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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安嘟着嘴,“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再说了,陈慕蕊被选为太子妃,咱们俩不是也得偿所愿了吗?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秦冰莹看着以安促狭的眼睛,不禁笑了。

到了明珠苑后,挽翠奉上茶水,就拉着秦冰莹的丫环喜儿出去了,把屋子留给两位主子。挽翠知道以安不开心,又好久没有见秦小姐了,盼着她们能多说一会儿话,好让自家小姐开怀一些。

以安迫不及待地问:“你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啊?”

秦冰莹抿抿唇,“安儿,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我父母鹣鲽情深,因此家父长期驻扎西北边关,我母亲就上书朝廷,一定要跟着我父亲一起去。”

以安点点头,这件事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当年,秦母的举动震动了满京城的人。大齐皇朝有规定,武将在外,是不允许携带家眷的。

按理说,秦冰莹的父亲秦城带领秦家军长期驻扎在西北,抵抗北蛮,秦母就该留在京城,操持辅国公府,应对各方人情往来,其他武将的家眷都是这样的,但秦母偏不。

秦母也是世家出身,出自范阳卢氏。作为卢氏家主的嫡三女,卢氏小时并不显眼,在世家圈子中也无甚名声。不知怎的,到了十五岁及笄那年,卢氏像是忽然开了窍,不但写得一手锦绣文章,而且尤其擅长诗词。现在京城中还流传有当时卢氏所作的诗词佳作,当真是脍炙人口,经久不衰。

而卢氏与秦城之间,也颇有一番波折,难得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两人此后一直被誉为“神仙眷侣”。秦城只有卢氏一位正牌夫人,一直到现在,未曾纳过任何一个妾室,两人感情,始终极好。

而卢氏在秦城接令长期驻守西北后,更是直接上书当时刚刚即位的皇帝,要求随夫君一起,去往西北。

此事在朝中引起轩然大波,保守派纷纷站出来指责卢氏破坏朝廷规矩,请求皇帝斥责卢氏,驳回其申请。

但是奇怪的是,皇上在朝堂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大怒,不但厉声训斥了那些指责卢氏的大臣们,而且对他们作出了非常严厉的惩罚。

当时大家都十分疑惑,但也有几个耳聪目明的,不禁联想起在皇上还是皇子时,与卢氏好像曾经有过一些牵扯。当下人人噤声,皇帝亲自下令,卢氏就这样顺利地随着秦城去了西北边城,并且在那里一呆就是十几年,期间只是偶尔回过几次京城,时间都很短暂。

卢氏膝下,只有一子一女。长子秦明轩,生于京城,但长于边城,小小年纪,就果敢勇猛,立下许多战功,是秦家军的少主公。

生秦明轩时,卢氏难产,差一点送命,所以此后许多年,秦城再不肯要孩子。结果在秦明轩十几岁时,卢氏竟然意外有孕,当时她年龄不小,秦城紧张万分,所幸这一次倒十分顺利。十月怀胎,生下一女,就是秦冰莹。

秦城和卢氏中年得女,对秦冰莹自是宠溺非常。因为在西北,民风彪悍,秦城又是最高长官,所以秦冰莹自幼少受拘束,养成了无法无天的性子。

就这般长到五岁,当时的秦老夫人病重,秦城携卢氏和一双儿女回京城,本打算侍奉母亲膝下一段时间,孰料北蛮骤然发动攻击,秦城和秦明轩需紧急奔赴前线,卢氏不愿与丈夫分开,竟然忍心将年仅五岁的秦冰莹独自留在了京城。

而皇上为了安抚秦家,将秦冰莹接入宫中,名为伴读,与太子和几位公主一道读书。而同时接入的,还有楼以安和陈慕蕊几个,都是当朝重臣的儿女。

秦冰莹自幼在西北长大,性子粗枝大叶,对世家礼数所知甚少,招来了不少的讥讽嘲笑。为此,还与陈慕蕊几人打过架。

只有以安,心底柔善,在秦冰莹一次独自躲在御花园假山后面哭泣时,被以安看到,她不但安慰秦冰莹,还拿来了几块糕点,和她一起分享,两人自此成为好朋友。

再说秦家,秦冰莹一面在宫中作伴读,一面照料病重的秦老夫人,也难为她小小年纪,竟然独立支撑了过来。当然,以安也给了她很多的陪伴和支持,因此两人情意极为深厚。

后来过了约莫一两年,秦老夫人病逝,偌大的秦家,竟然只剩下秦冰莹一个人在京城。

秦城和卢氏本想将女儿接回边城,奈何秦冰莹对父母当时抛下自己的行为耿耿于怀,心怀芥蒂,就强硬地拒绝了。

所幸秦冰莹的乳母刘嬷嬷,自打她出生起就照料抚育她,回京城后,也一直跟在她身边。于秦冰莹而言,某种意义上来说,刘嬷嬷就像是她的母亲,她和刘嬷嬷的感情非常深厚。

这次秦冰莹所说的出的急事,就是因为刘嬷嬷。

刘嬷嬷家乡在豫州南部,离京城并不是很遥远。前些日子,刘嬷嬷的小儿子要成亲了,因为秦冰莹这边左右无事,刘嬷嬷就向秦冰莹告假,回去给儿子娶媳妇。

秦冰莹哪会不答应?并且还包了一个大红包,又给刘嬷嬷装了好多东西,刘嬷嬷千恩万谢地回去了。

谁知这一回去,就出了事。

刘嬷嬷有三个儿子,这次娶亲的是小儿子,其他两个儿子一看亲娘大车小车地回来给弟弟娶媳妇,想起自己当年娶亲也没有这么多财物,当下眼红嫉妒的要命,两个儿媳也不是省油的灯,一齐来找刘嬷嬷论理。

结果双方在争吵拉扯时,不小心把刘嬷嬷推搡在地,导致手臂骨折。刘嬷嬷年龄大了,又气急攻心,就此一病不起。

她开始还硬挺着不让人给秦冰莹送信,后来眼看病势沉重,她的小儿子才赶紧着人来京城送信。

秦冰莹和刘嬷嬷感情深厚,一接到信就急忙带着家中的侍医和奴仆去了刘嬷嬷的家乡。

结果因为拖的时间太久,秦冰莹到时,刘嬷嬷已是弥留。后来侍医用尽方法,刘嬷嬷只睁眼见了秦冰莹最后一面,就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