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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江南梦 > 第27章 毛毛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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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就是心与心之间的相遇。

性格与习性,注定是否相互喜欢对方。

一旦打上精神烙印,就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江老师,夏老师呢?”王莲有两周没见到夏雨了。心欠欠,人生无味;情切切,春风化雨。人生惬意却失落,好事多磨情何堪?自从夏雨酒醉,夏雨每到赶场天就像凭空消失一般,连老师们都只是在上课时才见到他的身影。

江老师站在寝室门口:“好像刚才在这里哇,现在到哪儿去了呢?”

王莲心里有点着急,忧郁的眼神急切四看,慌乱的步伐不知如何下脚。如此无助,心无依处,空落落的失去了灵魂。浮生如梦,明月微风起往事。我愿为你赴上青春,只为遇见你的心灵!天涯有情,我愿赴天涯;海角有义,我愿去海角。如果只是等待,我可用余生等你。可你没有向我承诺什么,我就怕春来花儿开,却在凋谢的时候,无人折枝。人生磨难多,我的天空才开颜又要下雨?

王莲闭上眼睛,深深呼了一口气,想到了的妈妈,想到了自己的妹妹,想到了爹爹的仇恨,踌躇片刻,还是招呼猪摊要紧。她满怀惆怅地对江老师道:“江老师,你把这付猪腰交给他,说我来看他了。”王莲说完闷闷不乐而去。

上课了,夏雨准时出现在教室里。匆匆的脚步,有多少迷茫和无助。心灵深处,暗潮汹涌。在成人世界里,来蛇没有情,没有爱,有的是妖魔鬼怪。

夏雨深爱着这些学生,多么想这些学生,走上正轨,走上有纳乃大,容下天下。他的目光不敢落在王荷的身上。看见了王荷,就想到了王莲。想到王莲,就想到了美女蛇,想到了大虫,想到了老鹰,想到了尖石,想到了来蛇的风气。山清清,风嗖嗖,心孤独;水冷冷,林森森,情失落。一腔热血横天洒,几缕红色化青烟。风萧萧兮易水寒,人生几回潮起落。

遥望故乡故乡在,夜深人静入梦来。寒冽之苦几多事,向谁诉说?红光倩影脑中现,几时牵手几时来?满腹辛酸肚中藏,吞没了欢乐。

下课了,悠悠然脚步向山行,丢弃了挚友丢弃了情,奈何青山不与清风醉,留下孤苦泪几行!仰天直想大声笑,空山无语脸泛黄。一石丢进小水塘,清凉冒出几朵花。山枯枯,水长长,一曲相思想断肠!情悠悠,空荡荡,几回梦里情人唱?

王莲卖完猪肉很晚,现在,做腊肉生意,只是叫开中巴车的带到城里去,一次光付多少钱就可以了。但是,生意很忙,除赶场天外,实在没时间到来蛇。心中丢不下那一份流淌的情感,才卖完猪肉,又急急赶往学校。哪怕只见夏雨一面,一句话也不说,心里踏实。然而,教师宿舍便不空空荡荡,却不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江老师,夏老师呢?”王莲迫切切,等待回答;硬生生,等待希望。

江老师笑笑道:“刚才在上课哇,哎——又到哪去了呢?”

王莲心里失落,转身望向远处山川。朦胧细雨中,迷雾茫茫,看不清山川面目。她在走廊上走来走去,等了好久。

望与山川山欲碎,望穿秋水水断流。几时修来浓情思,轻烟袅袅随风去。心碎时节梦几回,泪水泉涌连连落。时光轻,花淡花落空枝头。几人识得春风面,几经回落又是秋。秋来黄花瘦,人与黄花同。江山依然,时光不老,红颜已旧。王莲好像从远古等到现在,空等一场,才惆怅而去。

江老师望着王莲逐渐消瘦的美丽身影,突然想起了戴望舒的《雨巷》: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的结着愁怨的姑娘。她是有丁香一样的颜色,丁香一样的芬芳,丁香一样的忧愁。在雨中哀怨,哀怨又彷徨;她彷徨在寂寥的雨巷,撑着油纸伞像我一样,像我一样地默默彳亍着,冷漠、凄清,又惆怅。她默默地走近,走近,又投出太息一般的眼光,她飘过像梦一般的,像梦一般的凄婉迷茫。像梦中飘过一枝丁香的,我身旁飘过这个女郎;她静默地远了,远了,到了颓圮的篱墙,走尽这雨巷。在雨的哀曲里,消了她的颜色,散了她的芬芳,消散了,甚至她的太息般的眼光丁香般的惆怅。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飘过一个丁香一样的结着愁怨的姑娘。

天渐渐黑了,夏雨才幽灵般从一条小路上走来。他仰视天空,天空还是灰蒙蒙的,还有点毛毛细雨。看山川,山川也是灰蒙蒙的,看不到一点亮色。

心灵灰暗,人生灰暗,世界注定灰暗!心灵下雨,人生下雨,世界注定下雨!在这个妖魔鬼怪的世界里,难道要躲避一世?自己就像老鼠一样,只能在黑暗中觅食?

“唉——”夏雨长叹一声,毫无头绪。他正要走上宿舍楼,杨主任就在会议室外边喊开会,夏雨还夜饭都没吃,空着肚子就去。

江老师悄悄地问:“你到哪儿去了?王莲这三场都没找到你!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记住,有些缘分,去了就不可能重来,好好把握!”

夏雨心里一疼,暗想,这样的缘份没有也罢。他望了江老师一眼,没吱声,垮着脸,走进会议室。

侯校长见老师们来齐了,笑着马脸,勾着鹰一样的鼻子,支着三颗可爱的鼠牙,敞开外衣,扶了扶眼镜,老远看了看笔记本,说:“现在开会!讨论一下我们学校维修问题。‘普六’到了,省地领导马上要来我校检查,我们的教室要翻新一下,使其漂亮一点。经校委会研究决定,要把我们的操场填平,教师宿舍和教室外墙要刷新一番,学前班和一年级的地平要平好。大家讨论,同样的价钱,还是包给外头人,还是我们老师内部自己干。”

笑面佛秦老师一幅笑眯眯的颜容,人畜无害地发表意见:“我看,外头人也是包,我们教师内部也是包,还是我们自己干吧!多多少少,为教师们创造点收入!”

老师们心很紧,情更切,可怜的那点工资,用起来心寒,反正周六周日干点事,还能找点钱,何乐而不为?好似,正是因为钱很少,谈恋爱去找大嫂。多找一点钱心不慌,才有资格找姑娘。

杨主任慎重站起来,道:“既然这样,操场工程量大,多少钱,其他嘛......大家可以计算一下。”

笑面佛秦老师笑依然,情依旧,大挥一挥:“干是一千块钱。我是近处人,我找工具。”

侯校长笑了笑,变味了:“一千?你以为是过去打土豪斗地主啊?既然是老师们人人参加,我就放宽一些,六百块钱,若在高,真的说不过去。如果与市场价相差甚远,人家就会说有猫腻。我老了,担当不起这个责任。”

笑面佛秦老师心头一默,觉得有做头。他仰起头,又是躬腰,又是笑容,说:“行,我带头!”

在一种其乐融融的氛围下散会,老师们笑嘻嘻地走出会议室,来到操场上,又是几番风花雪月,年轻人大谈姑娘。

江老师悄悄拉过夏雨,在操场边上问:“夏老师,你和王莲之间发生了什么?人家王莲这三场都来找你,你都不在,你到什么地方去了?好似这地方你没亲戚,没有朋友。你不会说,这么冷的天,为了躲避王莲,到山上去了吧?”

夏雨心一紧,仿佛万箭穿心。来蛇,人心残暴,有什么值得留念?有什么值得念想?杨千千,竟然是王莲的表弟,联想到王莲父亲的死,王莲善良的外表下,必定有一颗毒蛇的心。

夏雨仰着看了一会儿天,只是淡淡地说一句:“没什么,我也没躲避王莲,去了一个学生家,进行家访。”

江老师见问不出所以然,摇摇头,苦笑一下,也就罢了。

而夏雨则心事重重,想到王莲专门找他,真的是说不清,理还乱。如果这样下去,自己会栽到这毒蛇心肠的王莲手中?会毁在……夏雨越想越害怕,有一种喊天天不灵,喊地地不应的感觉。他夜饭也不煮,上床,捂着被子睡觉。

周六的早上,夏雨还在朦胧的睡梦中,就听到人声鼎沸。起来一看,天空下着毛毛细雨。操场上,笑面佛秦老师身边那么多人,拿着各种铁锹、挖锄、钢钎、竹子编的簸箕等等。杨主任正在与秦老师交涉什么,争得面红脸赤,不可开交。

夏雨一看拿工具的人,晓得秦老师搞鬼,但还是去问了江老师。果然,秦老师不要学校老师干,请来他们寨子上的人来做。

杨主任怒气冲冲,道:“前天开会决定,全体老师干,你还请这么多人干什么?”

秦老师火气更大:“我带头,我喜欢怎样干就怎样干,我要谁就要谁,怎么啦?你管得着吗?”

这时,其他老师也来了,七嘴八舌,都帮着杨主任。

笑面佛秦老师冷看众老师一眼,傲气地说:“实话告诉你们,这些人都是我五块钱请来的,这个工程我包了。如果哪个不服气,就上来试试。”

秦老师身边的人围了上来,瞪着眼,凶神恶煞一般。

老师们都是外头人,没有人敢上,只是在边上嚷嚷。

一样的天,一样的情,一样的地方,一样的人。来蛇,没有道理和真理,只有凶狠的拳头说话。谁的拳头硬,谁就是真理。

夏雨本来想做一个嫁给教育的老师,可来蛇教育,来蛇人如此对待,再温柔的人也会生出二心。他真的有一种想法,离开这个地方,到自己的故乡去,做一个嫁给故乡教育的温柔老师!但,看到这种场面,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心想:这样争论下去,徒增矛盾,得了一肚子气,是没有结果的,哪个叫秦老师是本地人?又是学校事务,一般人是拿他没办法的。对,去见见侯校长,看他是什么想法。

夏雨二话没说,就向侯校长家跑去。

侯校长刚刚起来,还在核桃树下洗脸漱口,见夏雨飞奔而来,就问:“夏老师,发生了什么事?”

夏雨喘了一口气,停了一会儿,才慢慢把事情说明白。

侯校长很生气,大吼了一声:“岂有此理!”就跟夏雨来到了学校。

笑面佛秦老师见侯校长和夏雨一起来了,摆出了那副笑眯眯的容颜,迎了上去,点头哈腰递上一支烟,亲切地说:“是哪阵风把我们侯大校长吹来了?屁大的事,就惊动我们侯大校长,是哪个砍老壳的如此长舌,不想活了?”说完,还狠狠瞟了夏雨一眼。

侯校长唬下脸来,“哼”的一声,道:“秦老师,到我办公室来一下。”转身就走。

笑面佛秦老师指了指夏雨,屁颠屁颠地跟着去。不知道他们在办公室说了些什么。不一会儿出来,笑面佛秦老师垂头丧气,屁秋秋地遣散了六景溪村那帮人。

雨终于停了,老师们煮饭吃后,干工去......

但是,夏雨感到莫名的悲哀,地方势力如此,教师内部如此,谈何发展教育?一个地方的兴旺,并不是物质要有多雄厚,而是要人们要有一颗容纳开放的心。人人都这么自私,都为个人作想,谁还敢来这里?谁又能在这里安心工作?谁来带头发展教育?

教育!教育!越教越私欲!这里只能越走越脱离社会发展的方向,脱离了人们心中的正义。这样的地方,这样的人,是学校能够扳正的吗?如果没有强硬的机制,人人都来学校分一杯羹,这还叫学校?

想想从开学到现在,发生这么多不应该发生的事,夏雨忍不住流下了两行清清的泪水!

如此悲哀至极,夏雨想起了爹爹的话:来蛇那个地方,偏远落后,至今八九十区,还要我们这里的人去工作,不野蛮才怪......作为远方人,在这样的环境里,尽管做得再好,迟早也会吃亏的......

想起了妈妈深情而无奈的眼神。母亲从来没打骂过我们,没想到今天来到这个地方受气......

想起了王莲说:没事,那是我二舅舅的儿子......今天,有你王莲就没事,如果有一天,为工作的事,触犯了你王莲,恐怕就有事啦。

想起了在远方的杨华,过去那种放飞自我,多么的甜蜜和幸福,真的想脱离现在的生活,和杨华远走高飞,过着一种无忧无虑的生活。耳边似乎又响起了毕业的时候的誓言:献身乡村教育,无怨无悔!这真是一种讽刺,现实如此,谁还敢保证献身乡村教育,无怨无悔?

时光,缅甸于情愫的纠结。

心情无度的低落,无法释怀,总感觉自己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压抑着。

心被触动着,疼痛着,被抛弃在冷冷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