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雨又再次确认了一遍。
身后的青年，那一身亲王的披风，与早晨在码头所见的亲王所穿一致。
唯我独尊、隐而不发的气质，无疑是至冬的亲王无疑。
“亲王殿下，对……对不起……”
想到至冬的亲王被自己使唤了一整个晚上，甘雨内心十分的慌乱，怯生生的不敢去看对方的眼睛。
“甘雨小姐，不必拘礼，昨夜我也是偶然路过此地。我在至冬，便听说月海亭的总秘书被誉为璃月最勤奋之人，今日一见，不枉费我一番惦念。”
苏羽见她还是紧张不安，便说道：“真想感谢我的话，不如替我泡一杯浓茶解酒，如何？凝光在晚宴上准备的白酒后劲很足。”
“唔，殿下喜欢喝茶，可是我办公室的茶叶，好像都喝完了。”
慌乱的环顾四周，甘雨急的快要哭出来。
别看甘雨平常工作井井有条，但是一旦紧张，整个人马上就会乱了阵脚。
苏羽望向窗外的熹微晨光。
“不然，请我一同去码头吃早点？”
“好……”
甘雨鬼使神差的答应了下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每日破晓时刻，甘雨会站在码头，享用“早点”。
她的早点，自然不是油条和包子，而是清晨的露水，然而三千多年过去了，还从来没有人与她一起共饮甘露。
所以至冬的亲王是第一个。
璃月港的码头上，天际才刚刚泛起鱼肚白，海天一线之间，偶尔能看见几条帆船。
周围没有其他人，甘雨便站在码头上，迎着潮湿的海风张开了双臂，曲线毕露，一头蓝色长发湿漉漉的贴在脸颊两侧，头顶上的那一撮呆毛，随着海风舞动。
她腰间红绳所系的冰系神之眼，瞬间闪烁着光辉，周围的温度迅速降低了一些，凝结成了无数细小的露珠悬浮在空中。
甘雨取下脖子上的铜铃，收集了许多露珠，不一会儿便装满了铜铃。
那不是普通的甘露，而是一天之中，阴阳交替时产生的最天然、原始的元素力，对于普通人蕴含剧毒，但对于麒麟而言，却是世间最美味的食物。
“殿下，好了。”
甘雨感应到苏羽身上浓厚的冰之元素深不可测，确定他的实力很强，才放心大胆的请苏羽品尝。
有些苦涩，又有一些甘甜。
苏羽的精神为之一振，仿佛昨晚的疲劳被一扫而空。
口味无法与茶叶相比，但感觉一下子胃就饱满了，同时带给精神上的享受，不足为外人所道也。
苏羽享用完晨露。
甘雨又如法炮制盛满铜铃，她伸出小舌头一点点的吮吸，时不时的还吧唧着嘴。
这大概是每天甘雨心情最好的时候了，进食可以为她带来幸福感，特别是她刻意在控制饮食的情况下——
甘雨在拥有如今曼妙的身段之前，曾经是个大胖子，神魔战争时期体胖如球，卡住了巨兽的食道，成功噎死了一头巨兽而令众人啼笑皆非。
从那以后，她就下定决心，要节食减肥。
后来她成功了，瘦下来的体型，一直保持到了今天。
“殿下，你的情书……”意识到说错话，甘雨脸颊变得红红的，“你的那番建议，给我的启发很大，我应该为自己工作，而不是为了契约、为了帝君工作。”
苏羽指点道：“为自己工作只是第一步。等到有一天，即使没有契约，你也愿意为这片土地，奉献你的辛勤和汗水，那个时候你才会真正的被认同。”
“我……知道了，殿下。唉，可是我还有一些困惑，有的时候，我不知道自己应该作为人，还是作为仙而存在，我不清楚，自己究竟是谁。”
“仙兽和仙人，存在一个共同的特点。你们拥有漫长的寿命，见多了生死离别，久而久之会下意识地远离尘世，避免和凡人产生交集甚至感情，期望少受些分离之苦。但我知道，你的内心更渴望作为人。”
“可能吧……”
甘雨还是显得很迷惘。
“你会找到答案的。好了，甘雨小姐，你该回去工作了。”
旭日东升之前，她必须赶回月海亭值班，上千年以来，一直如此。
“那我先走了，再次感谢殿下昨晚和我一起加班。”
甘雨终于鼓起一丝勇气，抬起头去看眼前至冬亲王的脸，但发现他已经背过身去，眺望着远处的大海。
不知道是眼花了，还是什么原因，她仿佛看见至冬亲王背后的虚空之中，似有一条巨大的龙爪探了出来，依稀可见龙鳞。
如此巨大的龙爪，真不知道本体该有多么庞大。
甘雨揉了揉眼睛，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
至冬亲王也不见了踪迹。
在璃月的传说之中，有一种人天生自带真龙之气，被称之为真命天子，生来拥有大气运。
或许这位至冬亲王，便是真命天子吧。
……
朝阳初升。
璃月的街道上，卖早点的，制早茶的，卖艺的，说书的相继开门，一时间街道上变得热闹了起来
不过在街边的一处大楼前，依然门庭冷落。
偶尔路过几个行人，也是急急忙忙的绕开那里，生怕沾染到晦气。
每到这个时候，双马尾、梅花瞳的少女便会冲着那些人喊道：“喂喂喂，你们肯定不懂我们往生堂的规矩。不敬本堂主，家里出了白事可别来找我。不过，多付一些摩拉的话，可以商量的哦。”
那些行人听到她这番话，往往会急急忙忙的跑回来，向她客客气气的赔不是。
“哈哈，我这个人大度的很，请你们去往生堂里面坐坐，怎么样？”
“不了、不了，胡桃堂主。”
当她说完这句话，行人们逃命似的跑了。
谁都知道，生人从来不进往生堂，除了往生堂的客卿，能进去的只有死人。
“钟离先生啊，今天来的真早。”
胡桃见到不远处走来的钟离，亲切的打了一声招呼。
钟离问道：“今天可有重大法事？”
“有的、有的。昨天晚上，一位枫丹的商人死了，他在万文集舍拍卖会上买下的深海龙蜥也不翼而飞，千岩军正在调查这个案件，不过我们的法事可以同时进行哦。”
钟离眼中，闪过一丝讶然。
他回想起昨天拍卖会上，至冬亲王笃定深渊教团会为了夺回深海龙蜥不择手段。
枫丹商人之死，无疑说明至冬亲王的推测才是正确的，而自己的判断错误。
这位至冬亲王很厉害，璃月若能得到他的帮助，必能飞速发展。
可惜，他拒绝了摄政王的职位，还扬言要和璃月七星展开一场商战。
凝光她们，必不可能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