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生母的不解，楚长清按下心中的烦躁，耐着性子解释道：“以楚凌晟的谋略，他应该早就猜到我参与了夺嫡，并且对于我和萧策表兄的事情，他肯定也有所察觉，但他并未向父皇禀报，这就说明，他一定有着自己的打算。所以我判断，就算他知道了姚茂是我们的人，知道了姚茂和您的事情，他也不会向父皇告发的。”
柔嫔点了点头，惊恐的心情才略有缓解，骄傲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这是她十月怀胎才生下来的宝贝，是她这辈子最大的依靠，又生得如此聪慧，她身为他的母亲，只有尽全力帮他实现自己的梦想，母子俩的未来，才是光明的。
柔嫔原本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但经儿子这么一解释，知道自己的性命是暂且保住了，饶是如此，还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回过神才发现，内里的衣服早已被汗浸透了。
楚长清皱着眉头，“母亲，就算是楚凌晟不向父皇告发，我们的计划也必须要提前了，他已经知道了姚茂是我们的人，难保他暗地里不做些别的事情，为防止夜长梦多，我决定计划提前。”
柔嫔自是完全听儿子的，点了点头，“刚才我已经和姚茂说了，你定下日子后，我就通知他，让他把自己的当值日期调到那一天。”
楚长清眼中闪着慑人的寒光，“成败在此一举，我们准备的也算是万全了，等我回去再和云清商议一下，会尽早定下日子，你安心等我的消息便是。”
柔嫔含笑点头，看着自己儿子的眼睛怎么也看不够。
楚长清看到母亲的目光，心中一酸，一撩袍角跪了下来，“孩儿不孝，让母亲受此大辱。不过您放心，等我们的计划完成成之日，就是姚茂的死期！”
柔嫔一怔，望着儿子的目光竟有些瑟缩，“清……儿，我，我，……”，后面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要她怎么说呢？难道说深宫孤寂，隆庆帝已经很久没有宠幸过她了，能有个男人来解她的寂寞，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这话让她一个做母亲的，怎么和自己的儿子说？
虽然刚开始时，得知儿子要她去勾引姚茂，她心里还觉得悲凉，暗叹自己的命运不好，前半生受父皇的支配，被迫远离故土，来大齐和亲，后半生又要受儿子的控制，做那些违背心意的事情。
但是经不住儿子的一再哀求，她还是答应了，谁让她是一个母亲呢？
可是自从和姚茂勾搭成奸之后，她却感受到了久违的快乐。
姚茂身材魁梧，又是习武之人，在床第之间，隆庆帝与之相比，根本就没有可比性。还是和姚茂在一起，她才体会到了做女人有多快乐。
再加上因为迷情蛊，姚茂对她，可以说是千依百顺，柔情蜜意。一个铁塔般的汉子，只效忠于皇上，平常对谁都不假辞色，唯独臣服于她的石榴裙下，这种感觉让她的虚荣心空前满足。
虽然有时候，她还是会有一种背德的羞愧感，以及对于自己本是九五至尊的嫔妃，却和一个粗鲁的武夫偷情，那种心理上的失落，和怕被人发现，落入万劫不复之地的恐惧，但是更多的时候，她都是期待的，期待着和姚茂的偷情。
尤其是随着和姚茂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长，她现在早就把隆庆帝抛诸脑后，每天想的，都是怎么才能见到姚茂。
可是现在，儿子却说，计划达成之日，就要姚茂死？她从心理上，是抗拒的。
但是她却无法开口跟儿子说，她不想让儿子觉得，她是一个水性杨花，放荡风流的女子。可是，她知道，儿子一旦下了决定，那是绝难更改的。她总不能，在儿子要杀姚茂时，再为他求情，从而降低了自己在儿子心目中的地位吧？
可是，她又舍不得姚茂。
在这种两相撕扯中，柔嫔张了张口，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一声叹息。
楚长清自然不清楚母亲心里的这许多弯弯绕，他只是觉得，母亲为了自己，已经付出了太多，他日若自己登基，一定要将那些欺辱过他们母子的人，统统杀光，以泄心头之恨。
晋王府邸。
书房里，楚凌晟，温修贤和林康平三人都在。
听完楚凌晟回来的描述之后，三人都清楚，最坏的情况已经发生。隆庆帝最为信任的人，拱卫皇宫安全的御林军大统领，竟然是楚长清的人！
如果不是以安提醒了楚凌晟，他绝对没有往这方面考虑过。
主要是姚茂平常表现的实在太忠心耿耿了，以至于就连楚凌晟，也被他瞒过了。
温修贤用折扇轻轻敲打着自己的手心，“王爷，虽然我们现在已经确定姚茂是楚长清的人，但是我有个大胆的猜测。”
楚凌晟和林康平两人都抬头看着他。
“姚茂如果对皇上不是真的忠心耿耿，就凭皇上多疑的性子，不可能会瞒过去，何况一直以来，王爷也没有怀疑过他，这就更加说明，姚茂是真的对皇上忠心耿耿。”
“所以，我判断，就算是楚长清真的要夺嫡，他也并没有把自己这次的计划告诉姚茂。他心里应该清楚，如果告诉姚茂他要弑父，恐怕姚茂第一个不同意。”
“我认为，楚长清应该也是在欺骗着姚茂，最起码不会将真实的计划告诉姚茂，只会让他配合自己。”
温修贤的分析细致入微，又切合逻辑，楚凌晟和林康平缓缓点头，直觉认为温修贤说的是对的。
林康平皱眉说：“如果楚长清不告诉姚茂，可是到时候却又做出了弑父的事情，姚茂不答应怎么办？”
楚凌晟眸中闪过讥讽之色，“到那个时候，就由不得姚茂了。”
如果楚长清的计划真的成功了，杀掉了隆庆帝，控制了皇宫，姚茂就算再不答应，又能如何？无论姚茂怎么想，在别人眼中，他都会是跟着楚长清犯上做乱的乱臣贼子。
再说了，成王败寇，如果楚长清登基为帝，史书怎么写，还不是全在他？他又怎么会把姚茂的反对看在眼中？恐怕，到时候，他第一个要杀的，就是姚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