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内耗最是伤神，哪怕法天象地的境界已经今非昔比，可精力的消耗依然在入不敷出。
这日，李尘疲惫的坐在粘稠的虚空之中。
生命能量已经出现了亏空，他趁着理智占据了上风，将南摆正，开始对其进行唤醒流程。
唤醒流程，南在休眠前就教给了他，尽管极为复杂，可他现在仍然记得。
数天后，南悠悠转醒，茫然的扫了一圈后再度闭眼。
又是半天过去，南的精神终于正常了。
“还是没等到啊。”
李尘疲惫的点了点头。
“多久了？”
南问道，因为他的助手与他生死绑定了，所以也跟着沉睡了，现在并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李尘摇了摇头，不想提及此事，也不想说自己有多难。
可他不想，并不代表魔念不想此事。
“哈哈哈哈哈……”
李尘突然狂笑，然后又突然大声哭泣。
“呜呜呜……我好孤独。”
“一百多年，你知道我怎么过来的吗？我太苦了。”
“我还有未完成的心愿，呜呜呜，我想回家，我不想……”
“斩！斩！斩！”
几声斩后，李尘的神情从癫狂逐渐变为正常，强行扯出一个笑容，说了声没事。
南看着神情悲切的李尘，以及那疲惫至极的精神，心中也是难受不已。
“辛苦你了，兄弟。”
李尘半闭双眼，疲惫的说道：“无妨，这是我的选择而已，与你无关。”
南听完后点了点头，并未再说什么。
有这句话就够，因为他自己也是这样的人，选择了就不后悔，即便后悔也不会迁怒于人。
“还能坚持多久？”
李尘摇了摇头：“几个月吧。”
“那咱兄弟俩就好好相处这几个月吧，路上也不孤独。”
“好。”
李尘欣喜若狂的答应下来了。
而魔念也瞬间势弱起来，孤独，才是它的存在根本，即便暂时无法斩杀，也不会随时冒出来说胡话了。
可是，未来随着李尘的生命能量降低，精力降低，它终究还会出来兴风作浪的。
两人有说有笑的走着，南苏醒了，也不能将他挂在胸前了，而是背了起来。
不久后，李尘别扭的动了动屁股，总感觉屁股被什么顶着，但因为精力降低的厉害，他还没反应过来。
但他也是男人，这个位置，这个动作，李尘终于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擦！男人你也有反应？你他妈是畜生不？”
李尘气的直接破口大骂，顶着自己屁股的，不是南的坤儿，又是什么？
南尴尬的笑着赔罪，但无论他怎么说，这货的坤儿就是软不下去。
“你是不是想早点死？”
“抱歉抱歉，我实在是没办法啊。”
李尘勉力睁开双眼，他忽然想到了之前的猜测。
“这就是你身体的问题吧？”
南点了点头：“是的，我的身体还缺最后一次蜕变，就跑出来了。”
“那你出来后为什么不蜕变？”
南苦笑一声：“泡不完的妞多爽啊，就暂时熄了蜕变的心思，等我想蜕变时，这不就到了现像生物里面嘛，就没机会了。而且我蜕变时一碰就死，必须有护道者在旁的。”
随后，南将身体上的问题，以及获得不死的代价告诉了李尘。
只是，说着说着，他发现李尘竟没了声息，似乎是陷入了沉睡。
南长叹一口气，这对李尘实在太残忍了，也许在这一百多年里，他压根没睡过吧？
“嘘……他睡了。”
魔念接管了身体，用手打了悄声的姿势。
南：……
“呜呜呜……”魔念李尘又哭了，然后又是撕心裂肺的狂哭。
哭了好久好久，才哽咽着说道：“这么多年里我就没睡过觉，我也困啊，为什么是他先睡着了。”
“呜呜呜……”
“我好难受啊。”
“可我现在不知道为什么难受了，哇……”
魔念再度宣泄着心中的苦楚。
这些东西始终是存在的，即便斩灭了念头，可滋生它们的环境依旧存在，斩不尽，也越斩越强。
好不容易等魔念做抹眼泪状，魔念再度爆发了。
“呜呜呜……”
“痛哭时连眼泪都没有，好想是个真正的人。”
“你是怪物，我也是怪物！”
“你流血不损失，我流不了血，咱俩都是怪物！怪物！怪物！”魔念嘶吼着。
“我们都是怪物！”
“怪物！”
“怪物！”
南忽然拍了拍李尘的后背。
“你不是怪物，我也不是怪物，我们都是人。我是人，你也是人，我之前不是说过嘛，你忘记了？”
魔念摇了摇头，他当然还记得。
“那我们当然不是怪物了。”
“真的？”魔念将信将疑。
“当然是真的，我的人品你还不信？”
魔念点了点头：“虽然你这个人好色，好胜，还有强迫症，但我是信你的。”
南：……
此时南感觉李尘的魔念根本不是魔念，反而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无处排解从而郁积在心。
想明白此中环节，南突然做了决定。
“我现在就进行肉体的最后一次蜕变，你保护我好不好？”
南的话一出口，极远处楼船之上的中年男子突然脸色大变，就要抬手制止。
可在他动手那刹那，动作突然一僵，小清雪不知对他说了什么，终于让他放下了手臂。
片刻过后，中年男子啧声道：“此子心灵纯净，又有如此良师，在心之一道上成就不可限量啊！”
而在两人之间，对话仍在继续。
魔念说道：“让我保护你？你不怕我弄死你吗？”
南摇了摇头：“不怕，我已经开始了。你会弄死我吗？”
魔念将手指伸进嘴中，唔声了一会儿才说道：“这是我的选择，跟你无关，所以我不会弄死你的。”
南呵呵一笑，也说道：“是啊，现在蜕变也是我的选择，无论发生什么，也是无怨无悔的。”
“那好吧，那你就蜕变吧。”
“呵呵，快进行一半了，你把我放在身前吧。”
魔念咦了一声，麻利的将南拽到了身前，发现南的身体竟然在蜕化，怎么说呢，越来越像个婴儿了。
“你怎么变这么小了？”
魔念还逗弄了下南依然直挺的小狗鸡儿。
南：……
南没有说话，最后竟然变成了一团肉球，摸起来软软的，一点防御力也没有。
而魔念也抱着肉球，缓缓的垂下头，就此消散。
是啊，只是选择而已，无怨无悔，那些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魔念消散后，闭目沉睡的李尘竟然笑了。
他选择了此道，选择了星际旅行，选择了护持南……选择了就去做，何必谈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