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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安顾不上和母亲寒暄,拉着母亲的手,急急道:“母亲,大嫂病了,一直吐一直吐,得赶快找个大夫看看。”

陆夫人吃了一惊,她还不知道此事,立刻问道:“严重吗?除了吐,还有没有其他不舒服的?”

以安努力回忆了一下,“大嫂好像只说了吃东西吐,别的倒也没有什么。”

陆夫人还未及说话,旁边廖妈妈已是喜上眉梢,“夫人,少夫人会不会是有喜了?”

陆夫人不禁一震,立刻坐直了身子,“快,廖家的,让刘伯去,一定要请何大夫亲自过府来。”

何大夫祖上原是太医院的,但当时因牵扯到夺嫡之争,后宫也是一团乱麻,牵累了何大夫祖上,阖家只逃出一个幼子。后来留下祖训,族中子弟若有学医者,终生不得入太医院。到了何大夫这一代,他酷爱医学,自小就立志要悬壶济世,习得一身好医术,在京城开了一家杏林馆,名气非常大,前来求医问药者络绎不绝。何大夫族中子弟愿意习医的极少,因此他收了几个徒弟,自己日常并不坐馆。

以安祖父时,曾与何大夫的祖父有过一段交情,因此何大夫成了楼府的“坐府大夫”,举凡楼府有何三灾六病的,都是何大夫或者他的大徒弟过来把脉。上次以安落水感染风寒,就是何大夫医治的。

廖妈妈听得陆夫人吩咐,当下脚步生风,急急去找刘伯了。

这边厢陆夫人也坐不住了,长子成婚已有三载,但柳氏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这是她目前最大的心病。虽然平日里从未在媳妇面前表现出来过,但私底下,陆夫人却找楼元纬提过,让楼元纬不妨考虑纳一房妾室,却被楼元纬一口回绝了。陆夫人虽心有埋怨,但想着柳氏毕竟还年轻,再等等也无妨。但若过了今年,柳氏还是没有动静,陆夫人就不会坐视不理了。现下听说柳氏可能有孕了,如何不喜?

当下陆夫人就带着以安,往柳氏的景平苑而来。

景平苑的下人看到主母来了,急忙进去通报柳氏。

柳氏听得婆母来了,待要挣扎着下地,奈何浑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李妈妈见状,让丫环看着柳氏,自己赶快出去迎接陆夫人。

陆夫人看到李妈妈,着急地问,“慧妍怎么样了?”

李妈妈福身行了一礼,“夫人,少夫人从昨天开始就不舒服了,只是不想惊动夫人,才没有延医问药。谁知今天早上起来吃东西一直吐,老奴也是急得不得了。所幸少夫人除了呕吐,并没有别的症状。”在陆夫人面前,李妈妈称呼柳氏就是“少夫人”了。

陆夫人边走边压低了声音,“你是慧妍奶妈,应该最清楚她的身子。我问你,慧妍上次小日子是什么时候?”

李妈妈神情一凝,如一道闪电劈中了她!通常问已婚妇人这种话,代表着什么她很清楚。只是柳氏这三年来肚子没有一点动静,李妈妈一时没有往这上面想。

当下激动的都结巴了,“夫……夫人,容老奴好好想想。”

“少夫人上次小日子,是在大少爷回来之前,当时闹肚子疼,还是老奴去熬的红糖姜水。距离现在,有……两个月了。”

李妈妈越说越觉得柳氏可能是有喜了,心里的喜悦简直就要冲出胸腔了,但现在大夫还没有诊过,她也不敢十分断定,只是走路脚步都有点不稳了。

陆夫人听了李妈妈的话,心下已知柳氏这次八九不离十应该是怀孕了,心情越发的好,笑眯眯地拍拍以安的手,一行人进了柳氏的屋子。

柳氏看到陆夫人进来,连忙挣起身子,想要下来行礼,陆夫人快步上前,按住柳氏的身子,慈祥地笑,“好孩子,你昨儿个就不舒服了,怎么不遣人告诉我一声?现在觉得怎么样了?”

柳氏靠在软枕上,轻声答道:“劳母亲牵扯了,儿媳只是不想吃东西,其他的,倒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因此就想着不惊动母亲了。妹妹着急我,去禀了母亲,劳累母亲来景平苑看我,是儿媳的不是。”

李妈妈早就指挥小丫环搬来了一张椅子,以安扶着陆夫人坐下。

陆夫人拉着柳氏的手,亲切地拍了拍,“你这孩子,你都叫了我三年母亲了,跟我还这么见外。一会儿何大夫就到了,让他好好给你看看。”

柳氏心里一惊,自己并无大病,婆母却请来了何大夫,难道自己病的很严重?她抬头疑惑地看着李妈妈,谁知却看到李妈妈 满面春风,眼里的笑意好像要溢出来。柳氏不解,李妈妈这是怎么了?

眼见柳氏还在懵懂,李妈妈咳嗽一声,轻声道:“少夫人,您都多长时间没来小日子了,您知道吗?”

柳氏神情一滞,她的小日子一直不太准时,这也是她三年来肚子一直没有动静的原因,她看过很多大夫,吃了很多药,可是小日子一直都是没有个准信儿。此时听李妈妈说起,以为自己是小日子快来了,柳氏神情黯然,垂头不语,却是没有往其他方面想。

李妈妈有心想说您可能怀孕了,但又怕万一不是,这就好比一个从来没有期待的人,如果你给了她希望,但结果却又告诉不是,这会比一开始就不知道的,心理落差要大得多。所以李妈妈也不敢明说,只是盼着何大夫赶紧来府上,诊出小姐有孕,但又怕何大夫真来了,小姐不是有孕,那可该如何是好?

李妈妈心里乱成了一团麻,既担忧又隐隐地喜悦,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盼着何大夫来还是不来。

以安倒是有成竹在胸,林康平那么有自信,应该不是吹牛的,这次大嫂肯定是怀孕了,但是她一没有出阁的小姑娘,贸然说这个,有点不妥,所以只是站在一旁,也不出声。

正在屋子里众人心思各异的时候,廖妈妈带着何大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