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研发中心转悠了一圈，赵信验收了几款颜色的产品之后，就一起出门了。
“今天是去哪里？”
萧逸安脱口而出，“今天我们要去皇城，去看望一个以前内库的杂役，这也是我们调查的最后一站了，如果还找不着有用的信息，那就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皇帝的小金库，管理的人是户部何尚书，不过他大多数只负责把皇帝的银子打包运到内库外，具体负责的是户部荣侍郎和张大太监，平时的杂役都是选用宫里的太监们。
皇帝觉得只有太监最可靠，所以大多数时候都是选用太监们。
太监们属于消耗品，平均寿命极短，而干苦役活的太监，寿命更短了。
太监们年老或者病了之后，都会扔到皇城西边的一处大宅子了，这里是皇城的一部分，平时一般人也是进不来的，太监们在这里基本上就是自生自灭了。
今天赵信两人是以宫里侍卫的身份去接触那个杂役太监，宫里的太监们因为没有子孙后代，所以赡养这个事情就落在了宫里。
当然真正能称得上赡养的，没有几个太监能做到，那一般都是皇帝或者皇后身边红极一时，且一直红的太监，才能享受这个赡养待遇，而其他的太监，宫里最多是过问一下，根本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这是一处宫殿，上面的名字脱漆严重，并且长满了蛛丝网，根本就看不出名字。
宫殿很矮，宫墙很高。
走到宫殿里，赵信两人开始假装工作。
宫殿破败不堪，两人运来的物资堆在院子里，根本就没有上来领取。
只有宫殿的门缝露出几双阴森森的眼珠，眼珠旁的肤色惨白，活脱脱的行尸走肉。
两人问了一个名字，高声呼了两声，才有人低语一句，“在左边宫殿。”
赵信向着左边走去，门缝的几双眼珠瞬间消失。
嘎吱~~
破落的大门打开，一股刺鼻的尿骚味迎面而来，赵信被熏退三步，狂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才缓了过来。
赵信把衣服领子往上提拉，盖住口鼻，可想想又有点不尊重人，也就强忍着不适，硬着头皮向内走去。
屋子里的光线很暗，赵信的眼睛适应了一阵才看清里面的光景，屋顶有一处漏了，被塞了几把枯草，
但是仍然能看见屋顶窟窿下的地面有着明显的青苔，这是漏雨之后阴暗的环境下长出的苔藓。
四周的窗户有些地方塞着枯草，有些地方塞着破布，地面上则是一处一处的干草堆，说是干草堆，可总有一头有着明显的霉烂，这是湿度太大被怄烂了。
并且，霉烂的地方不仅有霉烂味，尿骚味更加浓。
这个时候的太监们，纷纷躲在角落处，一双双眼睛看不出活着的神色，唯有一人仍在殿中的干草垛上，双眼无神地看着赵信两人。
“你就是小丁子？”赵信看着地上躺着那人，已经明显是在弥留之际了，进气多出气少，身上还有腐烂的气息。
“这位大人，奴才就是小丁子。”
赵信从怀里掏出一方丝绸，递给小丁子，“这是贤妃娘娘赐给你的江南丝绸。”
小丁子艰难挣扎坐了起来了，双眼包着眼泪，嘴唇紧闭，双手颤抖地接过那一方丝绸。
皇帝有一位皇后，四大贵妃，四大贵妃的名号是以贵、淑、德、贤四个字排名，贤妃也就是四大贵妃中地位最次的，但是在小丁子心中，贤妃娘娘就是他的天，是他的一切。
小丁子憋着一口气，艰难地打开那一方丝绸，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裹在了自己身上，做完这一切，才大笑起来，“娘娘没有忘记我小丁子，娘娘没有忘记我小丁子，娘娘，小丁子来世在为你当牛做马。”
一句话说完，脸上笑容逐渐凝固，最后闭上眼睛，脸带笑容，仰面倒下。
死了~
临死前还在感恩自己的主子，而她的主子也许会为他伤心那么一刻，而那一刻却是这个小丁子的全部。
赵信也不知道值不值。
他们到死希望的也许就是主子送来一方丝绸以裹身，也许只是主子过得很好的一个消息，最好还能带来主子传给自己话和命令。
无所谓值与不值，每个人的追求不同。
有了开头，工作就好开展了。赵信开始找下一个人，循着太监们的指引，赵信走入另一个宫殿，还是一模一样的场景，还是麻木不仁的表情。
“你就是小万子？”
“大人我就是小万子，您有什么吩咐。”
赵信稍微打量了一下这个小万子，和其他人明显不同的是这个小万子身下的干草，不仅有水迹，还有血迹，于是他故作愤怒。
“谁伤了你？告诉我，到底是谁？”
萧逸安这时候也很配合，拔出腰间嵌着的短刀，恶狠狠地走到墙角，“是不是你伤了小万子？是不是”
那个太监长得稍微壮了些，所以萧逸安拿他开刀。
那太监吓得身下的地面都湿了，“不是我，不是我~”
萧逸安又转到旁边如法炮制，短刀锋利的刃架在另一个太监脖子上，尿骚味传来的同时，颤抖的声音也在冒出，“不是我们，不是我们，是他自己，他得了截肠症。”
“就是肠子会掉出来的病。”
“是啊，怪不得我们。”
“是真的，是他自己的原因。”
脱肛？
赵信只觉得一丝火花在自己闪现，到底是什么却还没有抓到。
而那些太监在萧逸安的威胁下，还在继续招供，“隔不了多久就会有一两个小太监被送到这里来，他们都是相同的症状。”
萧逸安摆出一副疑惑的样子，要说太监漏尿，这还说得过去，憋不住尿很正常，可是漏这个是什么原因？
“......”
“那些侍卫们.......，久而久之，那些可怜的小太监就得这个病了。”
“一旦得病了，这些太监就没有用了。也就被遗弃在这里来了，来了这里的人都是些可怜人。”
萧逸安只觉得这些太监讲的东西太恶心，都想一刀劈了那些腌臜的侍卫。
只有赵信嘴角露出一副晦暗不明的笑容。
请自行想象！