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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深渊的恋歌 > 第52章 骆冬萍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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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峰别院。

于燕表现得惊魂未定,坐在骆冬萍的对面。小姨煮了八珍汤给外甥媳妇补气血,她能做的事不多,只看着姐姐宽慰于燕。

“真悬呢!”

“是啊,要不是远峰留了一把枪,躺在那里的就是我了。”

“就一个人?没有同伙?”

“是的妈妈。”于燕这样说是因为“书签”海丰在确认小猛已死之后就离开了现场。

“哼,拂海的内务部真是废物,平日颠颠地跟着,关键时刻,倒是一点力借不上。”

于燕的手指在棕色的豪华真皮沙发上滑动,与骆冬萍四目相对,一瞬间,她察觉到了这位女性眉宇之间有一丝说不清楚的寒意。

“燕子,经过了这件事,你该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女人就该为自己的男人付出一切,有时候不仅仅是因为爱情,当然也还有别的理由。死算不了什么,生不如死才是地狱。放轻松吧,去洗个澡,再打扮的漂漂亮亮,明天继续无论怎样艰难,都要活着。”

骆冬萍看了眼不远处的珐琅座钟,时间已不早。于是站起身,走上了楼梯。

听到这样的话,于燕感到不知所以,诧异的望了望小姨,目送骆冬萍离去。

水温三十五度,最佳的沐浴温度,对皮肤伤害最小。骆冬萍躺在宽大的浴盆之中,水中的玫瑰精华让她的每一个毛孔都被滋养着。她丰满的身体并没有随着岁月的流逝变得干枯,反而更加风姿绰约。修长的手划过每一寸肌肤,上面的印记让她想起依稀往事……

五十四年前,骆冬萍出生在q市一个书香门第,父亲是南省最富盛名的骆氏中医世家传人,母亲则是q市医科大学教授。在那座山城,骆冬萍度过了幸福快乐的童年的前半部。

她的手摸向自己的左臂,六岁,母亲在临死前,已经把剧毒的氰化物放在了骆冬萍的唇边,但终究没有下定决心,她死死的捏住女孩的左臂,留下久久不能恢复的淤青,留下了今生无法忘怀的遗言,“萍儿,无论怎样艰难,都要活着。”

骆冬萍抬起手,芳香的水从掌心流走,一道断掌横纹清晰而深刻。十七岁那年,骆冬萍高中毕业,本来按计划已经准备好支援农村建设,但在那个阴郁的午后,带队老师通知国家取消了下放知识青年的最新政策,回到宿舍,春风十里,骆冬萍望着窗外飘落的细雨,一时间陷入了深深的迷茫。最后,她还是决定去找那个男人。曾经,那个男人握住她的手,他极乱的掌纹和自己的断掌纹竟然完美的连在了一起,像一棵长生树。男人说,她抓着长生树的根,无论自己的一生多么坎坷,都将不离不弃。

海誓山盟,花前月下,爱情的最初,不就是甜言蜜语和春心的萌动吗?

在那个时代,在那个年纪,一个缺乏安全感的女人,遇到一个比自己大五岁,能赚钱,又能让自己感到愉悦的长相俊美的男人,便足以托付终身。

那时的萧拂海,是q市通信广播电视厂的业务员,见多识广的他总能把有趣的见闻说给骆冬萍。

啊,那时的爱情是多么美好和甜蜜。至少,骆冬萍是这样想。

光滑的大腿上两条长长的刀疤让骆冬萍的神经紧张起来,那是她最痛苦的记忆,一生的耻辱。萧拂海被六个凶神恶煞般的人五花大绑捆在地上,刀子抵住他的脖子,问他到底把货私吞了没有?作为女人,也只有顺从,一家人才有活路,就连锋利的刀尖划破肉体,也不能反抗。

骆冬萍闭上双眼,泪水静静的坠落,滴在浴缸之中,像高尚纯洁的人生从此跌入深渊。

“杀人放火金腰带”,一夜之间,钱像潮水一般从天而降,睡梦总醒来,梦到什么就能拥有什么,但是,萧拂海却渐渐在变化,他的心仿佛冲出牢笼的猛兽,再也无法控制。

从希望,到失望,再到绝望,生命已经多少次被自己嫌弃,但是,母亲临终前的嘱托让她永远不能选择轻生。自从萧远峰走失,骆冬萍开始笃信佛法,但她始终相信,佛法就像安眠药一般,虽然会有令人意外的药物作用,却永远无法驱走夜魔。正如佛光寺方丈所说,佛法只能改变自己,改变不了环境。

是啊,要活着,纵然千头万绪,终极的可笑的幼稚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比萧拂海活得久一点,必须要看着他一步步走近深不见底的黑洞,要看到他落得怎样下场。只有这样,自己被毁掉的一生才有交代,一部悲剧也才称得上完整。

但在这之前,自己有权力,也有理由做些什么。这些年来培养的一批人,他们还是值得信赖的。

金桥,那个安插在鸿亭生物制药有限公司的副总,萧拂海当然知道他是什么人,如果远峰不失而复得,他是绝对不会允许金桥对安亭做任何动作的。

内务部当中也插入了自己的人,有些情报还是可靠的,但骆冬萍还是警醒的,她太了解萧拂海,如果有必要,他会做出比老虎还狠毒的事,食子!

想到这,骆冬萍清醒了过来。她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的惊惶,这一夜似乎注定漫长。她并没有如往常一样站在镜子前孤芳自赏般的注视着自己裸露的身体。

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这个惊天的秘密连自己都发觉了,他不可能一无所知。可为什么一直不捅破窗纸呢?是另有所谋,还是引而不发?

骆冬萍轻轻的叩响了于燕卧室的房门,“燕子,睡了吗?能和你谈谈吗?”

于燕并没有睡,她正躺在柔软的床上辗转反侧。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建筑,那棵房前的银杏树正在晚风中婆娑摇摆。这是多么美好的季节,在这样的季节里,月下自然有些话语要倾诉。只是骆冬萍是为了避开奢华建筑里的窃听装置。

“妈妈,有什么话,请说吧。”于燕说道,她已发现接下来的对话并不简单。

骆冬萍的表情凝重,长长的叹了口气,“燕子,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是不是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