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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小鬼 > 第116章 千山暮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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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有人出现了,他站在月光不及之处,全身隐在阴影中。

“啧啧,多情自古伤离别,真是……我见犹怜呐。”

话音一出,我才意识到他是谁。

容禾一边说着,一边缓步向我走近。

月光下,我看见他褪下那身官服,换了玄色烫金黑袍,腰间别着一把长剑。

容禾停在床边,伸手抬起我的下巴,面带微笑:“泪点梨花,皎月无暇,难怪玄暝对你爱不释手。”

我心中惊惧未退,全身僵得动不了。心里很排斥与他接触,身体却不听使唤。

容禾伸出拇指,擦去我脸上的泪痕,这行为令我更加悚然。

他捏着我的脸面向月光:“看看这张脸,真是丝毫不差。”

我终于找回力气,狠狠推开了他,而他不费吹灰之力,伸手便掐住了我的脖子。

他的手越收越紧,将我的血液全都挤向脑袋,我奋力挣扎拍打,却无济于事。

我真是无语,怎么都喜欢掐脖子啊。

我能感觉我的脸变成了绛紫色,眼球和舌头不受控制得往外突出。

容禾那双细长的桃花眼眯了一下,用另一只手摘下了我的一只眼睛。

他将我的右眼把玩于指尖,目中含笑:“真是有趣。”

就在我快噶了的前一秒,容禾猛地松手,血液回流,我晕得像是跑了一整晚仓鼠球的耗子。

他是算准了时间,再多一秒我真的会挂。

我双手护着脖子,大口喘着气,尽力往后缩,与他拉开距离。

稍微缓了一些,我喘着大气问他:“你想……干什么?”

容禾将我的眼睛收于掌心,阴恻恻地问我:“玄暝在哪儿?”

我如实答:“我不……知道。”

他似乎不相信我的话,亮出指甲在我的脸上比划道:“这么漂亮的脸,花了就可惜了。”

他的指甲又黑又长又尖,扎得我肉疼。

他显然是不了解我。

“我真的不知道。”

脸花而已,能奈我何。就算弄死我,我也能活过来爬你床头。

他狭长阴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看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惧怕之感觉逐渐过去,愤怒涌上心头。

我真是瞎了眼,之前竟然还会觉得他和善端庄。现在看来,这简直就是个阴险狡诈的小人!

“那就走吧。”

我以为容禾又要使什么手段来逼供我,但是没有。他突然站起身,跟拎小鸡仔一样把我拎了起来。

我手脚并用地挣扎道:“你要带我去哪儿?我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他是没提稳还是故意的,竟然让我挣脱开了,“啪!”地一下,我摔在了地板上。

容禾居高临下地俯视我,似笑非笑:“我知道,所以来带你去找他。”

啊?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坚硬冰冷的地板变成了坚硬冰冷的岩石。

寒风如同刀片,刺骨削皮,我只穿了一条单薄的长裙,随时都会被冻死。

容禾把我提起来,面向一片白雪皑皑,然后无情地推了我一把:“去。”

我一个踉跄,差点一头扎进雪里。辛亏我底盘稳,才没陷进去。

地上的雪漫过我的脚踝,发间的雪已经积了一片。

我立即意识到,这里是不周山。

容禾以为玄暝还在这里。

我转头问他:“你想干什么?”

容禾站在原地,泰然道:“三界遍寻不到,玄暝一定躲在这里。”

天冷得我直打闪闪,我缩着胳膊,努力吸溜着鼻涕,问他:“你既然知道,怎么不自己上去找?”

“我都说了,他躲起来了。”容禾拔出了腰间长剑,我才看清那是灭灵。

他果然和孟婆串通一气,想必现在冥界一定是乌烟瘴气了。

他将剑尖对准我:“不管他藏得多隐蔽,只要你上去,他一定会出现。毕竟,你可是他的软肋。”

不敢和玄暝正面刚,只会拿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开刀,我忍不住骂了他一句:“卑鄙!”

容禾面上看起来不恼不怒,甚至还有笑意。

我在想他是不是变态,他忽然运剑过来,扎了我一剑。

……真是变态。

灭灵震动了一下,扎得我的伤口更疼,我欲哭无泪:“好好说,别动手。”

容禾收剑回手,冷漠无情道:“往山里走,直到找到他为止。”

我捂着流血的伤口,瑟瑟道:“我可以去找他,但是……”

大风大雪冻得我张不开口。

容禾了然问道:“你有什么条件?”

我缩成一团蹲下,尽力避开风雪:“但是我怕我还没找到他,我就先冻死了——啊嚏——”

我打了喷嚏,鼻涕和胸口鲜血一同涌出,简直不能再狼狈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把灭灵插到雪里,然后动手解自己身上的那件袍子。

我清晰地看到,沾着我的血的灭灵剑在入雪的那一刻,周围的雪瞬间化开。

容禾并未发觉这点,他将脱下来的衣服扔给了我,然后在我面前设了一道结界。

他手搭剑柄,冲我笑道:“等你的好消息。”

这件衣服避寒性能倒是不错,我蹲了一会儿,感觉冻僵的四肢勉强能够活动了。

结界挡在面前,我无法离开,而容禾带着灭灵守在这里,我只能往山上去。

玄暝不在这里,我的下场只有一个——冻死在山里。

或许我会成为这片山头最大的一棵冬虫夏草,来年春天,在头顶长出一片绿油油的叶子。

呃……头顶长绿不太好,还是别长了。再坚持一下,等到春天再死吧。

我捏起一片衣角,当着容禾的面擤了把鼻涕,然后转身向山里走。

容禾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风雪背后,我的面前是茫茫雪山。

不周山真的好大,我走了好久,走到血都被冻上了,脚也被冻僵了,也没找到逐云说的那股活泉。

而我尽力坚持着,不倒下去。只要我也相信,容禾就会一直认为玄暝还在这里。

这样,玄暝就能多一点时间……

此时我站在山间,四面八方都是白,遥远的前方似乎有一个人。

我向着那个身影跑去,眼中之景越来越清晰。

他裹着一身雪白的裘衣,乌黑的发丝有几缕飘散在雪中,身后是皑皑雪山。

玄暝!

他怎么会,他不该——

胸口突然传来剧烈的疼痛,将我钉在了原地。我的伤口明明已经冰冻,怎会有如此强烈的痛感?

我低头看去,发现我的胸口不知被什么东西给洞穿了,血淌了一地,白茫茫的地上,血刺呼啦的一片,一点美感都没有。

寒风从拳头那么大的伤口穿过,将鲜血凝结成冰,我支撑不住,跪倒在地上。

那个身影已经消失,我却松了一口气。

原来只是幻影,还好。

此刻,我身体里的一根神经都在叫嚣着痛苦,眼睛却还能看清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暗器”。

它们从雪地中突起,悬上半空,然后一股脑向我扎过来。

猪蹄那么大的尖刺……不周山的……地刺……

我终于知道容禾为什么不自己上来找人了。

太痛了,他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