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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2章 小将军和疯批太子(24)

元歌吃下口中的花生米,喝了口茶:

“她身边的丫鬟没找人把她赎出来?”

“嗐,那婢子也是个见利忘义的,听说唐氏进了牢房后,此后再没见到过她,不知道跑去哪里。”

“大伯离开将军府,可知去了哪里?”

“腊八前在朝前街的酒巷里见过一次,这几日出去采办再没见过。”

“元明荟呢?”

长生摇摇头:

“自从离了将军府,再没见到过。”

“小……”

青青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捂住嘴巴,后又轻声说道:

“公子,奴婢见过一次石榴。”

不等元歌问,长生往前走了一步:

“在哪见的?”

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退了回去,出声道歉,元歌并未在意,只等青青开口。

“元二公子进府那日,春梅躲在巷子角偷看,她跟在春梅身后不远处看着春梅。”

元歌听她说完,脑海里猛然出现那日的场面,隐约瞧见一男子的身影。

心中窃喜,眼神微瞪,手背在身后轻轻试探,法力只留存于指尖一点,和没有并无区别,轻轻捻了捻手指,随后又问道:

“当时她离开将军府,可有异样?”

长生和青青思索了一会儿,长生开口说道:

“原本大家伙儿以为她们会闹上许久,可唐氏带着她走的利落,是隔了好一阵子才上门闹的。”

“长生,你找人盯着唐氏,这几日兴许会有人救她出来,切莫让人得逞。”

“是,小……公子,奴才还,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长生一脸纠结的看着元歌,不安的挠了挠头。

“怎么,你今日讲话也不利索了?直说。”

“是,是夫人。冬月初一唐氏闹,夫人让她身边的婢子去找人挑事,被奴才拦下。这次她听说将军和您回府又去找人阻拦,再次被奴才拦下,如此看来并未得逞,那门口之人是何人安排的呢?”

元歌扭头看着他:

“以你所见,可有怀疑之人?”

“元明荟。”

长生想也没想说出了那个名字,元歌有些疑惑,打趣道:

“为何如此笃定那人是她?莫非带着私人恩怨?”

长生挠了挠头:

“公子说笑,她一直都知道小姐是被将军带走的,如今听说将军打了胜仗也定会带你回来。您能在军营待三年,定不会以女儿身出现,无论怎样都会扮成男子混在人群里,遂找人假扮乞丐想将事情闹大,让挑事的人传到皇上耳中,治将军府的罪。”

元歌轻声笑了笑:

“长生,让你待在将军府屈才了,应该跟着我爹行军打仗才对。”

长生躬着身体,抱拳朝着元歌道谢:

“多谢公子美意,但这将军府内人鬼混杂,还得留奴才看家。”

元歌的眼神在青青和他之间转了转,俩人瞬间惊觉起来,元歌看着俩人不由自主的提起一口气,低头笑了笑,轻声回道:

“是吗?挺好。”

俩人这才呼出一口气,悄悄对视了一眼。

“青青,你让人去找找元明荟,就说我要见她。”

“是,公子。”

“长生,我三叔来了吗?”

“之前听老夫人说会在冬月后腊月前来,这都快小年了,也没听到消息。”

“嗯,大房变卖的物件给我个单子。”

“是。”

“嗯,去忙吧,我去看看……夫人。”

俩人相视一眼,随即点头,连声道是。

元歌见俩人一前一后的走出去,隐约看见一条红绳在周围浮动。

起身走出前厅,在去琉丰苑的路上碰到了元明辉。

“晚晚。”

“二哥。”

元明辉从见到元歌起便认出了她,如今四下无人,他也没有顾忌太多,多年未见,还是有些想念。

伸手掏出两个做工精巧的盒子递给元歌:

“晚晚,这两年的生辰礼给你补上。”

“谢谢二哥。”

元歌伸手接过,并未直接打开,随即塞进袖袋里。

“别这么客气,我还有些不好意思。我爹变卖的物件,我都赎回来了,放在他们住过的院子里,你空了去点点。”

“大伯他……”

元明辉提起他这个爹,一脸怒气:

“哼,都是他自找的。晚晚,这事儿跟你和祖母没关系,你别想太多。”

“嗯,二哥,如今做什么生意?”

“茶叶、真丝、瓷器。想到的都会做些。”

“午间可有空,我想找你聊聊。”

“行啊。”

“那等我去见了我……母亲,去找你一同用膳。”

“行行,我去吩咐厨子备些你爱吃的菜。”

元明辉脸带笑意的离开,可瘦弱的背影还是让人忍不住心疼。

元明荟从小被保护的太好,以至于大伯对这个亲生儿子弃如草芥。

元歌踏进琉丰苑,朝着西屋去,门口站着那个婢子,见元歌走过来,身体本能的往后躲了躲。

“你,你找谁?”

“哼,来这还能找谁?让开。”

媛儿张开双臂拦在门外:

“夫人正在诵经,不可打扰。”

元歌一把抓过她的胳膊,将人推出檐下,推开门进了屋。

媛儿起身跟上,一阵风吹过,两扇门在她面前合上,吓得她连着退了好几步。

西屋南侧被阮氏改成了佛堂,元歌推开门,木鱼的声音停滞了片刻,又继续响起。

元歌看着她面前的佛像,后面的牌位露出一半,不知是她刻意为之,还是忘了塞回去。

元歌背在身后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紧,这里或许带着原主的某些情绪:

“我爹回来了,身染重疾,你若想可和离,没必要这样折磨自己。”

阮氏背对着她,仍跪在佛像前,闭着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这一切是谁造成的?还不是你。哼,你觉得我在折磨自己?你错了,我是在折磨你。”

最后一句说的咬牙切齿,像是元歌与她有仇一般。

“这么多年,你仍觉得是我害死了元晚廷吗?”

阮氏睁开眼睛,拧着眉头盯着眼前露出的半面牌位,声音变得尖锐:

“不是你还能有谁呢?我的廷儿是为了救你才坠入冰下,你如今还想狡辩不成?”

“时隔多年,我每次都会问你,此事是你当日亲眼所见吗?你的回答是,那今日我再问一遍,真的是这样吗?”

元歌边说边走到阮氏面前。

她这才看清元歌这身打扮,看着身穿男装的元歌和元晚廷如此相似,眼睛瞪大,有些不敢相信。

可转瞬间开口说道:

“是。”

话刚说完,眼前一黑,只听到一阵嬉笑声。随后眼前弥漫着白雪,面前的事物看的并不真切,只能看到两道模糊的身影,一团粉色跪在地上,一团火红高高站着,扭动着身体。

“嘻嘻嘻,元晚歌你求我啊,求我救你啊!你再不开口可就没机会活命了。”

“哈哈哈哈,等你死了,我就是将军府的大小姐。”

“哎,你怎么这么笨呢?我说什么你都信?我说这冰层下的鱼能治好你娘的咳疾,你也信啊。”

“哈哈哈,你怎么这么好骗呢?不对,该说你蠢才是,就你这样的蠢人也配做将军府的大小姐?”

“哦,对,我让人传信给大哥,说你贪玩踩了冰,他要不早点来救你,你可就没命了哦。”

“哎,你说你和大哥的命怎么那么好呢?”

随后另一道声音响起:

“元明荟,你小小年纪怎会如此恶毒?你把我骗到这里,将我推上冰面,还妄想让我求你。我是不会求你的,我大哥来了我也不会让他救我,他要在家守着娘亲,等爹爹打胜仗。”

此后再说什么,阮氏已听不太清,透过厚重的白雪只看到那团粉色蹲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随后,远处跑过来几人,那道尖锐刺耳的声音再次响起:

“大哥,大哥,快救救晚晚,她贪玩去踩冰,踏空了。呜呜呜,嘻嘻嘻嘻。”

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让人听着极度不适。边哭边去踩前面的薄冰。冰面断裂,粉色衣裙的女孩子肉眼可见的往下坠。

一道熟悉到刻骨的声音响起:

“晚晚别怕,大哥来救你。”

是她的晚廷,是她朝思暮想的晚廷,声音传进阮氏耳中时,她已泪流满面。

她喊叫着不让他去,可他怎能听到呢?不要命的往水里扑。

看着他将一团粉色的身影推上岸,因体力不支向元明荟求救,谁知那女子脚踩不动后用手中的汤婆子砸断了她家晚廷手抓的冰面,他的身影瞬间消失在视线里。

她哭喊着,大叫着,可她的晚廷已经没了。

随即漫天大雪遮住了阮氏的眼,从悲痛中清醒过来,看着佛堂香炉里袅袅升起的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的晚廷,我可怜的晚廷。”

元歌并不想听她的哭嚎,上前点了她的哑穴,看着她一脸惊慌的模样,半蹲在她面前,元歌终于忍不住替原主问出了那句她藏了许多年的话:

“阮氏,我是你亲生的吗?”

阮氏看着元歌,眼神里的嫌弃只多不少,可还是点了点头。

“既然是亲生的,那为何待我如此?”

阮氏摇摇头,眼中的恨怒并未消退。

她的儿子是在元丰还未入营当兵前生的,而她的女儿却是那晚元丰喝酒与她争执后,强行与她同房怀上的。

从一开始,她便厌恶至极,可吃药、摔跤并未让她滑掉,索性她也放弃折腾自己。

后来看着爱自己的儿子和丈夫对这个女儿的宠爱胜过对自己,她心中嫉妒的发狂。

她从未被人如此对待过,对元晚歌的厌恶越来越深,可谁知那年元丰带兵打仗,她竟然害死了她最爱的儿子,这怎么可能被原谅?

元歌见她只眼睛凶狠的看着她,并未想要开口的意思,出声说道:

“呵,既然如此,元晚廷你也别想见了。”

元歌刚起身,被阮氏一把抓住,她摇晃着元歌的胳膊,指甲深深的扣进元歌的肉里,嘴巴说不出话,眼神倒是凶狠的瞪着元歌。

元歌并未再与她多纠缠,甩开手走了出去,留下阮氏一人无声的哭泣。

有些人啊,这辈子只能活在遗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