩用手指逗弄着烛火,自言自语道:“予追神君,我是不是很失败啊……”

如果黎苏苏成功地阻止了澹台烬成为魔神,那么就是既定的事实被她给搞砸了。

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黎苏苏,你若出现,我便让你再无来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