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律笺文那略显失落的声音雅月也是颇无奈的撇了撇嘴，自己这个徒弟他哪里都喜欢但就她身上这种过重责任感最让他不喜。
毕竟过重的责任感就意味着她想要做的事会很多，多到可以压垮她。
所以这么多年来雅月一直尝试改变律笺文的这个性格，但最后的结果不太如雅月的意。
“好了，你也别想那么多，要是你心里实在过不过，你就先把颜如玉教好呗。”
听到雅月那略显敷衍的话语律笺文也是眼前一亮随即她竟然真的在心里思考起这件事的可行性。
对此雅月也是觉得习以为常，毕竟律笺文就是这么一个古道热肠的人，而雅月则是在牢房里无聊的逛了两圈后就回到她的意识深处睡觉去了。
而在思索了一刻钟后律笺文也是越想越觉得教化颜如玉这件事的可行性非常高。
随即律笺文也是合上桌面上的案牍走到牢房前看着不知何时开始看月亮的颜如玉轻声问道。
“颜如玉，我想要教你人间的规矩，你愿意学吗？”
律笺文此话一出正在无聊的看月亮的颜如玉也是来了兴趣，毕竟人间的规矩对他来说算的上是件新鲜事。
而且监狱里又没有什么娱乐有个人陪自己说话还挺不错的，故而他也是立马回应道。
“行啊，但先说好我在涂山的时候文化课成绩可不好，要是我学不会你可不要生气。”
见颜如玉愿意跟自己学习律笺文也是心里一喜，至于颜如玉所谓的学不进去在律笺文看来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因为颜如玉本身具有一些基础的善心，在此基础上想要完成对他的改造是一件相对容易的事。
随后律笺文也是开始像教小孩一样给懵懂无知的颜如玉灌输人间的道德标准和法律意识。
而在律笺文源源不断的说明的时候，颜如玉也是心生疑惑他像是为涂山上学一样举起了手，对此律笺文也是点头示意他可以提问。
“为什么对付那些坏蛋要讲究那么多规矩，直接杀了不行吗？”
对于颜如玉的问题有心教化的他的律笺文也是有心欣喜，因为这代表着颜如玉已经开始产生道德法律意识了，随即她也是语重心长的说道。
“要是人人都可以随便处死罪犯，那要是有一天我看你不爽我不就可以直接把你杀了。”
“反正你已经死了我也大可以说你刚才想要抢劫我，我只是杀死了一个罪犯。”
听到律笺文举的例子颜如玉那有些蠢萌的脸上也是出现了一抹明悟。
“这样吗，我知道了老师。”
律笺文看着似乎明白了什么的颜如玉也是微微一笑随即就继续讲课。
接下来的几天律笺文一有时间就会在监狱里给颜如玉讲课，而颜如玉也是在律笺文不断的教化下终于明白了自己之前的十年里到底干了什么事。
无知者是幸福的，而当无知者不再无知那明悟知识的苦难就开始折磨起了他。
颜如玉也是如此，自从他知道了新时代的道德后，他那原本懵懂纯净的善心就开始一刻不停的质问些他让他心神不宁。
在他即将被押往浑天典狱的最后一晚律笺文和颜如玉这对古怪的师徒没有和往日一般来说开始学习，而是互相坐了下来静静的聊起了天。
“颜如玉，你有想过等服完刑以后要去干什么吗？”
听着律笺文的问题颜如玉也是陷入了思考，但过了半晌以后他也是有些呆呆的摸了摸头发尴尬的说道。
“嗯，可能会回涂山给师傅打下手吧，我没什么别的追求，日子能过得下去就行。”
颜如玉的语气很朴素让律笺文一时间都以为他只是个普通的木讷少年了，不过对于他的回答律笺文也是很满意的。
而且她也不认为颜如玉说的是假话，这些天来她自认为已经足够了解颜如玉了，他们作为捕快和罪犯已经在这些天的相处里不知不觉间的形成了一种奇特的信任。
“嗯，挺不错的以后记得我这些天教你的东西，出来以后好好做妖。”
颜如玉则是借着月光看着身前侃侃而谈的少女也是不知为何心跳快了几分随即他也是不自觉的问道。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我不是一个罪犯吗？”
律笺文对于颜如玉的突然提问也是愣了一下，毕竟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现在会变得在意颜如玉。
但看着颜如玉那清澈的眼神她的心也是不自觉的快跳了一下，随即也是有些慌乱的说道。
“可能是因为同病相怜吧，我之前也是很丑的，也不想别人看到自己的样子。”
律笺文那没头没尾的话让颜如玉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在仔细的瞧了瞧律笺文的脸后也是憨憨的摸了摸后脑勺。
“可是你长得明明很好看呀，怎么也和丑不沾边，而且你也没有易容。”
看着眼前满脸不解的颜如玉，一向对自己童年往事的忌讳如深的律笺文也是不知为何竟然想要向颜如玉笑道。
“我可没有说谎，我们家的人在18岁之前鼻子都会异常的肿大丑陋，因为这个和我同岁的孩子都不待见我，小时候我可没少受委屈。”
看着眼前这个面露苦涩笑容娓娓道来自己不如意童年的少女，颜如玉也是有些不知所措的道歉道。
“对不起，我好像说了不合适的话。”
听着颜如玉的道歉不知为何律笺文心里竟然有一点点开心，不过这种微妙的感情律笺文自己倒是没有太在意。
“没事，我们现在都知道了各自的丑事就算扯平了，天色不早了早些睡觉吧，明天就会有人来押你去浑天典狱。”
“你不亲自押我过去吗？你不怕我逃跑吗？”
颜如玉的话里不知为何竟然暗藏着一点失落，而律笺文在听到颜如玉的话后则是略显俏皮的向他眨了一下右眼柔声道。
“你会吗？”
面对这个问题，面对眼前这个似乎很信任自己的少女颜如玉也是略显呆滞的说道。
“不会。”
“好好睡一觉吧，我还有案牍要写先去忙了。”
“嗯。”
两人的最后一次交谈在平淡中结束了，颜如玉看着律笺文那纤细的背影也是不自觉的想到。
【我们以后还会见面吗？】
夜尽天明颜如玉失眠了，他颇为乖巧没有一点反抗的被一伙道士押上囚车向浑天典狱驶去。
在路上颜如玉知道了为什么刚才没有看到律笺文，因为她有新的案子要去办，凌晨的时候就已经赶路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